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repuscolo
月影高悬，朦胧的湿气盖住眼睛。
她攥紧枕头，唇边是急促的呼吸，正出神之际，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
“……喜欢什么颜色？”
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问问题，但她默然两秒后，还是如实回答了他。
“绿色。”
一种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颜色。
身.上的男人没接话，褚玥垂眸，感受到他刻意放轻的动作。
沉思几秒，她礼貌性地回问。
“你呢？”
“蓝色。”
他低声说，语气认真。
瞳孔顿时僵住，她突然想起昨天买的那条领带的颜色。
也是蓝色。
当时去店里的时候，和原版一模一样颜色的领带已经没货了，褚玥只能从剩下几个中挑选。
她并不清楚秦言喜欢什么颜色，也很少观察他衣帽间其它领带是什么样子。
站在柜台前，她犹豫了很久，最后才选定蓝色的那一条。
因为秦书喜欢蓝色。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蒙对了。
而秦言，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表明了他问问题的真实意图。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
他轻声问，语气平静淡然，仿佛随口一问而已，但却让褚玥顿时间就紧张了起来。
僵硬了两秒后，她慢半拍地解释。
“因为我看到房间里的摆件很多都是蓝色的，猜测你可能会喜欢蓝色。”
力量不知为何加重，他轻轻抬眸，托着她的腰坐直身子继续问。
“观察得这么仔细？”
感官被无限放大，褚玥此刻既心虚又难耐，干脆别过脸去不看他。
不过是随口瞎编的理由，怎么还非要掘地三尺问个明白呢？
“因为之前你一直不在家。”
大脑疯狂思考，她喘.着气说。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阿姨打扫的时候偶尔会跟我聊天，我就注意到了。”
仓促赶工出来的解释很意外地说服了眼前的人，汗珠沿着皮肤滚落，他缓慢放轻了动作，温热的嘴唇凑近她脸颊，落下了一个灼热又温柔的吻。
“抱歉。”他嗓音沙哑地说。
“下次不会离开这么久了。”
女人泛红的脸庞上是一双怔愣迷茫的双眼，瞧着她呆呆的表情，秦言的心脏愈发变得柔软起来。
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快要放弃“褚玥喜欢自己”这个猜测了。
虽然当初见面第一周，她看上去对他情根深种，但后来无论是在公司，还是领证、同居，她对他的态度都可以说是和之前大相径庭。
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他的话向来是爱搭不理，像只兔子一样，斯文柔和的表象下，充满了火爆的脾气。
这让他一度怀疑发生关系那一晚的一切都是他喝醉酒的错觉。
不然怎么会前夜还对着他痛苦流涕，说很想念他，很爱他。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立刻冷若冰霜地跟他说，这种事情很常见，让他不用太担心，她不会找他负责的。
很常见？
秦言不明白。
女人当时过分冷淡的态度让他记忆犹新，也更加坚定了对她的看法。
她真的是在愚弄他。
连着两三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他报复性地私下找到了她本人，要她对那天的事情负责。
当时他想的是，要用金钱狠狠地嘲讽这个人，让她在他面前流下泪水。
就像那一晚一样。
可她只是很平静，很冷漠地看向他。
“你要我怎么负责？”
那一刻，他突然就在脑子里回收了用钱财来嘲讽她的想法。
他有了一个更好的点子。
“领证，刚好最近我需要一个应付家里人的工具。”
他话说得难听，直白地告诉她，就算两个人领证，她也不可能从这段关系里得到任何东西。
婚礼，聘礼，公开的关系。
什么都没有。
她当时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鄙夷。
但良久过后，她还是语气毫无波澜地应了下来。
“好。”
“我答应你。”
秦言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明白她怎么能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么不平等的关系？
不明白她做了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得到一段根本无利可图的婚姻？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收回刚刚的那些话。
于是两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就去民政局领了证，仿佛是菜市场买菜一样随意。
领证之后，他借着出差的名义，把她丢在家里快半个月。
偶尔他打电话过去，阿姨会说夫人看着挺开心的，不是种花就是看书，偶尔还会出门玩到半夜才回来。
看上去对他的离开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结论理论上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好事情，但他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怪异沉重的烦躁，以至于最后提前一周就结束出差回到了国内。
回国这段时间，除了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能看到她别样生动的表情。其他时间她面对他，都冷冰冰得像块冰块一样。
他曾经一度怀疑，这段婚姻可能坚持不到两个月就会结束。
但眼下不管是送他礼物，还是揣测他的喜好，似乎都在表明——
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恍惚间他有了一种新的猜测。
也许发生关系那一晚她落在他身上滚烫的眼泪是真的，那些抑制不住说出口的想念也是真的。
只是他曾经对她过分漠视的态度让胆小的她收起了那些好感，并且故意地竖起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柔软的内心。
其实她很在意他离开的那半个月。
不然怎么会连家里随随便便放着的摆件都能注意到。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此刻的秦言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拉着女人领证是为了报复她的想法。
他只觉得自己身为丈夫，却忽略了妻子的情绪而因此感到莫名的抱歉。
而这种突然的态度变化，却让褚玥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况且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就他现在这种运动频率来看，她宁愿他多出会儿差。
可显然，他误解了她眼中的茫然，把这当成了她情绪低落的表现。
他要再多陪陪她。
这是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连绵的吻沿着她的脸颊侧边一路滑落至她滚烫的掌心里。
秦言握着她的手贴近嘴角，问她：“这周末想不想出去玩？”
“你不是很忙吗？”
褚玥下意识说。
身.子还贴在一起，异样的感受让她的语气无法维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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