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翊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他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
“呵…”
喉咙里先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漏气般的轻笑,紧接着,这笑声像开了闸的洪水,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展翊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不经的笑话。
这突如其来的狂笑让陆遥彻底懵了,他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你在笑什么啊?我爹和我的名字怎么了?”
好半天,展翊才勉强收住笑声,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
他舌尖顶了顶腮,右手拇指用力抹过嘴角,拭去一丝咬出来的血痕,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和冰冷交织的复杂:“陆、青、阳,望、羲。你倒是布了好大的一盘棋!”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放下手后,展翊脸上还残留着疯狂的笑意,眼底深处却已是一片冰封的寒潭。他一把拽起还坐在地上的陆遥,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顾舒,字临渊。”
陆遥猛地一拍大腿,又惊又喜:“对对对!就是这个!顾临渊!你怎么知……”话说到一半,对上展翊那看傻子似的眼神,他终于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更圆了,“顾舒是你名字?那你就是我爹说的那个顾临渊?!”
展翊轻哼一声,算是默认,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神情已经恢复成陆遥初见时那种温和又疏离的样子:“走吧,去你住处收拾东西。”
“太好啦!”陆遥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瞬间把方才的惊吓抛到脑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终于可以下山啦!”
展翊微微挑眉:“你从来没下过山?”
“对啊!我爹说了,只有临渊来了,我才能下山!为了不让我偷溜,他居然在离山的传送阵上设了禁制!非得要你我二人同时进去才能启动!”陆遥激动得一步跨三级台阶,引着展翊往山下走,嘴里还絮絮叨叨地抱怨,“临渊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破山顶上熬了多久,种菜也种不活,只能每天辛辛苦苦的打猎!天天拔兔子毛拔得我觉得自己都快头顶没毛了!”
展翊停住了脚步,道:“你还是唤我展翊吧。”
临渊……临渊……
这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被少年一声声毫无芥蒂地唤着,敲打在展翊心间,竟让他神情有些微恍惚,思绪一下子被拉得老远,仿佛穿过了万载光阴。
说来奇怪,因为这数万年轮回间,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人、事、物都不会有太大变化,展翊几乎记得所有,唯独对遇见陆青阳的那一世……印象模糊得很,像是被刻意蒙上了一层浓雾。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曾有过那么一段不寻常的过往。
连“忘记”这件事本身,也被他遗忘了。
陆青阳就像一缕清风,从他漫长的生命里轻轻拂过,不留痕迹。
直到刚才少年喊出“临渊”二字,一些零碎的、清晰的片段才在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快得抓不住。
就在这时——
嗡!
揽月台上,那道刚刚才平息不久的金色光柱,毫无预兆地再次冲天而起!光芒之盛,照得半边夜空亮如白昼!
展翊也瞬间明白了陆遥为何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如此惊天动地的光柱,若是能穿透山上的禁制传到外面,只怕在对岸的幽州黑石殿都能清晰可见!
“我的天!”陆遥惊得差点蹦起来,指着那刺瞎眼的光柱,“这破台子多少年没动静了,今天吃错药了?接二连三地亮!莫不是真的坏掉了?!”
好在两人还没走远,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同时转身,几息之间就冲回到了揽月台边缘。
石台中央,一道赤红色身影孑然而立。
那弯巨大的下弦月就悬在他身后,清冷的月光泼洒而下,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银辉,衬得他像从月亮里走出来的神仙。
那人侧身站着,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一袭华贵的赤红锦袍在月下仿佛无声燃烧的火焰,灼目耀眼。
除了额前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墨黑的长发被利落地束成高马尾。山顶的罡风吹过,发丝肆意飞扬,拂过他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冷硬的下颌。
青年手里把玩着一柄通体墨黑、流淌着幽暗光泽的玉骨折扇。扇子拢作一团,正被他拿着漫不经心地,一下下轻轻敲击着掌心。
“真好看啊……”陆遥忍不住轻声赞叹,“跟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似的!”
那赤衣青年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人来了,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他唇角扬起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双眼弯成了两泓新月,笑意盈盈,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风流。
“哎呀哎呀!”青年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自然漾开的砂砾感涟漪。他快步朝陆遥走来,语气亲昵得仿佛两人已经熟识多年:“可算从那鬼打墙的臭林子里钻出来了!饿死我了!小兄弟,这哪儿啊?你是谁?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吗?”他看上去完全没注意到静立一旁的展翊。
展翊伸手拦住了准备自报家门的小少年肩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赤衣青年,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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