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一行人穿过月门,不远处假山旁有人在走动。待到了近前一看,竟然是张氏。

“张娘子独自一人,在这里作甚?”狸奴觉得很奇怪,便径直问道。

张氏没看到他们,被吓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屋子里太闷,妾出来透透气。”

狸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太在意,刚走出几步,想到她毕竟是身怀六甲之人,便又叮嘱道:“如今天转凉,张娘子还是早些回屋为上。”

宗寄罗听出她话里的疏离客气,大概便知晓这女子的身份,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可她毕竟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在后园女眷中不见那女子的踪影,忍不住对狸奴道:“我看方才那娘子,似乎有蹊跷。”

狸奴一口咬掉了半个桂花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宗寄罗欲言又止,也专心对付面前的茶点。

狸奴半晌不见温氏来,好奇道:“不知道祖母又在与宗将军说什么。”

“还不是为了我阿姑的事。她已经二十岁了,阿叔很着急,”宗寄罗摇头道,“闺中女子,总是这一点不好,仿佛这辈子只有成婚一件事。”

狸奴心有戚戚焉:“宗氏这样的将门,也是如此吗?”

“将门啊……”宗寄罗似笑非笑,“将门是郎君的将门,天下女子是一般。”

“那十三娘呢?”

宗寄罗看了她一眼,叹气道:“我父亲随祖父在益州,只有嫡亲的长兄与我一起来金陵,他体弱多病,一时也顾不上我。我如今天高皇帝远,父祖管不了许多。以后等我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狸奴打量她利落的戎装,一时间有兔死狐悲之感,手里的桂花糕顿时索然无味。

温氏没多久便过来招待客人,对宗寄罗热情得有些过分。狸奴了解祖母的性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声不吭地暗自琢磨,总觉得好像疏漏了什么。

待送走宗氏叔侄,早已经日影西斜。众人各自回屋里收拾,狸奴送柳氏走了半路,冷不丁看到温氏在廊下对徐崇朝说这些什么。

她正想凑上去看看,柳氏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狸奴,回去罢。”

狸奴只好陪她走,忍不住狐疑道:“阿母,祖母会跟阿蛮说什么?”

“喊什么阿蛮,那是你阿兄,”柳氏不厌其烦地纠正她,又道,“今日宗家小娘子来了,你祖母又在给阿蛮物色亲事呢。”

“啊?”狸奴诧异道,“宗棠齐给祖母下了什么迷魂药,眼见着三叔不成,又来打阿蛮的主意!”

柳氏笑了笑:“我看宗家小娘子还不错,只是两个人年纪有点小,再过几年罢。”

“这是年纪小不小的问题吗?”狸奴跺跺脚,“也得先问问阿蛮答应不答应。”

“这不在问呢?”

“我得去看看!”狸奴扭头便往回走,柳氏连忙压着嗓子道:“站住,你去做什么!”

母女正在争执间,庭院深处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声。重墙内有人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我过去看看!”狸奴抛下这一句,噔噔噔循声跑去。柳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吩咐随行的侍女赶紧一起去。

将军府楼阁掩映,回廊往复。斜晖中由青砖地面激荡起的脚步声愈来愈响,仿佛嘈杂的旋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裹挟着焦急的人语闯进一处偏僻的小院。

“你们不能进!稳婆在哪里?张娘子要生了!”张氏的侍女拦在门外大喊,闻声而来的小厮面面相觑,一动不敢动。

伺候温氏的刘婆从人群中挤进来:“快让我进去!”三五个有经验的妇人随她一拥而入,狸奴被挤到一边,听着张氏痛苦的叫声,不知道如何是好。

“水!换温水!”屋里有人喊。

门外的家仆忙活起来,人群进进出出往来不断,在产妇的惨叫中提心吊胆。

柳氏一把拉过了狸奴:“好孩子,你先回屋去。”

她径自要进屋门,却被侍妾吴氏拦住了。

“夫人,产房污秽,切莫冲撞了夫人!”

柳氏瞥了狸奴一眼,道:“我也生过孩子,或许能帮帮她……”

吴氏垂泪摇着头,一时哽咽。

柳氏虽站在门口,却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心里咯噔一下,屋里又有人喊道:“水!快来温水啊!”

柳氏默默转过身,一眼正看到徐崇朝,于是朝他招招手,道:“阿蛮送狸奴回屋里。”

徐崇朝应下,见狸奴两眼发直,愣愣地跟着他走。一直回到了住处,狸奴仿佛回过神,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

徐崇朝放心不下,便问道:“怎么了?”

狸奴纠结地咬了咬唇,道:“午后她还在后园,怎么如今突然这样子?”

徐崇朝斟酌道:“我听说妇人临盆,总像是走一趟鬼门关。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不必太担心。”

狸奴半信半疑道:“可她听起来好疼啊。”

徐崇朝默然。

狸奴的屋子与张氏隔得远,四下里幽静安宁,一切看上去仿佛无事发生。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外渐渐有走动的声音。狸奴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来,闷闷道:“也不知这次是个阿弟还是阿妹。”

徐崇朝问道:“你希望是哪个?”

“当然是阿妹,”狸奴眼中泛起了亮光,“我才不缺阿弟呢。”

“女郎!女郎!”樱娘刚冲进院门便大喊,“不好了女郎!”

狸奴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来,连忙道:“别着急,到底怎么了?”

樱娘捂着胸口道:“张娘子、张娘子难产,救不回来了!”

“什么?”狸奴猛地站起来,“怎么就难产了?”她说着便要亲自去看看。

樱娘连忙拉住她:“女郎千万不要去!那边说血流了一屋子,一盆一盆换不干净,女郎不要去!奴婢受夫人之托看顾女郎,要不然夫人又要挂心了。”

“怎么会这样?”狸奴愣愣地坐回去,突然想起来,“那她的孩子……”

樱娘重重摇摇头,声音都在发着抖:“孩子没出来,都没了。”

狸奴木然道:“阿父知道吗?”

“将军来看了一眼,也没有办法。”

狸奴虚虚地倚着矮几,便不作声了。

樱娘以为她被吓到了,焦急地向徐崇朝求助。

徐崇朝比了个嘘声,示意她先下去。待樱娘走了,他低声问道:“狸奴想起了什么?”

狸奴用单手撑着下巴,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半晌道:“她为什么独自去假山?都到临盆日子了,她为什么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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