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嫁祸给灵歌,我真的在楼梯口看到了双儿!至于丹奴和花醉,都不是我杀的。”月婵咬牙,“那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的!”
云珩怒目圆瞪,字字珠玑:“丹奴是被人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刺入颅顶的百会穴而死的,而能在含春楼随意走动,又有高强武艺杀人的,只有你月婵一人!
杀死丹奴的玉蕊针是在你房间搜出,杀死花醉的佩剑当日你便承认那是你的,丹奴和花醉的丫鬟都能作证她们被杀之时,只有你在现场!你还有何话可说?”
闻言,月婵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云珩:“你说,那玉蕊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你的房间。”云珩觉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怎么?那不是你放的?是有人嫁祸给你的?”
宋晚站在云珩身侧,眼睁睁的看着月婵挺直的脊梁慢慢垮塌,眼中的光亦是慢慢消散。
她听月婵道:“是我自己放的,我认罪,是我杀了丹奴和花醉。”
宋晚眉头蹙起,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月婵认罪认得太过简单,又太过突然了。
他们之前去查案,大家都刻意把凶手往月婵身上引,此番结局,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相大白?
“好!罪犯月婵,先后恶意杀害两名无辜女子,又意图嫁祸他人,情节恶劣,判三日后处斩!”
云珩拍了惊堂木,愤而离去。
月婵被狱卒拉起身,慢慢的往外走。
苏逍遥走过去,想同她说话,却被她抬手制止。
宋晚在他们身后默默看着,见苏逍遥留在原地,而月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行尸走肉一般消失在拐角处。
衙门门口围观了整个判决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骂青楼女子没一个好东西。
宋晚见苏逍遥痴留在原地,走上前去,问道:“月婵杀了你楼中两个姑娘,你不生气吗?”
良久,苏逍遥才轻笑一声:“落魄之人比比皆是,没了谁又不能活呢?”
宋晚蹙眉,不待她再说话,便听苏逍遥道:“苏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始至终,苏逍遥都没有回过头来。
宋晚慢吞吞的走出衙门,隔了老远就听到千寻喊她:“阮娘子,你怎么这么慢?案子破了,我们公子高兴,请大家去鸿月楼吃酒!”
宋晚心里想着案子的事,摇摇头:“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千寻还想再劝她,却见她寻着路走了,摸摸脑袋,索性也不管了。
许是因为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阮娘子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意思吧。
云珩得知了此事,也没有多说什么,招呼大家出发。
宋晚回到五柳巷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翠娘见她回来,帮她打了温水,叫她先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这才说道:“含春楼花醉姑娘的丫鬟画屏方才来了,想叫您今晚去含春楼帮花醉姑娘设饰。”
宋晚一边净面,一边应着。
案子已经了结,尸首自然是由亲眷接回。
她索性也没回去,叫翠娘给舅舅舅母递了话,便在此处休憩。
待到了酉正,大门被敲响,是青峰赶着马车陪画屏来的。
此次,是翠娘同宋晚一道去设饰。
一路无话,马车驶进了含春楼的后院。
原本此时本应该是含春楼开张揽客的时辰,此时整栋楼都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个房间有灯火亮着,却也比往日昏暗的多。
画屏主动解释:“掌柜说丹奴和花醉姑娘这一生很不容易,惨死在楼中,他别的帮不上,便给她们设个灵堂,停一晚歌舞,为她们停灵吧。”
“苏掌柜是有大善心之人。”宋晚应道。
画屏笑笑,再没说别的,领着宋晚和翠娘进了屋内。
屋内,是与当时给丹奴设饰时同样的摆设,只多了一具尸体,一个牌位。
宋晚看了一眼丹奴的尸体,径直走向花醉,接过翠娘递过来的面巾和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
画屏开口:“我们掌柜说了,还劳烦阮娘子一同替丹奴设饰,他愿意再出二十两金。”
“丹奴和花醉割十两金吗?”宋晚问。
画屏点点头:“正是。”
宋晚摇头,就当画屏以为她是拒绝时,她开口:“丹奴的设饰费之前已经付过了,我们做这行的,没有同一个人收两次钱的道理,除非你们换一个尸妆师。若还是由我来做,那只需要再付花醉一人的设饰费便可。”
“那于阮娘子来说,岂非是少赚了银子?”画屏有些为难。
宋晚轻笑:“不打紧,好在你们掌柜给的不少。”
隔壁房间传来两声悦耳的铃铛声响。
画屏道:“是我们掌柜过来了。”
“有劳阮娘子了。”苏逍遥清越的声音响起。
宋晚并不诧异,先前丹奴设饰,他也在隔壁屋子里守着。
应了一声,便开始招呼翠娘干活。
画屏也不闲着,在旁边收拾花醉的衣裳。
待宋晚替花醉上妆完毕,画屏取出一对耳珰递过去:“劳烦阮娘子替我们姑娘戴上吧,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对耳珰了。”
“竟是用菩提雕的莲花?”宋晚细细打量着耳珰,惊讶问道。
画屏点点头,抿了抿唇,遗憾的叹了口气:“其实,这对耳珰还是月婵送给我们姑娘的,可惜啊,物是人非,我们姑娘最后竟然是被她所杀。”
宋晚诧异:“你们姑娘和月婵曾经交好?”
画屏点点头:“其实说起来,是我们姑娘同丹奴姑娘交好,而丹奴姑娘同月婵交好,一来二去,三人便成了好友。这对耳珰是月婵姑娘亲手做的,月婵和丹奴姑娘也都有一对,我今日想起来,想找出来给丹奴姑娘戴上,却是找不见了。”
她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还想着,待我家姑娘到了下面,丹奴姑娘许是已经喝了孟婆汤,两人都带着这对耳珰,再遇上,也能认得出彼此。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宋晚见她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宽慰她几句。
画屏擦擦眼泪,展露笑颜:“多谢阮娘子,其实您不用劝我,我也知道,不是我们姑娘和丹奴姑娘的问题,是那月婵姑娘性子太孤僻。丹奴姑娘去世前一晚,奴婢还见她拿了东西去丹奴姑娘的房间,不多时便听到她们二人吵起来了。
我们姑娘想去劝架,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怒气冲冲出来的月婵,她险些将我们姑娘撞倒,却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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