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幻境迷踪
我在房间中看见月亮。
它不是完全的房间,有三面墙壁,没有天花板。
月亮挂在天上。
是相当寂寥的空间。
我找到说去走走的汝凤凰时,她就在这里。
这个只有三面墙的房间富丽堂皇,墙上装点明亮玻璃窗,机械钟表,许多名家字画,桌上有酒,用来盛酒的瓷器精美绝伦。
汝凤凰没有任何神情,也许她微笑,也许她没有。她围着餐巾坐在桌前。
让人无法读出喜怒哀乐。
仿佛没有情绪的人偶。
“怎么还不开饭。”这也不是在问我。
她是在自己和自己说。
“不是要吃饭吗?我一天只有这些空闲时间。要按时做事,否则一切安排都要延误。”
头顶月光照着她,光影出现在房间中摆设之上,精美瓷器反射光点,玻璃窗上一片幽幽的蓝。
这些光点不动,落在地面上,桌上,墙壁上。
还有汝凤凰身上,
她在盛开的斑点中。
她凝聚着很多颜色。
她的衣服,晃到我的眼睛。被刺痛,猛然惊醒。
“我想你吃过饭了。大小姐。”
我在投射月光的窗前,在水槽边洗碗。
时钟刻着无法理解的符号。指针走动,月光在我手中,我遮住了光,房间里变暗,汝凤凰不再反光,时钟上的符号被遮住光后,边缘呈现出一种金属朦胧光晕。
“呵。那我工作好了。”
汝凤凰歪坐在椅子上,一脚抬起搭到桌面,踢翻酒瓶,桌面狼藉。
另一只脚摇晃着椅子。椅子要倒不倒,她摇晃。她四周的画,墙壁,也跟着摇晃。
她歪歪扭扭写贺卡。
酒是礼品,当然要有贺卡。
用来恭贺的字也要很漂亮才行。
“我心情好才会写呢。其实老板觉得我字写得好才满意我做代理人,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家人,没有牵挂是好事。”
“如果你是指血缘关系的家人。我也没有。”
“不一样,我生来就没有,应该说我是突然存在的。连我自己也想,为什么这一生顺风顺水呢。我已经感到无趣了。我不在乎到底有没有,如果有,会有趣一点吧。”
我惊讶地发现一件事。
这个房间,其实有另一面。
另一面,对面那个房间,汝凤凰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面前的她。
……大概是在梦游。
此刻房间里都是视线。
到处是,哪里都有眼睛。
一只一只。
盯着我。
是汝凤凰的眼睛。
“……这种东西对我攻击没那么强。”我摇摇头,“聚集在一个小圆球上会有点吓人,分散在四面墙壁上不是不能接受。你吓不到我。还是快醒过来吧。把我困在你的梦中,我怎么和你说话?就算你真的对我感兴趣,我们也得从现实层面是共处一个世界的人才行。还有,我真的是女孩子,你把地面上的眼睛收回去。我绑裤腿了,你看不见里面。”
“哈哈哈哈哈!”汝凤凰大笑,“好吧,听你的。我在家中等你。”
景象消散,天地重新归于空白。
汝凤凰也从这个地方离开。
【呼……】系统反倒叹口气。
「怎么?你也怕她?」
【不是。是关于她的家人……汝凤凰她……她身上有很复杂的因果,本身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无法解释清楚,就好像是作者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写出来,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应该有这样一个角色存在。所以原作中的汝凤凰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她好像凭空出现在汝家,成为代理人。她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因为她天生幸运,世界判断她这辈子没有家人会更幸福,所以——她不可抗力没有家人。世间所有选择在她身上都会出现……更好的选择。我总感觉,说不定作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角色诞生。】
我有个大胆的推测。
「也许,是因为真正的世界中就是有汝凤凰这个人存在。作者观测到了这个世界,于是角色凭空登场。一个角色登场……有什么原因呢。作者可以随便解释。说一句,‘我喜欢。’就够了。」
292这次没生气,认真说:
【你的话我仔细想过,老实说,也许主脑都没想到这样一本书竟然能衍生出小世界,在这里,汝凤凰将成为比原作更不可捉摸的存在,小心些总是好的。原本女主帮助被当做工具的未婚夫逃出女二魔掌,再加上可以搞养成,是很有看点的剧情,但上一世剧情就歪了……汝凤凰高低是有点颜控在身上,没等到遇见云间月,遇见你就……】
「所以才说她遇见谁都行。她根本不是喜欢我,是为了找消遣。而且她似乎认定了要与一个人在一起很久……这是我的盲区。怎么看都是找很多个人更好,她不需要为钱烦恼,完全可以像永灵那样把剩下的男配收入囊中。」
【嗯……嗯。宿主啊。】系统怎么还语重心长起来了。
「客套什么?」
【在人类社会,滥情是病。心理疾病。按照各种性别平等的社会来看,宿主世界的男人一大半是有病的。他们见一个爱一个。如果人人都这样也公平,但他们对女人就是很刻薄。我不喜欢找这里的男人当宿主。】
「……啊?」
292什么时候这么会表达自我了。
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可是……它很多年,一直如此。
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连自己家人的命都还没握在手里,怎么去救更多人?扶疏说得对。
「我要先顾好我自己。」
但如果可能的话……
【可能的话?】
「嗯嗯,没什么。」
我并没有继续想下去。
我该……前进了。
被叫做来去中途的地方。还有一个人,那个刺客。
我要悄悄潜入她身边,从她生成的幻象中得到她身份信息。
其实我从时间循环中见到过她身上发生很不好的事,她被人关起来,每天都有男人进去她的房间,最后……那个房间中,还有孩子出现。
所以我知道刺客身边可能会出现什么幻象,我有心理准备。
昏暗房间。
昏暗的。没有光。
她被绑住,这个她,是年轻十几岁的她。
还只是个孩子,脸上尚带稚气,并没有现在成为刺客时这种无所谓。
她蜷缩着。
门打开缝隙,外面走廊上灯光明亮。一道光落在她脚下,她不敢置信地看过去,看见男人身影,快速进来,把门关上。
那抹光。消失了。
她到底不能算真的小孩子,对于还有二三年就要成家的孩子,她们也知道一些事,比如孩子是怎么来的。
至少她们知道不能和男人单独共处一室。
所以,她此刻只是不可置信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要被这么对待,而不是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脸色越来越差。我……我思绪杂乱。
我说过我无力改变我说过我不在乎这些,可是我却要为了搞清楚刺客是谁,而在这里,让她再一次面对这份过去……我……
一直都是个卑鄙小人。
但我不会让这件事算了。所有和汝凤凰相关的事也很奇怪,我不能确定这些事和玉燃兮的未来完全无关。我恐惧它会带来连锁反应。
那么,我会注视下去。
记忆再现。我注视。
“你叫什么?”男人问她。
“我姓严。没名字。”
“户籍?”
“七十六城。”
……?!!!
「她是严恩!」不对,如果她是慕柚桃室友严恩,那在七十六城严家地下室的遗体,又是谁?
那一家三口还是亲缘关系……
接下来,原本做好会看见什么的我,被眼前一幕震惊。
就暂定刺客真是严恩好了,要不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十几岁的严恩召唤了某个鬼仙。
是的。就在被□□前。我不是为严恩能召唤出鬼仙震惊,而是为……她惊人的求生欲,为了……世界化为真实后的严谨合理性。
世界它有自己的意志,每个角色都在努力寻求生存。于是严恩召唤鬼仙。严恩想活下去,这才合理。
“她不想被强迫,她就是会反抗。”我喃喃自语。
模糊轮廓在严恩面前,满足她的要求,为她施展法术迷惑男人。严恩躲过一劫。她甚至有闲心在男人疯癫无状时和鬼仙聊聊天,这心理素质,不愧是能想到召唤鬼仙的人。
等会……既然严恩是这种性格,她肯定不会是那种无脑刺杀汝凤凰的人。
呃……严恩,好像和鬼仙看对眼了。虽然还在被囚禁。
严恩的被囚禁别有目的。她可以让鬼仙带她离开,但她没有。
那个叫十梭的男人经常来这个房间,每次严恩只是看着,没什么表情。她和鬼仙越来越陷入热恋。
一人一鬼如胶似漆,没过多久,鬼仙抱来一个大号襁褓。
我:“……”
我有没有说过,鬼是如何繁衍后代?
鬼没有身体,无法受到欲望支配。
鬼是靠自己繁殖。在各种条件满足的情况下,和世界完成契约,会分裂出一个样貌性别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
鬼仙为严恩生了小孩。
就是,因为遇见了爱人,所以想要孩子,这种思绪太强烈,孩子才会诞生,某种程度上也算两人爱情结晶。
原来三危是这个鬼仙的孩子。
我还以为……
看来我想得不对,这个看不清楚身形的鬼仙,是个男鬼。
这时从两人相遇也没过多久。本来挺好,十梭一直没发现房间里鬼仙抱着婴儿襁褓。这婴儿……从襁褓体积上看好像有点大,很健壮,说不定是半人半鬼和人族婴儿不太一样?
这两人吵架了。
大吵一架。
好像是很天理难容的事,我越听嘴巴越往下撇。
高兴不起来。
……严恩发现鬼仙好像和她家有仇,她被十梭的人抓住就是因为这个鬼仙从中作梗。
然后一人一鬼之间这么有缘,她再次把同一个鬼仙给召唤出来。
严恩无法接受这件事。她才十几岁,莫名其妙有了孩子,还遇见这些事。鬼仙和她大吵一架,把孩子的襁褓留下,跑了。
严恩告诉十梭她有了她们的孩子,她本就是医修,做出自己有孕的假象,十梭根本没怀疑,甚至这之后挺久没来。
再然后严恩假装孩子出生,把孩子丢给十梭。十梭对孩子的出色治疗天赋非常满意,当场取名为三危,也更加信任严恩,问严恩想不想出去走走,做些事。
严恩说,她觉得这里很好,为了门派前途。她要找其它门派卧底,作为治疗天赋修士混进去。这时她身形还是有些臃肿,她对这些知识很是了解,知道女子生育后身体不会即刻复原。
十梭似乎对这份心气有所动容,又看见严恩生下孩子没有闹事,觉得严恩已经彻底把门派当做自己家,就给她找了个大门派,让她混进去做医修。
去希行门做学徒时,严恩已经身材苗条,恢复好了。
奇怪……这么看下来,严恩好像没有做刺客的理由。
我倒是知道了慈悲堂的掌门十梭,和他亲生儿子兼圣男三危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
那就是。
毫无关系。
三危?!他不是女孩子。
对哦……他半人半鬼的,估计是在准备什么祭祀活动,用上古符文也很常见,一不小心进来这里。
我……刚教了他召唤逝去亲人的召唤术。
“……”
巧不巧,他能把蹲守在严恩身边,在汝凤凰家里闹鬼的鬼仙给召唤走。闹鬼这件事就解决了。不知道这个鬼仙是不是传闻中的鬼仙?
“你还要装作是记忆中的人多久,严恩?”我问她。
在学徒宿舍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严恩双手托起下巴看我:
“闹鬼不是我做的。我有个情人……是鬼。我被关起来。她感应不到我。在着急吧。”
“你为什么刺杀汝凤凰?”
严恩只是摇头:“这个我不能说。能说的是,十梭发现我失去踪迹必定很着急,会派很多人手,很多杀手来追杀我灭口,如果院子里有鬼,难免引人耳目。”
“没事,我教给三危召唤术,他跃跃欲试。鬼仙是他的亲人,恐怕已经被召唤走了。”
“好。那再没事。”
严恩变成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在她的宿舍里,在这个朴素得只有笔墨纸砚的小房间,慢慢作画。
她在画小人。画长命锁,这回看着是新款,还一边哼着歌。
【她心神不宁。宿主打算动手?】
「不,我在想,既然她画得是新款,是不是说明之前画得旧的那个——已经送出去了。可她一直画的都是女款,三危是圣男,手上也没戴东西,应该不是给他。」
“与其忙着和脑袋里的东西说话,不如和我谈谈。”
“……”我表面波澜不惊,“你要谈什么。”
“怎样能让汝凤凰放我出去。”
“就算不告诉她你是慈悲堂的人,她也会自己查出来,所以……不如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严时的姑姑?”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没证据,只是诈她一下。
“或者你帮帮严时呢。”我说。既然云间月不出现,如果有人能帮他也是好的。
严恩有点愧疚:“我也是见面才知道。上次在展览会看见严时那孩子……不,一看见他,我立刻意识到他必定是我亲族,他和我有相同的体质。”
“所以没准你用帮严时分担身上的结界为由,汝凤凰能放弃研究你。她未必有你想得这么在乎一个刺客。”
我觉得汝凤凰很可能是逗严恩玩,她太无聊了,然后严时不知怎的又是个小孩子,她不会带小孩,严时很特殊,给别人带她又不放心,严时是她的工具,也是她的累赘。
严恩站起来。
她,接受了我的建议。
“是个好办法!”
我:“你怎么知道我脑袋里有东西?”系统这会都噤声了,它觉得严恩邪门。
“我体质特殊,对这些东西天生直觉。而且我的伴侣说过。这世界有很多奇奇怪怪东西,鬼界那叫一个热闹,天天有人搞事,界门破洞往下掉东西进来。鬼王分身乏术没办法补破洞,手下干部不服他,今天这个造反明天那个造反。鬼王姐姐湛仄不知忙什么去了,也不来管管,于是所有东西凑在一起热闹得很,鬼修更是沉迷研究功法,反正不会再死一次,个个走极端路子。既然这么乱,有怪东西不奇怪。”
严恩打算离开。
场景逐渐消散,我叫住她,“等等,关于慕柚桃的事……!”
严恩停下来,回头看我,脸上有微妙的戏谑:“离她远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最好离她远点。”
“为什么这么说?”小桃师姐不像是会吃人的样子。
“这么告诉你吧,一个多月前,我的室友说不想念了打算退学,让我重新找室友。一转眼,她突然不退学了,而且……我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她从前学业没这么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考不进内门,我想说不定是突然开窍了,这种事也有,与之相对的,她对学业非常积极起来。”
这不就是不上进的学生突然开窍好好学习了吗!
我忽然一阵无力,对严恩摆摆手:“汝凤凰刚出去了,你现在出去正好来得及找她……”
严恩抬腿就走。
「慕柚桃很可能是白娘娘……她之前可能是在门派中懒散混日子,因为云间月登场,故事发生,她也开始行动……她变得积极起来……」
咦?
现在……这里……还有人……
我在云雾中。云雾缭绕,我的确看见这样的景象。我被什么东西击打后脑勺,只能看天空。
回过神来,我在城主府。
“灵佑,怎么了?”小姐在我身后。
我们在庭院中喝茶。
冬日初雪降临。
“没什么。”我看着满院的雪,“第一次用这样的料子做衣服,小姐可还习惯?”
玉燃兮穿着时下流行的宫装,其实……宫装材质没有玉府平时用的好。但规矩就是规……矩。欸?
“我已经成年,要去宫中见见各位皇室成员们,相看婚约人选……从今年开始。”玉燃兮,她本该说出这句话。我知道。
因为这是去年发生的……欸?
我再一看。小姐身上穿的,又不是了。
她还是平常的她,坐在对面和我一起喝茶。
“灵佑,怎么了?”
“嗯。没什么。小姐,我们看雪吧。”
玉燃兮握住我的手,“好冰,灵佑这是怎么了,快和我进屋暖暖。”
她不由分说拉起我,我们走进熟悉的房间,看见熟悉的陈设——
“小姐?”
我面前的她,一身红色嫁衣。
房中不知何时布置成婚房模样。
大红喜字高挂,红烛静静燃烧。
“小姐!”我冲上去抱住她。
“灵佑,别哭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知道你很不舍,我也……不舍你们……我……我要和程追原——”
我面前的玉燃兮,在说出这个名字后,闪烁一瞬。
然后错位恢复正常——“和十五殿下成婚。你要高高兴兴的,扶着我的手才行。”
“……”我错愕到失语。
我。我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念头在告诉我,不是这样。
不是。不是。
“不是……”
我抱住脑袋否定一切。
不存在的记忆猛然吞噬我。我看见……玉燃兮的尸体。
她——不是,那是云间月。
是云间月和会清露。
大概是夜晚吧。
会清露在云间月身后的阴霾里,看不清脸。我知道那就是她。
她说:“我……回来了。我报了仇。一个不剩。包括它的姻亲,包括……刚出生的婴儿。”
云间月让开一点,似乎是想让光照到会清露脸上,想看清她,就在这一刹那,电光火石间,会清露脸上落了光,她的脸——“不要看我!”
满是血迹。她身上……
“不要看我……求你了。”会清露尖叫,向后退,重新退到云间月的影子里,佝偻着身体蜷缩进没有光照耀的地方。
她……一身血迹。仿佛炼狱深处的恶鬼,剑上,发丝上,鞋子,还有身后的脚印,都是血。
新干的血。未干的血。
红彤彤一片。在光芒从她脸上消失后,随她一起隐匿进黑暗。她身上再没有光,是黑色的。
“你这样不行。”云间月不问为什么,很快地说,“门派之外的我们不管,门派内的要清理干净。你告诉我是哪,我来。”
被阴影吞噬的会清露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她来时血路。
云间月沿着路追出去,跑着,踩到东西。
给她狠狠绊了一下。她踉跄,又困惑,捡起一条有小盒子的项链。
那个小盒子在月光下——“不!不!不!不!不对!”我上蹿下跳,我用力挥舞双臂仿佛这样就能打散这些噩梦。
我惊魂未定,呼吸粗重,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这样?!
不要。不要。我不要看。
我不要看。
我闭紧双眼否定一切。
长发身影在我面前。
在我身侧。
她很高。
看不清长相。
我的视角很奇怪。好像……我在什么东西上。而不是一个人,看东西也很奇怪,接收声音比画面要敏锐得多。
“你——你要做什么?!你清醒点!”
这声音我很熟悉,是云间月。
“要做什么?”长发人语气不屑且挑衅,“当然是杀了你,云间月,我很久前就想这么做。”
“你——”云间不可置信,迟疑,比她更快的是一柄剑。
“不行。”白发美少女用剑切开云间月胸口,“她是我的。要由我来杀她。”
长发人耸耸肩,“随你。我要血洗这神界,你杀你的。”
飘渺云端被黑雾包裹,血,雾气。
血……断肢……吼叫着的怪物……
最后,长发人遗憾地对身边那个瘦巴巴的女孩子说:“啊。真安静呢。你看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瘦巴巴的女孩子——会清露声音沙哑。只有一个字。
“是。”
她怎么这么瘦?!之前就轻得像一阵烟,现在简直是皮包骨!
而且……她话好少。说话时……也不看人了。
“唉……”
长发人有些寂寞,又好像是无聊。
不远处有个身体插满剑的怪物,血糊糊艰难挪动。
当它停止活动,白发的女孩子也——死去。
整个世界颠倒过来,天空是地面。长发人张开双臂跃入天空怀抱。
实际上,她向无尽深渊坠落,张开双臂拥抱天空。
“就这样吧。”
会清露在云端俯视坠落的一切。视角越来越远,会清露的脸越来越模糊。
她……
怨恨,恶念,魔气缠身。
可是,入魔突然终止。
她停下来,也说:
“就这样。”
她消散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眼皮底下,变成一堆灰烬。
什么人打了我呢。我想。
其实答案就在这。
这个地方,名叫来去中途。
那个世界的会清露……呐,听我说,你的世界,是不是有那种说法,在二次元中所有角色共同生活着。就是在屏幕背后的虚构角色们,生活在屏幕中。人们甚至会设想它们的世界共通。
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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