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来去中途
那张纸冒出一阵光。然后我迷迷怔怔。
来到这里。
这里四处一片白,没有风景,没有天和地。
汝凤凰在我身边,她看起来一点不吃惊。好像没什么事能特别震惊到她。
“这是哪里?”
“来去中途。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好奇怪的名字。
汝凤凰淡淡解释:
“是一个既不来,也不去的地方。据说是在人界的魔族诞生之地,我正在阅读的这篇上古符文资料记载,所有在人界诞生的魔族都从这里走向世界,然后遗忘所有关于它的记忆。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只有非人才能来的地方。如果你不是魔族,那就……出入无门,来了别想走。偶尔也会这样,有人族闯进来,根据这篇文章所说,入魔后可以出去。”
“你怎么一点不惊慌?”我问她。
“因为我出得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活下去。世界站在我这边。”
也对,她有绝世无双的幸运。
不过,她没有双亲……?
「确定这里是哪了吗?」
【未知乘以未知点阵构成的空白世界,它在不断变化,所有场景的改变都在一张空白像素图中。这是对于宿主世界与当前场景关系最好的描述。】
「……」
系统的失灵还没好。有空真的得给它治治,不说人话有点过分了。
【在电子世界,人们会采用压缩技术,把图像以数字形式压缩成所占内容更小的压缩包。当前场景相当于随时可以被压缩的,在图像与数字之间的存在。当它被压缩,就会短暂从世界上消失不见。构成它的恶念也会随之暂时停止活动,让它不干扰现实世界,不会被观测。】
「它在虚实之间?」
【可以这么说。它对宿主的世界来说,是三次元世界和一张屏幕上的,等待被压缩的点阵图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三次元世界包含电子世界,宿主的世界把它包含其中,不存在并列关系,但如果宿主想问,屏幕里的游戏角色怎么来到现实……宿主世界中,那些没有凝聚成实体,不可见的恶意以被压缩形式存在世间,只有机缘巧合,才会化作人形诞生。之前推测魔族是最接近真神的存在。而神可以在虚实之间自由转化,现在,宿主找到它的原因。】
原来,它在白昳变成堕神时说的虚实之间自由转化是这个意思。
「……谁会来压缩它?」
【……世界。】
「292,我有个疑惑,你说,这个……我这个在各种设定上这么完整的世界,它真的……只是一本书吗?只是你那里某个人类创造出来的故事,如果这样,那个人类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当创世神呢。
我有个猜测。
一个离谱猜测。
有没有可能,它……在大千世界中。有没有可能,我的这个世界,真实存在于某个宇宙中,同样是某个三次元世界。因为它受宇宙规则制约,所以,才可以从我的世界中窥见宇宙一角真实样貌,比如关于神,比如关于这些前后呼应的规则。否则把一切与三次元照应的规则都归结于是作者神乎其技歪打正着,那也太巧了吧。
可如果真是这样,云间月哪来的上一世?
292不说话。我第一次感受到,它是在和我生气。它不说话,甚至不喘气。把它的气息隐匿得彻底,就好像它不在我脑子里。我开始忽视它的存在……
那如果我的世界是真实的,系统又是个什么东西?它上班走错公司门了?它应该去那个和我的世界类似的二次元世界,它现在……背井离乡呢。
“呵呵……”这个念头实在太好笑,我忍不住想笑。
我真的笑出声来。
汝凤凰:“真是——你笑什么?”
我正色:“没事,我们现在在异次元空间。出不去了。”
“那随便走走好了。”汝凤凰向远方空空荡荡的荒凉白色土地走去。
少女在高台边缘吹风。
再仔细看,场景真实,细致起来。
这哪是什么高台,分明是一座矿山,她也不是在吹风,而是在用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工具采集矿石。
她身旁有许许多多相似的人。
人……
有动物特征的人?
这个长着耳朵,那个长着尾巴。
许许多多人形生物中,只有那个少女轮廓清晰。她在矿山边缘艰难采集,每一步踩在尖利矿石上,她没有鞋子,没有头盔。甚至没有一件可以遮风的衣服,露出的手臂和腿上伤痕斑驳。
看模样,她还没成年呢……
“这里……”汝凤凰啧啧摇头,“工作环境太差。雇佣力气小的童工也就算了,毕竟人皇不出台儿童保护法,要是出了,穷人家的孩子都得饿死。”
“你知道这是哪吗?”我问。
“无法分辨。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大的矿脉了,一座矿山千年就会被开采干净,矿石短时间内难以形成,看这样子……可能是一万年前。那时还是上个朝代,程家继位后百业昌盛,矿石开采得很快。”
“你……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会饿死?”这么问非常不礼貌,但我……我承认我是震惊的。
“不用这么惊讶看我,人皇每年布施百姓的救济处是汝家产业。用别的地方那些皇帝不放心。真正出钱出力的是汝家,人皇只是挂个名头。”
艰难采矿的少女从山崖坠落,我们看着。过不去。场景中有无形的力阻碍前进。
向下坠落的她忽然变成一只小动物。
场景一片漆黑。
逐渐明亮。
“把它给我。”
声音出现后。
光线终于勉强够看清景象。
座位上,不起眼的瘦小女子轻轻开口。
她面前,是许多绰绰人影,周围依旧很黑,看不清楚样貌。
桌上摆着一个笼子。
笼中毛绒绒的小家伙上蹿下跳,皮毛从纯白变成浅粉色。
人影们窃窃私语。
最后,女子提着笼子离开。笼中的小动物……伸出一只手爪,某个瞬间,那只毛绒绒的小爪子,似乎……变成了人类五指?!我想揉揉眼睛。想起,这里是……不够真实的来去中途。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什么。
我……真的,揉了揉眼睛。看来人在这还是有实体的。放下手,眼前场景已经从暗室离开。
是点着烛火的室内。
很瘦很小的女子,缩在座椅上,只有小小一团。
“我能怎么办啊……我无意中去了那个地方,看见你……你告诉我,这是,我的世界。”她埋头在哭。
她面前不再是小动物,而是一个肌肤苍白的……人吗?
是的,那应该是一个人形生物,可能是刚化形的妖族,化得还不太稳定,人形生物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哪怕,我身死,我的族人身死,哪怕几千,几万年时间从我们身上掠过,我也要让它,让它知道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这不是我们的命运。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真相大白那一日,我们再不会看着同族骨肉至亲死去……她们……她们杀了我的侄儿,把那个孩子遗弃在山林中,不久魂灯就灭了……”
供家族使用的魂灯?这是相当古老的法术,和门派为内门学徒制作的不同,门派的只为跨界传音,家族魂灯可以让族人命途与一盏长明灯相连接,如果族人病危,可以通过魂灯为其续命。现在还会使用的无一不是传承久远的古老家族。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汝凤凰语出惊人。
“万年前的人?!”
“她可能活到了现在,样貌没怎么变吧。我想想是在哪……”
汝凤凰开始回想。
场景熙来攘往起来。
像是集市……这不是在人界的集市。妖魔鬼怪穿行其中,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一个蓝衣背影停在摊位前,摊位上有一笼小动物。
它们没有脚,有尾鳍,本该胖胖的,现在却骨瘦如柴,几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蓝衣服指着笼子,说了什么。
摊主也说了什么。
蓝衣服很爽快,掏出银色灵石付账,买卖看着是成了,摊主要去开笼子……那个笼子……没有门?
嗯……想问问系统它比我看得更清楚,但它不说话。我没再问。
摊主不是要打开笼子,而是在施展什么法术,这算是虐待动物吧?!小动物们抖得更剧烈,忽然,较大的那只把自己身旁一只小的狠狠推向外面!那只小动物被推得卡在栅栏中,其它小动物一股脑开始推它,它被推得硬生生从无门的笼子中挤出来,身体有些变形。
摊主也没想到会这样,愣了愣,法术停止,看向蓝衣服。蓝衣服没说什么,用袋子把小动物兜起来,走了。
“这是半妖。”汝凤凰说,“不是动物,轻易不容易死。妖与人结合通常不会有后代,但有时有几率生出半妖,半妖天生就是人身,同时能变形成动物,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嗯……人皇容不下除人之外的种族,妖族觉得半妖污染了血脉,两边都不要,不给户籍,雪藏它们,于是关于半妖的事不会在普通人和走正路的修士间传开,一些修士把主意打到没人权的半妖身上,抓捕,贩卖,因为有人买,至于买来做什么……能当宠物养算是好的,半妖通人话,它们自己知道下场,不想被买走。”
她越说,我越呆滞。她,她在说什么?半妖?
兽头人身,人头兽身……?前者还好,只能说一句爱好无边界,后者……那那那能搭配上吗!被这些推测一顿冲击,根本无暇去思考被虐待的其实是可以理解人言的动物。
我的惊异太过震撼,“真的,还是……你在逗我玩?”难不成她也是齐庄仪那种性格。
汝凤凰完全不是在骗人:“你那什么表情,半妖的事十万年来不曾更改,没见过正常,贩卖地点设在界门通道上,被称作‘无人街’。”
我从震撼中缓过劲来。
……还有这种事。真的。是离我遥远的世界。
“界主不管吗?”
“每个摊位都要交巨额税金,这可是界主创收的好营生。人界除外,不怪你不知道,因为人皇不修仙,人界不需要,所以禁止修士在界门通道上摆摊。‘无人街’嘛……”
“原来是这样。”这个世界阴影中的一面……或许每个世界都有。比起我曾遭受过的折磨,这些无力摆脱的命运更让人心惊。
“半妖被各种族排斥,只能选择和半妖结合,因此一旦有后代仍旧是半妖,有不少结成家庭的半妖会抱团取暖,比起被成日奴役着做苦力,能选择做半天工,让孩子出去打工,把赚来的钱上交,听说有家庭的半妖越来越多,其实推算下来数量不少,绝对比看见的要多。传说很多闯出名堂的兽修是半妖,对动物有天生亲和力,不过没证据,厉害兽修能以一敌百,不做坏事没有正当理由讨伐,一般修士单枪匹马打不过,也就无从知晓是不是。”
听汝凤凰无慈悲地淡淡诉说这些话。她还在回忆是在哪见过那个人。
“你讨厌她们?”我想问问她的看法。
“从生意角度来说是。知道梦乡镇吗?鬼界的那个。”
“听过一点。”鬼界有行刑人,听说梦乡镇是许多代行刑人开垦出来的田地,能种植作物,销往其它界。
“梦乡镇那边还能好一点,其余三界都需要加强警戒。大部分半妖坑蒙拐骗偷盗抢劫,酒庄做生意需要养殖种植,半妖会装作动物混入场地连偷带抢,打伤致死员工,老板给养殖园定的规矩是见到半妖杀无赦。毒酒就是老板用某种特定的半妖血加上有毒药材亲自制成。比起杀死,我也很希望妖王或是人皇谁能出面管管,有打斗必定有伤亡,谁家员工天天受伤老板会满意。如果出事太多,我在老板那边的风评会下降,我不喜欢这样。”
我知道汝凤凰为什么对半妖的事知之甚详了。原来是受害者。
“你之前说没有毒酒了,是最近半妖减少?”
“没有。是老板没空。联系又联系不上,老板平时消息也很少,一个多月没消息,忙自己的事去了吧。”
已经一个多月没消息,真的不是死了吗。可能是我脸上的不吐不快太明显,汝凤凰白我一眼。
“奉劝你对老板放尊重点哦。拿鲜活生命制酒并且享乐其中的不会是什么好心人,最近没消息恐怕是找到什么比制作毒酒更开心的事,保不准是像看戏一样自己以身入局角色扮演呢,看热闹不怕事大,这种性格。”
“嗯。我知道。有这种乐子人老板是需要小心些。”就是不知道能让老板如此开心的是什么事。拍一下巴掌就有仇人死掉?否则再不会有事比制作毒死人的酒更开心了吧……想到因为老板没空做毒酒才没如愿以偿的死成的齐庄仪。
算了,我拿辞世酒庄的钱。没资格说老板的不是。谢谢老板赏饭吃。老板最好最近都别有空。事情一环扣一环,屋漏终于有把伞而不是连夜雨,我觉得幸运。
啊。汝凤凰。莫非我……借了她的光。
“想起来了!”汝凤凰从回忆中脱离,
“我家在某主城有个房子,不久前人皇重新划分区域,前户主不满意新的划分,把房子卖掉,我们接手后要改建养殖园,发现地盘上有衣冠冢,上面有名字,写着扶昭两个字,碑文格式是修士作风,我们到处打听,没打听到有叫这个名字的修士,于是只能把坟刨开,没想到里面有画像,还未腐朽,上面就画着这个瘦小女子。”
“……扶昭?”是荷乘蕴的老师。已经死了,去了鬼界。还……“我听说过这个人。她是朋友的老师,飞升失败去了鬼界。是个很不拘小节的人,走的时候骂了一顿修仙魔障的同门,大意是成仙没什么好的,一样无聊,这番话导致很多内门学徒退学,因此被门派除名,就当没这个人。”
“呵……”汝凤凰笑,“修仙都是很卷的。又苦又累。我没拜过老师,只有所耳闻。”
“那你很厉害嘛。”维护结界自学成才。
“没有。结界相关不是由我来。不需要我,都在严时身上,他是我的工具。本来他还有个姑姑,从小展露出天赋,肯定比他更合适,可是十几年前走失了,听说是惹上鬼仙,鬼仙作祟报复让她走失……”
“……?”
“不是。我没说。”意识到她说漏嘴。
汝凤凰一脸烦躁。“唉!我去那边走走。”
她跑了。
我整理一下。
严时是结界。
结界不算人。
别管性别,云间月的结婚对象至少得是人。
不用干涉大概也成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松口气。
就……有点侥幸。感觉云间月……会是个很温柔的母亲。所以没准她真的喜欢需要她照顾的类型。
现在两人没有任何可能在一起,我的麻烦事又少一桩。
心情特别好。
我也走走。
走……走。
到哪了这是。
天上宫阙。没错,我到了人间仙境。
一座座尖顶殿宇,白玉雕栏,长长台阶。听说在神界,神君所住的神殿前有十万长阶,要做神君的神使得一步一叩首跪着爬上去。
眼前这个台阶就是神殿翻版,至少有五万阶。
登顶,好像就会离银色太阳更近些。
许多建筑都是虚幻的,只有其中一座,其中一个窗户特别清晰。
当走过去推开,空荡荡房间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孩子。
瘦瘦的,头埋在膝盖上哭,长发一抖一抖。
又是个在哭的。
她面前一地被撕碎的纸,上面有契约符号,看起来像召唤阵。
这孩子小声哭,一边哭一边打嗝,眼看要哭得不行了。
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
“别哭。”我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她躲开。
抬起脸来。
……脸上花花绿绿,一脸涂料。
你是刚刚祭神回来吗?
到底什么职业才要祭神啊。不过都住这里。
“深呼吸。”我说,“我教你调整呼吸。”
她在打嗝间隙猛吸一口气。
“好,屏气。”
数三下。
“用嘴巴呼气。”
她把气吐出来。
“跟我重复几次。”
打嗝停下。
“擦擦脸吧。”
我递给她手绢。
女孩子露出来一张……有雀斑的脸。她五官锐利,浓得不太像女孩子,但年纪不大,十二三岁。
“为什么哭?”我问。
她露出半截手臂。上面遍布鞭痕。
我:“……”
糟糕的大人出现了。
“你叫什么?”
“……三危。”
好好的孩子嗓子也哭哑了。
这个时代没有儿童保护法。
“你在积蓄力量。这是你的召唤阵吗?”
“……是。没有成功。母亲死了。在找她。”
相比我记忆中另一张有雀斑的脸,她显得低眉顺目,更谦逊,更卑微。
“……”女孩子不该是这样的。我把地上被撕碎的符纸重新拼合起来,“这个……”
我在严恩家里见过!那对死去的夫妇就是用这个符纸然后失败了。
“这是你自创的召唤术吗?”我问。
“是的。我是医修,身边也是医修……接触不到召唤鬼仙的法术。我试过很多次没能成功。”
“那你见没见过一对中年夫妻?”我描述记忆中两人的样子,“这两人手中有和你画得一样的召唤符。”
“没有。”三危肯定地摇头,“我只在这个房间画符。但我不是每天都在房间,有时我要出去参加活动,也许是打扫房间的人来过当成垃圾扫走了。”
她不像在撒谎。
我把我会的,最厉害的召唤术教给她,“它能召唤出你最想见的已逝亲人。也许你非常想回去试试。你会离开这里。”
“嗯。”
“看,满月金秋。”我指向窗外。
窗外雾气消散,落叶鎏金散落在阶梯上。
“这样静静的,很好。”
她说。
“如果你在这里看落叶,不如回去等冬天来。然后春天也会来。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人,对那些欺负你的人报复回去。你知道你留在这什么也做不了。”我会因为她这副样子而生气。
“你不能帮我吗?”
“不行。那样你会一辈子失去勇气。每当你想起没能为自己挺身而出,以后余生都会失去勇气。”
我努力不斥责,而是平心静气。
“好吧。我想,我懂了。我是三危。”
她站起来。
她向遥远世界走去……
三危,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这些建筑,好像也在在哪听过……可是我的记忆并不真切,无法回想。
啊。雾散了呢。
所有雾都消失,我在一条河边,一脚踏入水中。我变成一条鱼,脑海中只有眼前的鱼饵,快,再快!咬钩了!
一阵欢呼,我被从水中钓起,突破水面的瞬间,我从一条鱼变成人。
我体验了一把钓鱼人的心情。在身为鱼时。钓鱼人的意志干涉到我,我以为我是鱼。
但我不是。所以变回来了。
我不会以为我是一条鱼的。我怎么会真的认为我是鱼?
我的形态在人和鱼之间摇摆不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是鲤鱼,不是草鱼。希望我有金色鳞片,住在我家小姐的鱼缸里。以后她结婚,我要住在她的庭园池塘小溪中,我要她每天都看见我是她最金光闪闪的漂亮鱼。
“唉,湖里还能钓上来人。”
伴随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太大,太刻意。
我清醒过来。
一旦清醒,衣服上的水消失无踪。
“怎么是你?”陆茗汐奇怪我为什么在这。
“触碰到一张用上古符文写的纸,就进来了。”
“你也是啊。我是画着画着进来的。”
“……”我,是进入了我自己的幻境吗?为什么出现的人会随我的心意说出一些话。
“你是我的幻象。”我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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