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县城的时候,董如萍带来了家里所有的钱。
白天强打牌挣了一百多,向白冬雪借了两百,姚老太给了两百五,家里自己攒了有两百来块,来县城又白捡了一百块,一共八百六十多。之前看腿拿药是最大的支出,花了三百多,现在白天强藏在另一个柜子里的积蓄,还有三百多。
接下来,如果白天阳不能从家里担来糯米,就不得不买糯米了,也能赚,但显然不如自己种的不要钱的糯米。要是不算糯米的本钱,他这几天可是赚了足足有九十多,快赶上董如萍一个月的工资了。
想到这,白天强又恼火,觉得董如萍那几扁担真没打错。
不过他心情总体是很明媚的,留了明天要拿药的钱,白天强将其他钱都藏好,带着两个女儿出门做晚饭。
今天依然多割了五毛钱的肉。
如今一块钱能买一斤连肥带瘦的肉,五毛钱供他们父女三个晚上也能吃一顿好的了。
之前在村里,哪可能天天吃到肉,就是逢赶集那天,都未必舍得买肉。
来了这里后,董如萍看孟姐家吃得好,自己跟着在那边享福,就舍不得家里人再省吃俭用,尤其是两个要长身体的女儿,所以要求白天强每天都要留些肉自己吃。
白天强也疼两个女儿,只要董如萍舍得,他肯定舍得。
白天强厨艺没董如萍那么厉害,但也过得去。
他片好了肉,下进松菇汤里一起煮,再炒个笋片,这顿饭就算做好了。狗饭也简单,人吃什么狗吃什么,只是白书佳坚持小黑不能多吃盐,白天强就只能在放盐之前先给狗把汤盛出来,再加点笋片一起拌进米饭里。
不过农村狗没那么讲究,像早上和中午,为了摆摊人都是随便应付,撇不了,小黑也得跟着一起吃。
白天强纯属是疼女儿,理解不了女儿的坚持,但有条件还是尽可能满足女儿的要求。
白书玲洗了手去取了家人的碗筷过来,刚要喊糯米过来,却见糯米冲着塌了的那半边屋子汪汪叫唤。
“怎么回事?”
白天强顿时警觉起来,一把抄过灶上的菜刀,让两个女儿进屋,又喊小黑:“回来。”
他当初换这小家伙就是觉得他警觉,别的一摸就蹭手,只有他冲着他嗷嗷叫,还拿没牙的嘴啃他。
但这小玩意儿才三个月大点,当不起贼人的一脚。
“谁在里面?”
白天强觉得菜刀太短,又换了把锄头。
废墟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会儿又有脚步声,里面的人还没瞧见,说话声先传出来。
“哥,大哥,是我。”
听到是白天阳的声音,白天强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是怒火中烧:“出来。”
只见废墟里爬出一个人,先拍了拍身上的干草,才笑嘻嘻讨好地走到白天强面前,他还歪头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大哥,你们吃饭啊,我都闻到肉……”
他还没说完,一个蒲扇大的巴掌从天而降。
白天阳耳中嗡鸣一声,捂着脸倒退了好几步。
他大哥从小到大做惯了粗活,挑惯了担子,那肩膀带着手臂一巴掌下来,能把小儿打得脑震荡。
白天阳甩了甩头,勉强压下那阵耳鸣,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过来:“大哥,你打我干什么?”
他大哥什么时候和人动过手,不说打家人,就是和别人,也是逼急了才会出手。
他以为大哥就算会打家里人,应该也只是教育教育孩子,却没想到,他大哥头一次认真动手,却是将这一巴掌赏给了他。
而且,白天阳长这么大,从没挨过打。
他出生的时候,老爹身体已经有点不好了,见他懒,最多教育他两句,想管也有心无力。而大哥从来都是惯着他,有什么事总说“我做了就行了,弟弟还小”。
可今天,大嫂打他,他看着,到了晚上,他甚至还亲自动手。
白天阳垂着头,注意到大哥那灰扑扑沾满了灰土的石膏。
那上面还有些草屑,像是实在摘不干净了。
因为不能触地,他只能支着拐杖,右腿憋屈地抬着,往日板正的身体,只能歪斜着。
如果这条腿是好的,他哥打他,就不止这点力气,说不定能一巴掌把他扇地上去。
但如果这条腿是好的,他大哥也绝不会打他。
“打你干什么,是这些年给你惯出毛病了,早该打了,今天给你补上!”
听到废墟里的动静,白天强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带着两个女儿,住得偏僻,人生地不熟的,喊一声都没人应,就算前面不远就是孟家,但她家里都是女眷,谁能帮得上忙。
如果他的腿没坏,他倒也不至于这么怕。
当看到罪魁祸首从里面爬出来,他那一刻比下午见到他背床破垫子来糊弄他还要生气。
白天阳不敢说话,闷头蹲在那里:“那你打吧,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摔了腿,今天该背糯米来也没背。”
白天强没搭理他,喊出两个女儿:“你们先吃。”
他已经没了胃口,坐到门边,看着白天阳狠狠吐了口气,好半晌道:“天阳,爹去了这么久了,你也该懂事了。自打爹走了,我就把爹的责任担在自己身上,这些年对你没话说吧?你嫂子不高兴,我都是帮着你说话,说你还小还年轻,可我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一年能种十几亩地,农闲还要去工地给人打工。我也不指望你长大了记得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你也不能这么吓唬我吧?”
“你说我摔了腿是你的错,可我心里其实没怪你,那天也是我自己没注意,坎子也没搭实,一脚踩空了摔下去的。你担子挑不起,我明知道,可那天我还是让你多挑了很多,想锻炼你。要说错,也是我自己的错,我一味惯着你,临到头了才觉得不对,想要再把你掰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白天强心里揪得慌,这感觉比他娘不肯拿钱给他治腿还让他难受。
爹去的早,在白天阳九岁的时候就没了,如今白天阳成这样,和他这个当哥的没做好不无关系。
耳边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白天阳愣了一下,抬起头。
白书佳和白书玲也没心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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