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吵醒了睡梦中的傅明洲,他感到胸口痛,哭起来,“兰姑姑”

睡在外间榻上的兰若听见动静慌忙进去,“世子,你怎么了?”

“呜,我身上疼”

兰若惊慌失措地抱起他朝外走,打开门,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傅峥面色沉沉,“怎么回事?”

“世子身体不舒服,叫大夫,快叫大夫!”

兰若自从白马寺回来,变得有些神经兮兮。

傅峥将儿子抱过来,回到寝卧,大夫过了一阵才赶来,给傅明洲把脉过后,不禁惊奇,“世子没生病啊,怎么会身体疼呢”

傅明洲躲在父亲怀里不愿见人,傅峥将大夫和管家打发走。

兰若站在一侧不肯离去,傅峥看了她两眼,命令道:“你回去歇着,我的话不管用?”

兰若失魂落魄地离开。

傅峥抚摸儿子的头,语气难得温柔,“明洲,跟爹说实话,你哪里疼?”

傅明洲抬起肉乎乎的脸蛋,眼中有泪,“我梦到娘亲,娘亲她死了,我醒来就身体疼”

“不许胡说,你娘亲没死,我会找到她”

门外闷雷阵阵,傅峥把儿子塞进被窝,耐着性子哄了他一会儿,儿子不多时就重新睡着,他却睁眼到天亮。

天光大亮后,大夫再次上门,傅峥叮嘱他,“王妃的丫头,似是得了病,你去给她看看”

没过多久,大夫回来禀报:“王爷,兰姑娘身体没病,是心病,她好似无法接受王妃出事,生了癔症”

傅峥闭了闭眼,朝大夫摆手,大夫自觉退下。

闪电的白光接连划过灵星紧闭的双眼,她眼睫微颤,很快又恢复平静。

响彻天际的雷声接连不断,好似地面都在震动,灵星一丝意识回到身体,烈日被乌云遮住,远处天际的闪电和雷声此起彼伏。

她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要下雨了。

要下雨?

她不敢置信,她痴痴呆呆地将身下的霍云追挖出来,带着他朝闪电的方向爬,她觉得自己应是回光返照了,看到了幻像。

她爬了良久,才爬过两个沙丘,霍云追没有醒过来,她快要拖不动他了,可前方闪电乌云的地方好似很近了。

她麻木般的驮着霍云追沉重的身体,爬上一个很长的沙丘,她恍惚间好像看到远处有河流。

应是海市蜃楼,要么是她出现幻觉了。

她望着对她而言遥远的路程,脱了外衣,将霍云追与她绑在一起,自暴自弃地从沙丘高处往下滚,停下后,继续爬,继续滚,她的身体和意识熬到极限。

当一只野兔吱吱呀呀靠过来咬她的手指,她睁眼望向远处,看到几株草木的重影。

她不太敢相信,她驮着霍云追爬上最后一个沙丘顶,看见下方稀稀拉拉的草坡,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她抱着霍云追滚下去,最后一次,放任地滚下去,身体被沙石铬得疼,泥沙糊脸钻进耳朵嘴巴和眼睛,带着湿润的气味。

她解开绑着她和霍云追的衣服,匍匐着爬到河边,一头扎进水里。

她的水性一向很好,赶在窒息之前从水里抬起头,她喝饱了水,像是全身血液都恢复了流动,有了喘息的力气。

她回到霍云追身边取下他的水囊,蹲在河边灌满水,瞥见有兔子在不远处跑来跑去,围着几株黄彤彤的草打转。

她走过去,矮矮的植物上长满了黄黄的小果子,她眼看兔子吃了没事,摘了几颗塞进嘴里,甜到掉牙,她又摘了一把吃掉,再摘满一捧,坐在霍云追身侧。

给他灌了水,又把小果子捏碎将汁液喂给他,她趴在他心口,听到他微弱的心跳。

雨点淅淅沥沥打在她身上,很快又变得密密麻麻,她平躺好,雨水浸透了她。

身侧的霍云追发出声响,被雨呛了几口,缓缓睁眼,一眼就看到她的笑容,“云追,我们走出沙漠了”

霍云追觉得恍若隔世,他伸手去牵他,灵星没有多想,也握住他,“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两人劫后余生,闭上眼,痛快地淋雨。

晚间下了场小雨,凉风吹得烛火无状跳跃,傅越和三十名将士跪在东苑大堂,上位的桌案上放着一节带血的衣袖,一只沾了血迹的银梨花。

傅峥双眼失了神,眼前一片空白,他好似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

“都出去”

傅越抬头,领着手下退出去,离开前,给他大哥把门关好。

屋子里安静得令人心慌,傅峥耳边开始回响起他不愿听到的事情。

“王爷,未找到王妃尸首,只找到了遗物”

“在发现遗物的地方也发现了血迹,那处有恶狼出没,王妃十之八九是被狼吃掉了”

“大漠燥热,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夜间有狂风肆虐,手无寸铁又没有水和食物之人,活不了三天”

傅峥拿起那只银梨花,这是他亲手所做,他是个武人,不会吟诗作对的风雅玩意儿,也不擅长甜言蜜语,空闲时学了点做发簪的手艺,只为逗她开心。

他心里空得难受,抬指抹了抹不舒服的眼角,竟然是一滴泪,他不可置信地笑出来,笑着笑着又红了眼,心痛填满了四肢百骸。

这夜,屋里的烛火整夜未熄,清早,府上下人看见房门紧闭,也不敢靠近,傅行川来到门前,他对儿媳妇的死也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

他推门而入,傅峥微微抬头,脸色平静地起身朝他走来,儿子比他这个父亲还要高大,却突然在他面前昏倒。

傅家人把东苑寝卧门外围了好几层,连邵绮云也专门赶过来,里面大夫叹着气对傅行川道:“王爷是心情过于悲痛引发心疾,等他醒过来就无大碍,不过若是长此以往,必然伤及身体啊”

傅行川对此也没有办法,身旁的徐淑慎掩面流泪,傅嵘和傅嫣耷拉着脑袋站在门边。

傅峥醒来,察觉周围悲伤的气氛,他冷静的坐起身,对傅行川道:“设灵堂,我要厚葬我妻,慰她在天之灵”

镇北王府挂起白幡,路过百姓见了,忍不住上前打听,不出两个时辰,镇北王妃身死的消息传遍了玉州城内外。

王府设立灵堂供人吊唁,兰若和傅明洲两人跪在灵前,哭得抽气,傅峥亲手刻下灵星的灵位,他守了七天七夜。

礼部侍郎的囚车还没出北境地界,消息就已经传到郢都,皇帝气得没有上朝。

紧接着傅峥破坏大郢和北狄盟约的消息也传到郢都,皇帝直接在早朝时晕厥过去。

银雪关外的傅家军与赫连洪僵持多日,也不见开战,三万傅家军从玉州秘密调出,往南沿线包围北境。

定安王如法炮制,一共六万傅家军分两路连夜包抄北境十六州。

靠南的州县属官发现异动,紧急发文书送往郢都,被傅家亲卫半道截下。

云州刺史最晚得到消息,深知已来不及通报朝廷,连夜收拾细软带家人向南逃跑。

他自己带着护卫和几箱金银从小道走,父母孩子坐马车从官道走,天亮时,他已离开飞云关上百里。

还没松口气,马车突然停下来,他掀开车帘呵斥车夫:“怎么回事?”

“大人,前面有人”,车夫指着不远处挡道的人。

云州刺史探出头来一看,脸色大变,傅远带着手下持枪拦路,笑得不怀好意。

傅远压着云州刺史返回北境,路经飞云关,云州刺史看见上面插着傅家的旗帜,连城门守卫都换成了傅家军,心知傅家造反已是板上钉钉。

赫连洪在前线赖着不走,为的是那五千被傅家扣押的士兵,事关北狄的颜面,这仗不打也得打,他整兵又来到银雪关外试探,却见多年不见的傅行川骑马出来。

“傅行川,你不守着定安城,竟来此抛头露面”

“呵呵,你个老东西年纪比我还大,天天欺负我傅家小辈,也不觉得害臊”

傅家人真是个赛个的讨厌,赫连洪气红了脸,上前与傅行川单挑,被对方几招之内就打下马,在昔日对手面前丢了丑比被傅峥捅一刀还难受。

傅行川面色严肃,“赫连洪,边境四城的边防由我掌控,你若是想打,我必定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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