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对自己杀害人的事实供认不讳,然而在审讯室外,警察却不这么认为。

“会不会是娄志成以为自己杀死了薛慈,其实他当时只是受到重击昏迷过去,不然怎么解释娄志成当晚并没有动过薛慈的尸体,并且他又在26号出现过。所以转来转去,我们还是要查他失踪后的去向。”

“可是按照娄志成的说法,就算薛慈没死,也受到了重伤,他醒来后为什么不报警?他25号在干什么?总不可能说他在家养伤一天,26号就出门了?”

“昌水镇那边有消息没?”

“没有,镇上的民警走访了薛慈在老家所有的亲戚,根本没人记得他,只有一个堂叔说他奶奶二零零零年去世的时候,他跟着他妈回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薛慈从来没有在镇上住过,他爸在他还不满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和他妈住在江城,并且昌水镇在二零零二年因为水位问题迁移,他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都没了。我觉得他没有理由回昌水镇,对他来说,应该都算不上老家。”

“那你觉得娄志成说的是真话吗?”

“疑点太多了。真有那么巧,门口刚好插着钥匙让他进去?还有,你看他说的,他进去后先开了门口一盏灯,又去了另一个房间查看,但他进入薛慈房间的时候,他还熟睡着,你说一个刚出狱的人会睡得那么死吗?并且后边几乎全程没有挣扎。”

“可是我看他样子不像说假话,更何况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杀人,有什么必要说假话。”

没有找到薛慈或者说薛慈的尸体之前,谁都无法确定是不是真如他所说。

邹叡的假期从五天拖到了一个星期,幸好有余主任替她顶着,邹纬也在前两天放暑假回来了。三个人一起住在家里,总归开始有正常作息了。

一大早,邹柏青起来坐了会儿,她还不知道娄志成的事情,突然说要去陵园给万立文扫墓,求她保佑薛慈平安。于是开始做早饭,到了现在的岁数她不仅不要人伺候,还手脚灵活,什么都能自理,除了上下楼梯慢很多。前几年,邹叡就和邹纬商量,要不要换套电梯房给她们养老,可邹柏青不愿意搬走,她的后半生都是在这儿度过的,再也不想折腾了。

邹纬启动车子,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位。她开车几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故,连剐蹭追尾这种情况都没发生过,车内车外都干干净净。

“你科二考了吗?”

“没时间去练车。”邹叡春节后报了驾校,考了科一,但一直没去练车。

“高中毕业我就让你去考,到了现在你还没有个驾照。”邹纬看了眼后视镜,邹叡在后座心不在焉的,“抓点紧早点去考了,考完买个车方便自己,想什么时间出去就可以出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都应该早些年去考的。”

“你妈这话说得没错。”邹柏青在副驾上回头看她,“你看以前你干妈在的时候,那些年我们出门多方便,现在你妈会开车了,也带我跑了不少地方。女人还是要学会开车才好,方向盘抓在自己手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要是年轻肯定也去学一个。”

近几年来,邹柏青常常发出一些生不逢时的感慨,那双动不动竖起来的眼睛变得深沉许多。

陵园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偏偏镶嵌着一对红眼睛,跟真的似的,邹叡每次来都不敢正眼看。正门进去后先是一条长长的缓坡,两边是翠绿的柏树,邹柏青走会儿歇会儿。

“现在这个年头,人都死了还得花这么大一笔钱买地。”邹柏青喘着气骂骂咧咧,手里拿着把治不孕不育的扇子,“我不得吃这个亏,等几年我死了,你们不要花那个冤枉钱。”

邹纬问她:“那你打算埋哪儿?”

“嘿,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正好现在告诉你们。”邹柏青沾沾自喜,“我跟你舅舅说好了,我们死了都埋回邹家湾去,就在我们以前的老房子旁边,你还记得不?有颗很高的泡桐树,你舅舅前几年回去看了,还在开花。我们就埋那下边,和爹妈坟挨着,一个子儿都不花。”

邹叡没去过邹家湾,自然没见过那棵树。“你埋那么远,过年过节的,我们谁方便去看你?”

邹柏青嘿呦一声,“到那时候,都回我的大本营了,谁还稀奇你们来看我啊!”

邹纬对邹家湾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了,除了些零星画面,记不起来任何事,但偶尔倒是能梦到一些。比如会梦到邹柏青在前面刨土,她跟在后面往窝子里丢小土豆,还有邹柏青拿着锅铲子炒菜,她坐在灶台下的小板凳上,拿着树枝烤火,鼻子里萦绕着柴火和饭菜的香气。每次做到这种小时候的梦,醒来后对上邹柏青现在的脸,邹纬心里会很不是滋味儿。对邹柏青想埋回邹家湾这件事,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看法,既理解她又不是十分情愿。

几人一路走到万立文的墓前,邹柏青累得坐在石阶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现在禁明火,烧纸钱点香烛那些统统不允许了,大家都是带着花来祭拜。没人知道万立文喜欢什么花,都是挑着好看的新鲜的买。邹纬把一大束翠绿夹杂白色的茉莉放在墓碑前,顺势坐在跟前。

“好久没来看你了。”

“可不是嘛,我也来不了几次了。”邹柏青摇着扇子,又扇风又打飞虫,“立文儿,我在家给你烧着香呢,你要保佑你儿子哟,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我这个年纪了,不能让我担惊受怕了。”

即使一切迹象都预示着不好的结果,但只要没到最后,她都会抱着希望往好的方向想。

邹叡死死地皱着眉头,看着万立文旁边的墓碑。

邹纬问她:“怎么了?”

“妈,我记得这里埋的是一个老人吧。”

前几年他们来的时候,邹纬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说干妈这个邻居活了九十六岁,算喜丧了。然而现在墓碑上什么都没有,没名字没照片没生卒年月。

邹纬摇头,说她不记得了。

邹叡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变数。薛慈回到过去引起的所有改变都只在小范围内,凡是她记忆中有变化的,一定是和他相关的。

她匆忙地找到陵园管理处询问,管理人员却告诉她墓下是空的,从二零零五年被买下来后,一直没有人下葬。她心脏终于慢下来一拍,刚刚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还好不是。

到现在过了二十年,缴纳的公募管理费刚好到期,管理处正准备联系购买墓地的人,询问他是否续费。至于这个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按规定他们不能透露,在邹叡的百般恳求下,才说出这人姓雷。

邹叡知道,这块墓地一定跟薛慈有关系,但他们身边并没有姓雷的人。她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名字,让管理处联系上买主后告知对方。

隔天,警察要带娄志成来家属院指认现场,邹叡原本想找个理由把邹柏青支走,但是邹纬说她迟早要知道真相。在警察来之前,邹叡提前和她讲了来龙去脉,重点强调薛慈现在的状态是失踪,没找到他之前还不能确定他遭遇了什么。

警察押着娄志成进家属院,一路聚集了不少人,尽管对他们进行疏散,还是很多人跟着上了四楼,站满了整个回廊。

娄志成的指认与之前的供词并没有矛盾,只是添了不少细节。从站在门口看到钥匙,然后进门开灯,到进入薛慈的房间一一重现。当他站在床头,带着手铐的双臂举起,模拟着往下砸薛慈,一次又一次。

“第一下没有流血,我就多砸了两下,感觉到他骨头开始碎了,我又砸了几下。”

邹柏青终于忍不住挣开邹纬的手,冲上前疯狂地拍打着娄志成,她平时最会骂人的,现在却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只是在喉咙里呜咽。

围观的人从开始低声地交头接耳到开骂,他们纷纷喊着畜生,杀千刀的,一定要枪毙他。

邹叡麻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