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回绝的信都不要送到我眼前,就当请帖在路上丢了罢!”
当两个府中的人忙里忙外的时候,她二人反是最清闲的。王琰亦时不时到沈府去,韩惜莞牵着她的手,早早将沈府各处熟悉遍了,又缠着她做各种小玩意儿。一日,小童拿起沈明淮给她刻的小木剑,扯着王琰的袖子,让她教她使剑。
王琰摸摸她的脑袋,好奇地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阿莞为何想学剑?”
韩惜莞认真思忖良久,“因为阿莞想像阿娘与文璇姐姐一样,不用别人保护,成为一个厉害的人。”
王琰垂眸浅笑,认真告诉她:“阿莞现在还小,需人保护并非就不厉害了。看那盏花草灯,阿莞做的就比我好。在自己喜欢的事中做出一些东西,就是厉害的人。”
韩惜莞眉间乌云尽扫,笑逐颜开,“真的?阿莞也是厉害的人?”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你阿兄。”
韩惜莞松开王琰的衣袖,又小步跑去正在作画的沈明淮身旁,拍拍胸脯跟他承诺道:“阿莞也是厉害的人,可以替阿兄分忧了。阿兄有何需要阿莞帮助的地方,尽管与阿莞说。”
沈明淮扬唇笑了笑,小声说道:“那你再去与文璇姐姐说说话,阿兄这幅画就要画好了。”
韩惜莞指着画上的自己,质问他:“为何文璇姐姐有脸,而阿莞只有背影?”
沈明淮见王琰正要往这边来了,忙催促韩惜莞去留住她,惊喜若提前瞧见了,便不算惊喜了。
近月,王琰每来一次沈府,沈明淮都要作画一幅,还都不许她看。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三,这幅该是今岁最后一幅了。给画收尾之际,沈明淮让她先去看看旁的画,前几幅就在他屋里的书架上。
王琰进屋就瞧见了四年前她送的那个香盒,一尘不染地摆在那儿。眉眼带笑地将其放回原处,打开下边的柜子,眼前之景令她咋舌。一封封摆放齐整的信,填满了上下三层柜子。
究竟是写与何人的信,竟有说不尽的话。王琰虽好奇得抓心挠肝,但还是摸着她的良心,将柜门合上了。
似是命运的指引,王琰旋即发现柜子底下藏着一封信,不知是何时掉落的。她抿唇捡起,心中默念:并非有意窥探,仅仅出于好心。而后余光里瞥见,封函上的字是:阿潆亲启。
原是写给她的信。那一柜子,都是写与她的信么?!
王琰急忙抽出一沓信来,封函上无一例外都是那四个字,只是笔迹不一,有的端正,有的草率。她找到方才柜子底下那封,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
信中写,他中箭被许凝安所救,在梦里发现她回来了。梦醒后,所有人都说未见过她,就连他亦慢慢地相信,那不过是他临死前的幻想。若非如此,他可能撑不过那一晚。
王琰的泪滑落在澄心堂纸上,接着去看下一封信。
下雪关心她是否会冷,身子可有调理好些;又一岁金桂开,若是他饮桂花酿惹了满身酒气,她会不会也将他丢到屋外,待酒气散了再捡回家;夏日炎热,他总念着那口槐淘,并非多喜欢,念的是那个说要请他吃槐淘的人;山茶、玉兰、杜鹃,花繁叶茂乱了眼,他尤记得她鬓间那朵海棠,直飘落在他的掌心。
有正经的思念,也有一些口不择言的浪荡话,看得王琰又哭又笑,又羞又臊,待韩惜莞在门外喊她,她才慌乱地将信全部收回柜子里,去寻那前几幅画。最后她空着手回到园中,沈明淮却忽地改口。
“既如此,那便等大婚之日,再一齐拿与你看罢。”
王琰这才醒悟,他就是故意的!但她未经同意就去看了信,终是无礼在先,怎样都不占理,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日子飞快地流走,那张宴客单上,许凝安是第一个到的。她见到王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她的脉。
“你的寒疾好了?!何人诊治的?”
那两年她一个人出去走了走,见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她的剑法大为精进,那个曾将她吞噬的俱白世界,不知不觉地淡去,最终化为一缕风散了。
“你们皆是我的大夫。”
许凝安虽未接手济生堂,她个人的名号却是越打越响,如今找她瞧病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方才被她这么一探,许就要千两黄金,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旁人有钱也急不来。
最让王琰不解的是,许凝安十分满意她的婚事,每每看到她与沈明淮站在一处,总要露出像长辈一样欣慰的笑容。
阿果与谢霁是一齐来的,当时与阿果回西南的尹士成亦跟来了。他二人亲近了不少,亦相伴着踏足了许多地方。
阿果见到王琰的那一刻起,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新奇的见闻,三天过去了,还能再讲整整五日。仍旧穿着她的彝族衣裳,银饰一晃一晃的,道她这几年沉稳了不少。
单凭第一眼的感觉,真正沉稳不少的人是谢霁。自上次扬州一别,已是三年未见,她走遍江南,终在杭州定居,做着一些小本生意。还未同大伙儿聊尽兴,益王府已连连派人来请,谢霁只好先去看望堂姐。反正距婚期还有些时日,她们都不急。
上官语、祝尧与晏寻是掐着日子入京的。祝尧夫妇二人各有各的产业,不便离开太久,此番赴京,实乃忙里偷闲。晏寻则是刚结束闭关,就收到了王琰的请帖,火急火燎地来了。
自晏寻入京后,沈明淮来云起居的次数愈发的多,绝不予她二人独处的机会。当沈明淮开始赖在她这儿不肯走了,王琰特地将晏寻找来,在他二人面前把话说开。
“晏寻亦是我的朋友。”
晏寻无辜地点点头,本想勾肩搭背的手紧急换作一根食指,轻轻点在王琰肩头,“对啊。我与姐姐只是朋友,沈公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我现在与你一样高了,有危机感亦在情理之中。”
王琰瞧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无奈摇了摇头,跟他在一块儿,总像是带孩子。
不想送出京的六张请帖皆将人带到了她面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最遗憾的要属远在宣州的兄长,但作为她兄长前,王桢首先是宣州百姓的父母官。
弹指一挥间,佳期已至。一早起身梳妆的王琰,近乎一宿未眠,担心脸上疲态难掩,便让桑荇将脂粉扑得厚一些。
李氏扶着她的肩道:“我们阿潆无论何时都是极好看的,若脂粉敷得厚厚的,倒显刻意。”
王琰可是第一回成亲,尚无经验,遇事难免慌张,“那便听母亲的。”
繁复的梳妆结束,身着绿色织锦大袖霞帔、红色织金百迭的王琰,头戴凤冠,两颊各缀七颗珍珠花钿,本就貌美的人儿,今儿瞧着倒像画里走出来的。
外边鼓乐声起,想是亲迎的队伍到了。沈明淮被哄着做了两首催妆诗,有些个书生竟备着纸笔,速将诗记下。
王府门前的红绸铺得长长的,大部分嫁妆已于昨日送往沈府,但今日的随身细软亦令人惊叹,一眼望不到头。王家本就是钟鼎之家,王甫直又身为户部尚书,万贯家财,众人皆知只多不少,但这般场面,仍是罕见至极。
许是没睡够的缘故,自梳妆起,王琰的脑子就不大清醒,方才拜别父母的心绪未平,强忍着泪持扇走到门口,却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一个虽未在宾客之列,但她极愿奉为座上宾的人。那箱不知来由的白玉首饰,在此刻认了主人。当年她送去一套金,如今她回了一套玉。
只匆匆一瞥,王琰旋被送上了轿。之后的所有礼仪,她尚未反应过来,就一一完成。
平日最坐不住的她,今日只得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垂眸瞧着织金霞帔,数着上边的珠子,十二分满意。那股饥饿劲儿过后,她也没了胃口,只盼着沈明淮能快些回来完礼,毕竟折腾了一日,她着实也累了。
安抚住哄闹的宾客后,在席上功成身退的沈明淮,身着她最喜欢的红色圆袍走了进来,身上竟无一丝酒气。王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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