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船只的规模,想来已有不少人遇难。”言无咎看着身边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去补船身上缝隙的举动,自觉自己插不上手,便拾着拐杖走到一边,去观察他们打捞到船上的遇难船只残骸。
那是一根镶着铁制杆头的桅杆,从残片上便可窥见,是一艘不小的船。
“这边的船很少有这个时候想不开出海的。”身旁有随从解释了一句,“如今是南海台风高发的天气,洋流又急。这时候出海,九死一生。”
他没有提为什么无名岛惯爱在这种时候出海。
即使众人不提,言无咎也知道。
一来他们需要避开海面上的船只,做好‘隐形’的准备。二来吴明的观星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制定好出行的日子,一般不会有错。
思及此处,他看向宫九,关心——或者说调侃道:“观星术,这可是门好手艺。你怎么不去学一学?”
宫九轻飘飘瞥过来一眼:“我连方向都辨别不清,你要我去看天象?”
言无咎笑笑:“九公子长着一张无所不能的脸,让我倒是忘了这回事。”
他们说话间有人来报。又有木板顺着洋流飘过来了,木板上还有人趴着,瞧见了船在挥手,他们不知道是救还是不救?
“救。”这是宫九说的。
“不用。”这是言无咎说的。
他俩人看向对方的目光之中,都有讶异之情一闪而过。
言无咎开口,“救他们上来,然后呢?是将他们带到无名岛,半哄半威胁他们做新的隐形人。还是让他们变成向中原谋财的工具?侧舷上不是停着三艘小船吗?抛两只下去给他们就是了。”
他在无名岛上待了这些时日,已笃信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于他而言如此,与普通人而言更是如此。
硬上贼船,还不如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条路。这群人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都能活下来,驾驶着船只肯定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宫九看看他,哼笑一声:“你还是小瞧了大海的力量。别说我不会莫名其妙将船送给这些没有价值的人,即使我送船下去,他们也都活不成。”
“哦,这是为何?”言无咎疑惑。
“只因这是大海的正中,就算再老道的水手,驾驶着小船也寸步难行的地方。”
身后宫九的属下虽没有听说过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个典故,却深谙此刻要替主子开口的道理,七嘴八舌道——
“这大洋的正中啊,除却清晨和有星子的晚上,都难凭人眼辨别方向。”
“无从判断自己究竟到了哪里,心里的恐慌感无论如何都抹不去,恐慌也会蒙蔽舵手的眼睛。”
“说不定还会遇到台风,到时候这样小的船就在劫难逃了。”
言无闻言摊手,“好吧,你们有经验,听你们的。”
不论如何,先让这群人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做打算吧。
等言无咎站到甲板上,看见那个拼命向这边招手,用沙哑似破锣鼓的嗓子呼唤着救援的人时,却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宫九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偏头问他,“是你认识的人?”
言无咎看见趴在木板上晒得漆黑的陆小凤明显是看到了自己,一脸兴高采烈的表情,不由得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轻声道:“大约……算是朋友。”
……
朋友,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朋友,一种多么美好的人!
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大海上漂泊的第27天,感觉自己已经像块泡发的鱼皮一样半死不活的陆小凤,不仅遇到了自己以为再难得见的朋友,还被朋友从受刑一样的险境中救了出来。
他几乎高兴的快要落泪。在被那些水手拽上船的第一瞬间,他就想狠狠抱住自己的朋友,表达自己内心难以倾吐的快乐之情。
结果却被一根熟悉的拐杖抵在了一臂开外的地方,寸步难行。
他看见对方皱了皱鼻子,慢条斯理道:“首先,我和你还没有熟到一见面就可以拥抱的地步。其次,你真的该去洗一个澡了。”
陆小凤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泡在海水中又暴晒了27天的人,他身上的味道想必不会好闻。
他不着痕迹吸了吸鼻子。
嗯,是绝对不会好闻。
虽然听起来像是被自己的朋友嫌弃了,但看着对方眼中熟悉的笑意,他也只觉得快乐。
随即他就听到自己那个不打不相识,打过也不清楚全名的朋友轻轻道:“不过,还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陆小凤。”
他声音柔和下来时,那张俊美的脸庞便格外能引人注目。
陆小凤看向他深棕色的眼眸,那双眼睛像是掺杂的细碎冰裂缝的黄玉,幽幽耀光在其间流淌。看的久了,陆小凤竟感觉到一阵眩晕。这莫非就是能够沉鱼落雁的美貌?陆小凤莫名想到。
不,也有可能是真的眩晕,毕竟他这段时间除了鱼什么都没有吃到。而最近一次吃鱼还是在三天以前。那条鱼将陆小凤从木板上搭下的手认做食物。本想吃掉陆小凤的手指,却反而成为了陆小凤的果腹之粮。
想到这里,陆小凤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他喃喃道:“的确,你说的很对,我是该去洗一洗了。”
他将头转向宫九的方向,看一眼宫九,又看一眼言无咎,笑道:“不知道这船上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和清水?”
“来人,为陆公子准备房间清水。”言无咎顿了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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