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重置,记忆回归。
凌云渚没死。
数万碎片融入大脑,他看到了那些埋在识海深处,被隐藏的过去。
谢九州与温阑并非诞生于他的笔下,从一开始,他就是中岳大陆的人。
凌云渚生于梵清元年,九月。他在慈幼院长大,孤身一人在大陆漂泊,像无根浮萍,又在机缘巧合下与谢旧时相识,成为忘情峰峰主,收谢九州为徒,一晃三十个凉秋。
第三十二年,他终于碰上了段驰龙。
七月七乞巧节,灯海如昼,火树银花。鸣鼎堂举行夜宴,请各大宗门前往,谢九州也在受邀之列。清心别院没了叽叽喳喳的动静,便显得分外冷清,他待不住,干脆挥手买下望月楼的千金阁,听丝竹管弦,赏万家灯火。
美酒入喉,一路热辣辣地烧下去,没酿出诗酒风流的豪气,反倒生出一股更为苦涩的清寒来。望月楼顶只此一阁,琴师隔着薄纱将古琴弹得铮铮响,大堂有人在划拳,高吼似要掀翻屋顶,传到耳畔有些发闷,更衬得此处凄凉。
桌上小菜一筷没动,反倒是酒喝空了两瓶。凌云渚有些醉了,支额抵在桌上,昏昏欲睡,即将与周公会面时,忽然听得窗外一道巨响。
他惊异抬头,撞入一双猩红的眼眸。
这简直荒谬。
眼前之人眼窝深邃,黑眉入鬓,五官像用利刃雕出来的,棱利俊逸。他脚踩着一柄黑不溜秋的剑,散乱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显眼的也就只剩那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木棱雕花的窗子被猛然破开,撞在墙上啪啪响,原本的徐徐微风霎时肆虐起来,那人踩着长剑,就这么东歪西倒地飞进了千金阁。
薄纱帐被吹开,琴师吓得面无血色,手一滑弹断了弦,哪还顾得上其他,拔腿就跑。
凌云渚还没开口,对方身子一软,直冲他摔来。这副模样其实是很狼狈的,旁人若是这般披发散衣,面无血色,简直能称作疯子了。奈何他有张惊为天人的脸顶着,不仅不疯,反倒透出一股狂拽邪肆的味道来。
凌云渚虽从小教育谢九州要注重心灵、不可以貌取人云云,但对美的追求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这么一个大美人从天而降,他不可能推开,只能毫无负担地拥人入怀。哪知话还没问,对方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凌云渚被那毫不掩饰的狠厉盯得呼吸一滞,窒息如潮水般涌来。他被迫仰起头,两眼浸出泪花,不过须臾,整张脸漫上薄红。
这股手劲,这股力道。
他是真的想杀死自己!
恐惧后知后觉地漫上胸腔,凌云渚难耐地动了动身子,目光一点点转到角落。断尘竖立在那儿,感应到呼唤,轻轻颤了颤。
可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敏感度。
长剑以迅雷之势出鞘,银亮的利刃刚冒出一半,便被一股黑紫的灵流摁了回去。再一细看,一柄粗长玄黑的剑不知何时飞了过来,死死压在断尘上方,使其动弹不得。这黑剑正是段驰龙飞着踏进来的那把,上刻日月星辰,孔雀开屏般在半空圈出虚影,确实漂亮。
彼时凌云渚还不知这是段驰龙的凌天剑,只觉整个人快气炸了。他的断尘被锁在光圈里嗡嗡震鸣,偏偏又被抑制,剧烈争执中啪嗒倒在地上,又让那黑剑从头到尾压住,浑身都缠上对方浓郁的灵气。
乍一看,简直……简直像被侵犯一般!
命剑与剑主心意相通,凌云渚咬紧牙关,受的亵渎只多不少。他拼命拽住段驰龙抵在喉间的手臂,面色通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憋的。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嚷,由远及近,脚步震天,偶尔还能听见琴师添油加醋的告状,看样子是给他搬救兵来了。
凌云渚猛然闭眼,想着让这么多人看他丢脸不如死了算了。正想着办法自救,喉咙口的力道却陡然一松,紧接着,方才还煞气冲天的男子突然软趴趴倒了下来,正巧落在他怀里。
凌云渚气上心头,正想蓄力将人送走,门却被一脚踹开。望月楼掌柜领着一群伙计,乌压压冲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抄着家伙,凶神恶煞地嚷嚷:“哪里哪里?贼人在哪里?咱们望月楼百年基业决不能——”
话音未落便看到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掌柜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的方向,话音戛然而止。
不管私底下如何,修仙者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决不能无故杀人的,是以凌云渚早在对方破门那一刻便收了灵流,手掌抵在背后,将对方整个人都搂入怀中。
他看看愣在原地的群众,皆呆若木鸡,尤其是那琴师,下巴简直快脱到地面。再看看怀中之人,黑发凌乱,姿势亲密,衣衫也在方才的乱斗中褪了一半,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尤其是自己脖颈处还留了道嫩红掐痕。
再看角落,黑剑终于消停下来,躺在旁边不动了。断尘呜呜咽咽地缩在一侧,像个失了清白的孩子。
凌云渚黑着脸,心中一万次后悔方才就该把人丢出去。现在倒好,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掌柜挤出笑脸,率先打破沉默:“叨扰贵客,叨扰贵客,没想到您……朋友的出场这么独特,哈哈,这真是误会了——都怪这小子!没事瞎嚷嚷什么!”
琴师被提着耳朵拎到前边来,也是一脸尴尬:“是是是,怪我大惊小怪了,实在没想到,没想到……今夜良辰美景,不该辜负,不该辜负……”
“说得对,不过此处不方便二位尽兴,小店为表歉意,再为您准备间上房,来来来,这里请这里请。”
他太过热情,一边说一边给人使眼色,等话说完,房也开好了。凌云渚压根来不及拒绝,便被众人簇拥着往外走。
怀里的人歪了下脑袋,嘴唇恰好印在他脖颈的掐痕上。
凌云渚咬牙忍了:“劳烦。”
两人的初见,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
约莫半个时辰后,段驰龙才睁眼。
太阳穴一个劲儿地狂跳,像扎入了千万根银针,又酸又疼。鲜血,白光,爆炸,浓到挥散不去的花香,还有脊骨传来的,宛若断裂般的疼意。
鬼城闭关自守,十方魔域虎视眈眈,好几个魔域更是在私下达成了同盟。他若接着维持原状,必定压不住城主之位,无相域携有上古神器无相镜,而他拥有的筹码,唯有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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