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会议开始之前,埃诺文在走廊内撞见了卡西尔公爵和其副手拜瑞拉。
他如常向他问好,最近身体如何,老公爵身体如何,老公爵夫人身体又如何,总之,不过是一些很长的废话。
“我的身体很好、父亲身体很好、母亲身体也很好。”卡西尔的回答也像一段废话,“赶紧走吧,不然迪克森恐怕又得指摘我们的是非了。”
埃诺文看着那身着黑色正装的副手拜瑞拉将卡西尔推行到长廊尽头,他忽然再次开口:“有件事,我想问问公爵大人。”
“什么事?”卡西尔疑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您知道杀手鬼羊吗?”
“当然知道。”卡西尔语气惋惜,“现在全帝国都知道了,他就是暗杀了希德殿下的罪人。”
“我是说,在这之前——您知道鬼羊吗?”
卡西尔蜷缩在轮椅中的身躯慢慢舒展,他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站立的埃诺文,男子淡绿色的双瞳中没有半分光亮,灰扑扑的,最次的那种玉石一样瞧着恼人。
“你想说明什么?”
“我记得在令您失去双腿的那场战役之前,您经常出没在金宫,带着新买的玩具前去看望两位皇子,希德殿下曾说,他把您当成他的叔叔一样看待。”
“对此我很荣幸。”卡西尔敛起眸光。
男人目光坚定,“您很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没什么文化教养,一向直来直去,我感激您赠予了我无数恩惠,但我始终只忠于这个国家。”
“谁不是呢?”卡西尔淡然一笑,“搞不好连迪克森也是。”
埃诺文浑身一抖,“您承认了?”
“我没有承认什么,不过,我得告诉你,埃诺文,有的事情我不做,迪克森也会做,我爱着希德,他就像一位浪漫的诗人,可他不是做皇帝的那块料,我们都得承认。”
卡西尔的话化为冰寒的雨点,一字一句地砸向了埃诺文的心口。
“那么,您就会是那块料吗?”
卡西尔微微闭上双目,“你是该学习学习什么叫谨言慎行。”
“你们无非是觉得一个有想法的人不好掌控,所以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个更单纯无知的傀儡,不是吗?”
埃诺文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我也是那个傀儡,因为你觉得我不够忠诚于你,所以你要继续往迪克森身上泼脏水,让我完全相信你是正确的——”
“埃诺文,你要往更高处走,就不能这样无厘头地朝别人撒泼打滚。”
“这里已经够高了,高到令我感到冷得可怖。”
“走吧,拜瑞拉,该进去了。”轮椅上的男子没再理会身后咄咄逼人的骑士,使唤着副手将他推往会议室的方向。
“希望刚刚听到的是今天唯一的坏消息。”
*
空荡的树屋内只有杜瓶一个人,她瘫坐在地上,伸手去抹眼角的泪水,可越用力抹去,从眼眶中淌落的泪水就越多。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踉跄地站起身,环顾着树屋的内部,她忽然发现,除了那些老旧的破板凳外,屋子靠里处还有一截蜿蜒而上的楼梯。
这里有二楼。
杜瓶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即来到楼梯口,她往上望去,忽的听到“咚”的一声,双腿不受控制地往楼上奔去,她来到了树屋的二楼。
这里同样没有人,可她看到了那张靠窗的床榻,窗户大开,窗扇老旧的金属合页则被夜风摇晃得咯吱作响,窗框之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她走到窗前,抚摸着那痕迹,手指也染上了一点红色。
“为什么躲着我?”她声音沙哑,“你不想见我吗?”
无人应答。
“干嘛把窗户打开?是想让我以为你逃走了吗?”杜瓶嘶哑着说道,“告诉我你还好吗?如果你一切安好,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依然无人应答。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你不说话,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是故意气我?”杜瓶冷冷问道,“你觉得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在暗地里看着我漫无目的地在荒郊野外四处找你很有意思?你要干嘛?是打算做孤胆英雄,一个人荒凉地迈向死亡?”
她抬起脚踹翻了床头的柜子,“你是个屁的英雄!你现在就是一个四处逃窜的通缉犯!你把所有关心你的人都拒之门外,除了我还有谁会特意来送你一程?”
“还是不打算说话?好,很好。”
她的声音越加气恼,她看着二楼的一切,床单被褥还算整齐,桌上有半杯水,以及一团团带血的布料,她蹲下身,地上散落的纸团里头还有略带腥味的半透明黏液。
她红了脸,却佯装镇定,冷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也懒得跟你在这里玩捉迷藏,再见。”
她大步离开窗边,走向楼梯,窗扇微微晃动了一下,极低的喘息声掩藏在猎猎的风声之下。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忽然一声尖叫响起:“啊——”
随之而来的是“咚咚咚”的滚落声,一道黑影几乎飞掠到楼梯口。
而当那道身影定睛看向楼梯下方时,却只看到少女站在木质台阶上,仰着脑袋,朝他歪了歪头。
“我的演技似乎比你好一点?”
兰琉斯在那里,他就站在楼梯之上。
银白的头发上黏着早已干涸的血迹,他的右眼蒙着一块粗糙的布料,上身是简单的白色衬衣,裤子皱巴巴的,布满刀剑留下的切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杜瓶坦然问他。
“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你想知道就过来问个清楚。”
男人眼中空无一物,他没有询问,转身就要走,杜瓶却立刻跑上楼,将他一把扑倒在了楼梯口。
“不许跑!”
“放开我……”他被她紧紧压在身下,其实以他的力气,即便受了伤也能将她轻松推开,可他没有,他竭尽全力使出了最不值一提的力气。
杜瓶觉得,他现在就像见了猫的老鼠,手足无措,动弹不得。
“想我吗?”
“不想。”
“你能不能说实话?”
“……不那么想。”
她看着他逞强地转过头,故意不对上她的视线,她俯下身,在他耳畔哑声说道:“那,地上那些纸团算什么?”
兰琉斯蓦然一震,杜瓶还以为他要被她说得满脸通红羞愧不已了,谁知忽然天旋地转,后背贴上冰凉的地板,他拽着她的手臂,将她蛮横地在地板上拖行。
等杜瓶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斜靠在了长长的台阶之上,披在身上的红色斗篷从栏杆往下坠落,落在一楼的地面,好似一片血泊,又好似在这血泊中生出丛丛玫瑰,艳丽得发烫。
然后他开始吻她,从额头到鼻尖到唇瓣,不断往下,泛白的手指颤抖着解开她的衣襟,将一切温热的体温都揉碎在手中。
交织的呼吸短促而汹涌,她用手心包着他略有胡茬的下颚,“你要不先去洗个澡再继续吧?你现在闻起来臭臭的,像只脏兮兮的老鼠。”
说完杜瓶意识到,自己身上满是泥点,活脱脱泥娃娃一个,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每天都想着你。”
“嗯?”
“有时候我会庆幸我瞎了一只眼。”他说道,“这样,我就没那么容易能看到你了。”
“你想我,但又不想看到我?”
“需要我提醒你吗?”兰琉斯锐利地盯着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跟别的男人亲热——”
他的动作更快了,杜瓶差点要从楼梯上滑下去,只好用双手紧紧搂着他的后背,哦,原来是这样,他看到了这些天她和好几个男人酱酱酿酿了。
“你凭什么怪我?”她有些心虚,于是非得找点什么由头怼回去,“你和露莉娅在小树林幽会,就算你们真的没怎么样……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我在看着?有没有想过我会不高兴?”
“……那时候你在。”兰琉斯僵了下,“你为什么在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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