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昨晚不出意外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了,今晨又被罚跪,再到下午打毬,一刻都不得消停。

他此时兴致缺缺,甚至意识迷离到想要踹前面的楚胜一脚,以报右肩上那一棍之仇。

直到一袭花香出其不意地扎进了怀里,叫他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姜礿小脸一皱,嗔道:“容与哥哥你来得好晚,否则便能看到四哥同人比赛射侯了。你不是一直嚷着说要看四哥露一手么,如今四哥好不容易从神策军出来一趟,你偏偏还错过了,你说这怨谁?”

“小琳琅啊……怨我怨我。”程彧不用听声就知道是她,捏着眉心,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也不知皇帝这位千金图他什么,自打记事起就喜欢跟在他后面跑,对他比对自己那几个哥哥还亲近。承此厚爱,程彧每每敷衍她时都自觉问心有愧。

可再有愧,姜礿也长到了该设男女大防的年纪,为了不叫人说闲话,他也不敢和她走得太近了。

当下,他一动也不敢动地被她抱着,低头敛目,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只哄她道:“你先松手。”

“我不松!”姜礿抱得更紧了,“上次王妃嫂嫂设宴,你出现了一下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同你好好讲话,这次你不许走!”

程彧苦笑着耸了耸眉,身躯僵得像块木头,只有眼睛还敢四处乱瞟。

见他不知所措地投来个求助的眼神,程彣在一旁轻咳两声,含笑开了腔:“琳琅殿下,有我看着容与呢,绝不叫他提前离席,你就松开他吧。再说他今日身上还带伤,叫殿下这样箍着想必吃痛。”

姜礿闻言赶紧松手:“啊……容与哥哥对不住,弄疼你了么?”

程彣说的话她一向是信的,只是对上次的事仍心有余悸,便死死抓住程彧一侧袖角,坚决不让他脱离自己视线,仰头见程彧果然脸色不大好,嘟嘴问道:“容与哥哥几时受的伤,是被楚公子误伤的那一下么?”

楚胜本人就在前方,听着此话差点当场平地摔。

他不自在地冷哼一声,干脆抛下几人,疾行上前给荣王给安,人至荣王面前已换了一副嘴脸:“早听说殿下射艺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适才那破空矢当真气势雄浑。”

荣王面不改色,偏过头冷冷道:“谬赞不敢当,那箭可不是我射的。”

楚胜一听不是他,顿时松了口气,却不打算轻易原谅此事了,想到自己刚刚的狼狈模样便心头火起,扬声喝道:“那是何人?”

这时,人群中站出一个头戴幂篱一袭青翠的女子,对他叉手一揖:“是小女,这位公子,多有得罪。”

声音颇为冷静,从这短短几句致歉的话中也听不出她有多少诚心。

楚胜瞄了她一眼,叫嚷道:“好哇,大老爷们都躲到女人后面不吱声了!究竟是哪家的好男儿自己不敢承认,反倒要人家小娘子来替你遮掩赔罪?”

他骂骂咧咧时,身后三人堪堪走近。

姜礿像个小鸟一样围在程彧身边叽叽喳喳:“容与哥哥,南楚终于要把那个和亲公主送来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见见?”

“……”程彧又揉了揉眉心,“我见她做什么?”

“听说她极美极美,有天仙姿容,你不想见见么?”姜礿不死心道,“你下次来公主第找我玩嘛,我带你去找她。”

程彧垂眸:“没兴趣。”

眼见姜礿不悦地撅起小嘴,程彣忙帮着解释:“琳琅殿下,南楚公主是要嫁给荣王殿下做王妃的,容与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还嫌世人骂他不够多么?

程彧十分赞同地点点头,眼神满是疲惫,唇角却流利地勾出戏谑一笑:“是啊,没人要的小娘子我可以多看几眼,这定了亲的,我还是……”

他突然便不说话了。

姜礿离他最近,几乎是立即便留意到他呼吸一滞,而他本就不佳的脸色此刻就如被人生生抽去了三魂六魄一样,变得惨白无比。

再去牵他的手,发现他已是冷汗涔涔,指尖也在微微发颤,姜礿登时急道:“容与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彧扶着额,吐出一口火热的气,苦笑道:“我哪里都不舒服。”

他只道自己失了神智,竟凭空看到了幻境,当下用力眨了眨眼,又像捶仇人一样猛拍了自己额头几下。

好了,这下脑子总该清楚了。

一睁眼,发现那人居然还在,虽然她根本没在看他,又戴着幂篱,可每一下举手顿足都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越看越像,越看越移不开眼。

程彧只得对程彣扯了扯嘴角:“哥,我们回去行不行?我觉得我不太对劲,可能是疯了。”

程彣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姜礿立即道:“别走别走!”

她此刻生出一股大力,拉着程彧踉跄几步到荣王面前,说道:“容与哥哥,方才四哥就是和这位娘子比赛箭术的。她好厉害,四哥输得可惨了,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荣王脸上一红,摆出一副臭脸:“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楚胜在旁听着也是一惊,想不到方才那一箭还真出自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娘子。

细看之下,他这才发现此人虽叫白纱遮着面容,但身段窈窕,又带着一股挺拔如松的风姿,想必容色不差。

他心中一笑,若是能让她将幂篱摘下,叫他饱饱眼福,或许他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她多计较。

楚胜这般想着,脸上已挂上一丝小人得志的笑容,正在搜肠刮肚地想说辞,身旁居然有人比他还心急,竟直截探出了一只手去掀人家娘子的幂篱!

人都站到自己面前了,程彧终于相信,这并不是幻觉。京城里没人能在箭术上胜过荣王,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她。

此刻,他的四肢百骸都软得不听使唤,不由得心道:“阿曾可是专程来看我的么?她是来找我赴约的么……”

他一言不发,痴怔着探出手去,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撩开了她半截篱纱。

大概是鬼迷了心窍,顾曾没有躲,且摸着良心也自认没有躲的必要。

她堂堂正正站到此处,堂堂正正与荣王比武,又不是为了他程容与来的,她为何要躲?

……就是这腿怎么不听使唤地定住了?

还有,心怎么跳得怎么如此快?

倏然,眼前有道白光闪过,啪的一声,只见一只润泽的白玉戒尺生生将程彧的手打落开来。

一脸铁青的程彣手握戒尺,怒斥:“程容与你休要放肆!”

他七窍玲珑,不过片刻已全然看清原委——眼前这女子,大抵就是那位靖安郡主了,也就是让他弟弟发昏的罪魁祸首。

他心中虽恼,却仍不失礼节地对顾曾莞尔一揖:“给这位娘子赔罪,舍弟这混账性子多年也改不了,真是失礼,教你看笑话了。”

顾曾这才回过神,猛咬了一口舌尖,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也不知自己方才受了什么蛊惑,竟险些在众人面前被这家伙勾去了魂。

此刻她神智尚算清明,欠身笑道:“世子说笑,二公子想来是在与我玩闹。”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只要落落大方便好。

顾曾舒出一口气,踏着虚浮的步伐往前半步,站到了程彧面前,平静地仰起头,隔着薄纱对他浅浅一笑:“二公子别来无恙。”

朦胧间依稀可见,程二公子的模样在这两年间大致未改,面容稍稍清晰硬朗,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看上去的确脱了几分稚气,但打扮得还是那样顽劣不羁,可见本性难移。

她忽然有些惆怅,程容与没怎么变,可她自己呢,是变美了还是变丑了?瞧程容与这装聋作哑的模样,这混蛋该不会已经忘记自己了吧?

荣王和姜礿几乎是异口同声惊道:“你们认识?”

姜礿还小声嘀咕:“容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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