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日。
小厨房一早便做好了重阳糕分发至各院,姜樾之今日起得早,没吩咐侍女进来伺候,独自坐在铜镜前醒神。
等竹沥端着重阳糕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被吓了一跳:“娘子醒了,怎的没叫奴婢?”
姜樾之将将回神,将头发拢至耳后:“我也是刚醒。”
竹沥也听南星提起过,这几日娘子心中应当是不好受的。日日往城南跑,将几间店铺的账算了个透彻。
昨夜堪堪忙到子时,才被她们劝着去歇息,瞧着眼下都有些乌青,今儿又起得这么早。
竹沥无声叹了口气,忙点也好,就没心力去想别的了。
“后厨送来了重阳糕,娘子先用点,奴婢稍后去给你传早膳。”
姜樾之略抬了抬眼:“不必了,早膳用这个就成了,昨儿布庄还有几笔烂账没算清的,需得一早便过去。免得底下伙计阳奉阴违,提前作假。”
竹沥愣了片刻,上前服侍她净面漱口:“倒也不必这般急,夫人本就不想您沾染商贾之气,昨儿主院那传了人过来打听。瞧着夫人像是……”
姜樾之充耳不闻,抬手拿起重阳糕放入口中:“今年小厨房倒是长进了不少,味道比往年好上不少。”
竹沥知道她心中有气,便岔开了话题:“是啊,听闻新招来的厨子师从悦仙坊的侯大厨,这些简单的糕点做得那叫一个好。不少婢女们天天巴结着他做好吃的呢。”
姜樾之微微一笑,任凭竹沥替自己绾发梳妆:“真好呢,以后也不需要特意绕远路去悦仙坊买糕点了。”
竹沥心中一颤,悦仙坊与青芜坊就差两条街。上回娘子便借着想吃糕点的由头,去见想见的人。
如今连这个理由都没了……
竹沥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姜樾之今日穿了身烟灰月华琉璃锦裙,外罩青云披帛,头上简单绾了个流云髻别了支梨花青玉簪,出尘别致。
姜樾之甚至没有照照自己今日的装束:“走吧。”
竹沥快步跟上,谁料二人刚刚踏出梨云院,便见到春兰在外头候着。
“哟,大娘子今日这般素净,这是要去哪?”春兰款款行了个礼。
姜樾之嗅到来者不善,面无表情应和:“布庄出了几笔烂账,我正要去好好清算。”
春兰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今日是重阳,大夫人那里叫娘子过去一趟。”
姜樾之点头:“好。”说着不理会春兰,径直往前走。
春兰跟在后头悄悄问竹沥:“大娘子这是怎么了?”
竹沥摇头:“姐姐莫问了。”
春兰讪讪闭上嘴,大娘子今日心情不佳,希望到了正院,夫人能和气些。
“樾之见过母亲。”
何氏正揉着眉心,见她来立刻换了个笑脸:“樾之来了。”
“母亲找我来,有何事?”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何氏睨着她,这个女儿怎么瞧上去不对劲:“没什么,这几日听闻你都不在府上,叫你过来看看。莫不是铺子太多,你管不过来,平白叫你废了心神。”
姜樾之面无表情应道:“回母亲的话,女儿这几日确实在核对店铺的账目。”
何氏瘪瘪嘴:“你啊你,都同你说了,你日后身为太子妃,这种事情莫要沾染,吩咐底下人去做便成。”
姜樾之低眉顺目:“是,樾之明白了。”
何氏头疼,这幅样子分明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靖国公府又未曾短了她的吃喝,怎得这般眼皮子浅,非要计较这点黄白之物。
“今日是重阳,你去九公主府一趟,送些重阳糕和菊花酒去。顺带将今年上半年的分红给殿下送去。”
姜樾之闻言才有了几分动容:“分红?”
说起这件事来何氏也有些肉疼,九公主铺张奢靡,那点公主食禄哪够。本着母家的关系,靖国公府一直有银两送到凤仪宫。后来,皇后心疼女儿,明里暗里在靖国公府好些商铺里入了“股”,还有几家九公主的私产一并交给何氏管。
那些分红也就罢了,孝敬皇后和孝敬公主并无多大区别,就那几家私产何氏常常是吃力不讨好。就这样,九公主还时常怀疑是何氏背地里昧下了好处。
这次何氏放权,这等糟心事便想着推出去。
“是,九公主有些产业是挂在靖国公府名下的,几天前何掌柜传消息说九公主来讨要今年的红利。想来这几日已经算好,你顺道给她带过去吧。”
姜樾之起身:“好。”
带上节礼,姜樾之终于准备出门了。
竹沥:“娘子,方才夫人说的事。”
姜樾之脚步未停:“先去公主府,再去布庄检查账目。”
竹沥咬唇,自家娘子何曾这般忤逆长辈了。
马车上了街,外头叫卖声此起彼伏,姜樾之闭眼假寐。
竹沥想说些什么都无从下口,犹豫着犹豫着公主府就到了。
姜樾之被人带着进了内院,一路走来见到不少下人搬运箱笼,紧锣密鼓像是在做什么大事。
姜樾之视而不见,只想着速战速决。
九公主今儿一身胭脂红裙,张扬明媚,站在院中举着团扇指挥下人们。
见到姜樾之,唇边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来:“表妹来了。”
“见过殿下。”姜樾之不去看她的脸色,只是挥挥手将礼物送上,“奉母亲的命,送来今年的分红。”
“还让表妹亲自来一趟,差人送过来便是,你做事我还能不放心么。”九公主打量着她。
姜樾之恭敬有礼:“母亲还命我送来重阳糕和菊花酒,祝殿下重阳安康。”
瑶琴立刻上前接过。
“还是舅母有心,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对这些繁文缛节是不在意的。”
姜樾之欠身:“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樾之先行告退。”
“诶。”九公主张了张口,“表妹怎么这么着急要走,来了都不喝杯茶,传出去可说我福熙公主待客不周了。”
姜樾之无法,只得坐下用茶。
瑶琴将东西收好,继续指挥下人们搬东西。
“瞧瞧,表妹来的也不是时候,我正清点库房呢。偌大的府邸,一个不留神就让这些金银珠宝堆得无处下脚了呢。”
姜樾之抿了口茶,并不想听她话里话外的炫耀,只想快些把茶喝完离开。
“说起来,表妹可知为何本宫开始清算家产,甚至要提前分红?”
姜樾之心中清楚,却还是装傻:“公主许是心血来潮,自己家产几何确实应该算清楚。”
“不不不,表妹说错了。”九公主走到她身旁,“寄浮生那个不长眼的小倌,终于要接·客了。本公主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本来是志在必得的,忽然杀出个程咬金,今年皇商是位姓陈的女君。她也看上了柳时暮,论财力本公主还真有些不及她。”
姜樾之闻言并无多大的反应,只淡淡回应:“还有人敢与公主您抢人,未免也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九公主冷笑:“都是那坊主,分明是故意针对本宫,设计了参与求元之人都得带上面具。由龟公代为争价,如此大家都不知背后之人是谁,自然就不会惧怕本宫。”
姜樾之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当真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规则。
秦笙,已经将路铺好,全看她的选择如何了。
九公主出言试探:“这样的规矩,大大的方便了那些未出阁的女儿家。表妹与那柳魁郎也有些交情,这等盛会可会去凑凑热闹?”
姜樾之瑟缩了下:“殿下莫要打趣我了,我哪有这等财力。再者若是被外人发现,传扬出去,我可当真是做不了人了。”
看她羞赧地低下头去,九公主有些兴致缺缺:“原以为你也喜欢那人呢,怎么着也得拼了去争一争。看来,你们二人的交情也不过如此。”
姜樾之垂头,眼睛转了转:“逢场作戏罢了,殿下不会真以为我与一个妓郎会有什么旁的接触吧?”
九公主嗤笑了一声:“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未来掌管后宫的女人,就是要这样狠心绝情的。”
姜樾之抬起脸来与她对视,展开一个笑脸:“殿下说的是。”
从公主府回来之后,竹沥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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