薄雾弥漫的清晨,天尚未全亮,鸟儿在林中扑朔,吱喳叫唤,如同屋中男子那份坐立不安的心。

篱笆围栏外蹦蹦跳跳来了个小男孩,有些忐忑地敲响家门。

等待已久的虎儿爹两步并作一步地冲出去,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活生生的虎儿,顿时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

昨夜梦里的事情是真的!虎儿真的回来了!

虎儿爹简直又惊又喜,热泪一涌而出,哆嗦着嘴唇一把抱住虎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虎儿娘前头喝了药,神智难得清明些许,正疑惑外头何人来访,往外走出几步,迎面见虎儿笑着进来。

她霎时分不清真假,以为还在梦中,手脚都不敢再有动作,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是虎儿吗?”

“娘亲,孩儿回来了!”虎儿冲了上去拥住她,用真实的接触告诉她这不是错觉。

日思夜想的人儿失而复得,虎儿娘终于敢哭出声了,紧紧将他抱在怀里,“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怎么都不爹娘说一声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虎儿爹擦拭着眼泪,嘴上依旧轻喃那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简陋的小屋子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温馨,欢声笑语,喜气洋洋,连烟筒飘出的炊烟也变得浓烈许多。

面对这满桌丰盛的饭菜,虎儿先是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才拿起筷子机械地吃起来。

菜塞了满嘴,虎儿却吃不出原来的味道了。他生生咽了下去,最后放下筷子,留恋般望着眼前的父母。

“怎么不吃了?多吃点,这些天在外面都饿瘦了。”虎儿娘全程没吃几口,一直往他碗里夹菜,视线一直不离他。

虎儿爹用袖子擦掉他嘴角的油迹,温声询问:“可是太腻了,等会儿阿爹去摘些果子回来吃,可好?”

虎儿摇摇头,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离开椅子,跪在地上,郑重地朝父母磕了一响头,“孩儿不孝,私自离家令父母担忧。”

“你平安无事就好,何须道歉,快点起来吃饭。”虎儿娘弯腰要将他扶起,虎儿挣开,执意长跪。

“爹,你常说要我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我却让娘亲受这般苦,实属不该,”虎儿哽咽着,两行长泪滑落,“您是孩儿的榜样,希望之后您能好好照顾娘亲,莫要再为孩儿的事情操劳了。”

虎儿爹闻言面色一僵,扭头咬牙没有说话。昨夜的梦中,虎儿已经跟他说明了一切,可是做为父母,他那能忍心接受孩儿离去呢?

虎儿娘不明所以,有些着急地扯动丈夫衣袖,“这是什么意思呀,虎儿刚回来,他又要去哪啊?”

虎儿泪眼婆娑,虎儿爹咬紧牙关不语,谁都没能狠心告诉她事实。

人的心里始终有一根不安的弦,虎儿娘察觉到周围气氛渐渐不对,情绪开始变得崩溃,她双手脱力,捂脸痛哭,“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

虎儿挪步靠近,埋入虎儿娘的怀里,虎儿爹拥住妻儿无声落泪,三人抱成一团留念着最后的时光。

时间永远是有限的,黄泉路的钟声响起,惊扰了沉浸悲伤的三人,虎儿不舍地退出父母的拥抱。

“孩儿要走了。”

“不要,不要走,你快回来!”虎儿娘拼命想拉住往外走的虎儿,可是什么都抓不到。

虎儿爹硬撑着意识搀扶悲痛的妻子,一步一步蹒跚追随,送自己的孩儿前往黄泉路。

虎儿埋头朝屋外走去,即使身后是悲切的呼唤,他也不能回头。泥身设有期限,他想要以完整的模样告别。

土地婆婆在门外等候多时,是来接虎儿下去的。

虎儿低着头站到土地婆婆身边,他非常清楚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刘氏夫妇追着孩子出来,见到土地婆婆的那一刻,他们便知道命数已定。

“孩子,去做最后的道别吧。”土地婆婆伸手拂过虎儿的面庞,干涩皲裂的痕迹消失无踪。

虎儿抬头一看父母的神情,险些要崩溃了。

对于一个四岁的孩童来说,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爹,娘,一定要向前看,好好活下去,孩儿来世定会报答养育之恩!”

急促的黄泉钟声再次响起,虎儿跪下又磕了个头,泪水打湿了地面,是悔恨又是不舍。

“二位珍重。”土地婆婆未等刘氏夫妇作何反应,连带着虎儿消失在一团迷雾中。

此次一走便是真正的永别。虎儿娘悲痛欲绝的哭声响彻小屋,也飘进了不远处慕月桃的耳中。

她沉默地远远望了一眼,转身离开,只是背影有些许落寞。

热闹的街市,依旧人声鼎沸,沣县顶上那片紫雾消去,大部分人并不知晓,这块小小的地方竟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事。

慕月桃有些失魂落魄地穿过人群,丝毫没有发觉身后有人接近。

“慕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桑儿轻搭慕月桃的肩膀,把人给吓了一大跳。

慕月桃表情带着几分失神,看得桑儿误以为把人吓坏了,“实在抱歉,方才唤了姑娘好几声都没反应,只好唐突了。”

慕月桃挤出了一个假笑,摇摇头,“不关事,我只是在想东西,你寻我是有何要事?”

“王爷说在此地多留一日,明日再启程,我见姑娘这几日都没好好逛过街市,想约姑娘与我一同走走。”

“这……我怕是没什么要买的,还是算了。”慕月桃实在是兴致不佳。

桑儿早有预料会被拒绝,立马挽住慕月桃的手臂,“就当是陪我?来来回回穿那几件便服我都腻了,身边竟是些大老粗,没个人给我参考意见,姑娘就当是帮我个忙,陪我选选衣裳?”

慕月桃没想到是这种请求,神情有些犹豫,桑儿见状,不容拒绝地拉着人往商铺走去,“刚路过一家铺子,发现里头的样式挺不错的,我们去瞧瞧吧。”

习武之人的力气不是常人能比,慕月桃拗不过只好由着她去。

牌匾上香云坊三个大字,彰显了与其他商铺的不同,陈列的布料和服饰都是现下受欢迎的样式,好看又新奇。

一伙计欢喜地送客人出门,眼尖瞧见有人进来,热情地上前接待:“二位是想选布料还是成衣呢?”

桑儿进店先是环视一圈,而后指着一套衣裙:“与那料子相同的衣裳都拿出来瞧瞧。”

“哟,姑娘好眼力,这珍珠纱可是咱们镇店之宝啊!”那伙计偷摸打量一眼桑儿,暗道今日要来大单了。

“二位稍坐一下,我这就把衣裳都拿出来。”伙计麻溜地跑去帘子后面喊老板。

慕月桃是被拖着进来的,本身兴致缺缺,现下安静地在椅子坐等,反倒显得有些木讷。

桑儿手里捧着方才指的那套衣裳,简单翻看几下,“这料子虽不及府中的精细,但质地柔和轻薄,也算符合这季节穿。”

任何衣服对于慕月桃来说,只要夏日清凉,冬日保暖,那都是件好衣服。她瞥了一眼珍珠纱的面料,平滑轻软,确实不愧是镇店之宝。

“久等了,久等了,”一个头梳云尖巧额团髻,身形丰盈的妇人,谄媚奉承地捧着几件衣裳走来,肉肉的眼睛挤成两条细线,“我是这家店的掌柜,姑娘可有看中的?让我来为您试穿吧。”

说着,掌柜展手请桑儿去试衣,桑儿将他的手臂转到另个方向,“你们带她去试,全部都试一遍。”

掌柜和伙计一脸愣怔,毕竟慕月桃穿的实在……过于寒酸。

慕月桃更是一头雾水,“不是我陪你吗?”

“我不着急,等姑娘试完了我再试。”桑儿冲掌柜使了个眼色。

做生意的哪能没点头脑,掌柜立马心领神会,“姑娘样貌出众,配上这精美的衣裳绝对艳压群芳,来来来,我这就带您进去试一试。”

“不……我不用。”慕月桃连忙摆手拒绝,眼神求助桑儿,只可惜给掌柜半推半拉地进去了。

桑儿满意地看着人给带走,转头悠闲地翻看店内的布料。

珍珠纱制成的衣裳贯以平滑光亮出名,穿在身上是出人意料的柔软。慕月桃如同布偶般任人摆布,穿了一层又一层,尽管有种极不适应的僵硬感。

掌柜引着穿戴整齐的人儿出来,桑儿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惊艳。

上身桃红花纹罗襦配素白半臂,下身芙蓉菱纹纱裙,光泽随着走动的浮动,流光溢彩,犹如名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引人注目。

桑儿当下只有一个想法:能把玫红色穿得清新脱俗的人,果真不一般。

掌柜趁机一顿吹捧:“好看的人儿配名贵料子,简直是锦上添花,而且这颜色衬得姑娘色气特别好,”

“我能换下来了吗?”好几双眼睛一起盯着,慕月桃感到十分拘谨和变扭。

“不不不,再多试几套,掌柜的。”桑儿催促着,掌柜很有眼力见地又拉人进去。

连着一套两套三套的,慕月桃也不知穿了几件,只知道旁边那一堆山高的衣服,全让她试了个遍了。

最后一套是天蓝抹胸,菱格云边纹白罗衫,圆灯笼纹藕色纱裙,与慕月桃本身清丽淡雅的气质很是相符。

“就这套了,”桑儿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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