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封后
皇宫一处宫殿,李慕婉躺在华贵的玉床上,屋内点着上供的沉香安神,烨璟立在宫殿外,赏着春景。
“醒了吗?”
“回陛下,还未。”宫女回话。
钱公公掸开拂尘,“陛下,前朝来报,北川军已经攻破风石关。”
“王林骁勇善战,名不虚传。”烨璟并未露出急促,仿若握着底牌。
“陛下,四位大人还在昭贤殿候着您呢。”
“移步昭贤殿。”烨璟甩袖,睨着晴空,“好生照顾北川王妃。”
“是,陛下。”宫女齐齐俯首。
昭贤殿内,四大家立在殿内,烨璟背手跨上皇座,四大家朝天启帝行礼,“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北川攻破风石关,朝臣人心惶惶,北川下一关就到京城了。”
“不急,不急,”烨璟前所未有的淡定,“朕偏要在京城会会王林。”
四大家相视一眼,不知所以。
“李奇庆已被王林暗中转移,”向家眸子一斜,“陛下,可是寻到北川王妃了?”
烨璟的笑声骤然刺破宁静,阴森荡在昭贤殿。
“北川王妃?”烨璟眼里的邪性开始发散,“王林坐拥北境又如何,能指挥千军万马,号令北川军又如何,李慕婉在朕的手上,朕倒要看看,他是要朕的江山,还是要这美人呢?”
四大家眸中露出喜色,“陛下抓到北川王妃了!”
向家说:“有了李慕婉在手,王林胆敢让铁骑踏破城门,那就让他亲眼见着心爱之人如何尸首分离。”
“不不不,”烨璟说,“朕不要李慕婉的命,这样太便宜王林了。”
“陛下?”向家困惑。
“王林敢狸猫换太子,暗中送走了李奇庆,朕就不能来个黄雀在后?”
“可惜,竟让他的女儿逃了,不过一个李慕婉也足够了。”烨璟轻飘飘说,“北川逆党,以下犯上,该诛!可杀了王林不够,朕要他亲眼见着,朕是如何宠幸他的女人。”
“朕要昭告天下,封北川王妃为赵国皇后,大典定在半月后,王林有胆便亲自来!朕要他的血祭这盛世庆典。”
“陛下要以此诱敌?可王林心机深沉,不会单枪匹马入城的。”
“半个月,北川军即便能赶上,也攻不下京城,王林若想要此女,就必须单枪匹马来见。”烨璟打定了注意,此举无疑是在激怒王林,四大家见北川军势如破竹,本就心有余悸,若王林当真攻破京城,藤化元与丹阳王的下场便是他们的下场。
燕州增援北川的军粮、兵器、药物运送过了藤家城,天启帝要封皇后的消息也传遍军中,王林捏着那封文书,丢入火炉里,燃为灰烬。
“烨璟,我要杀了你!”血红的瞳孔燃起火焰,掌心之力因着怒意无法控制地碎了厚实的军案,散落在地的军务和图纸铺满长草的地板。
许立国唏嘘不敢喘大气,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王林,“主,主子,何事动怒,两军对垒关键时刻,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那狗皇帝迟早要跪在咱们北川军脚下。”
王林嫌他聒噪,闭上眼努力平息怒火,“烨璟抓了婉儿,半月后在皇宫给婉儿举行封后大典,他敢碰我的妻,我王林要他碎尸万段!”
许立国手里捧的早食脱手落地,白粥溅了一地,“什么?狗皇帝要封主母为后?”
许立国只觉天塌了,烨璟惹谁不好,非要惹王林,还要封李慕婉为后,将这册封大典的请柬送来,是赤裸裸的挑衅。
“主子,咱们攻进去,取了他狗命就是。”
王林眉心紧蹙,李慕婉要不是在他手上,铁骑也不会在风石关多留几日,他这几日都在思量对策,也是在等烨璟的行动,烨璟抓了李慕婉,不会平白无故等着北川军攻城。
可他不曾想,烨璟打着这个主意?
“半个月,北川军攻不进去。”王林说,“烨璟掐准了时机,用婉儿逼我一人入城。”
“主子万万不可,您一人去了就是狼入虎口啊。”许立国万分焦急,“您若是一人入了京城,北川军就没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林神色坚定,杀出狠决。
葳蕤宫内,李慕婉撑着额心缓缓睁眼,华贵的帷幔挂满金铃帐,温润的声音入耳,“你醒了。”
烨璟不得不承认,李慕婉样貌生的好,难怪王林如痴如醉,他见过美人无数,却独独不曾见过这般不落凡俗的仙姿女子。
“你是谁?”李慕婉脱口而出的防备,可看见华丽的宫殿,还有身前的人,龙袍加身,她定一眼,便能猜出此人是谁。
“你没见过朕,是因你入了京城,便被王林当作金丝雀囚在北川王府。”烨璟说。
“你做了北川王妃,是因王林能护你在京城周全,那是因着他北川王的身份,而他的北川王,是朕亲封的。”烨璟语气都是不屑。
李慕婉不疾不徐,仍是给天启帝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你倒是沉得住气。”烨璟寻了椅子坐下,钱公公看茶,李慕婉与他隔着距离,就这么站着。
“坐吧。”烨璟端起茶盏,上下又再打量一番。
双眸透着阴森,“王林送你离开北川,做什么?”
李慕婉侧身没再看烨璟,而是眺到窗外,“陛下不远千里在栖山布局,抓我回京城,又是做什么?”
“朕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烨璟望向清影。
李慕婉瞧见晴空暖阳中的一朵白云,心境平息许多,“北川与京城开战,陛下要拿我要挟王林。”
烨璟:“朕与你打个赌吧,看看王林是否真的会为了你,一人入京。”
李慕婉脑海跳出王林的轮廓,还有飘逸的银发,结实的臂弯,此刻所有的思念都汇聚在心口,她的声音很温柔,中间带着力量,“他会的。”
“此局,是陛下赢了。”李慕婉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烨璟看不透她。
“你不担心王林?是因为你也恨他,恨他把你囚禁在王府。”
一声轻笑尤为清晰,李慕婉侧身,余光量着烨璟,“陛下错了。”
她又说:“他会赢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原本胜券在握的烨璟有了惧意,“叛党终归是叛党,你跟着王林没有明路。”
“我在哪,哪儿就是明路。”李慕婉正过身子,正视烨璟,帝王的威仪袒露,可李慕婉丝毫不惧。
“陛下坐拥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陛下的处境,我比谁都清楚。”李慕婉从容不迫。
“只有败者,才叫逆党,赢者便是明路。”她挑起下颌,气势却能盖过君王的威严,烨璟几乎要捏碎茶盏,咬着牙保持最后一分端庄。
“朕此番当真明了,王林为何偏偏选中了你。”烨璟搁下茶盏起身,“你,朕要了。”
“王林的命,朕也要了!”
李慕婉还不知烨璟具体要做什么,只听他说,“半月后是你的封后大典,朕允你见一面王林。若你识趣,往后荣华富贵,后宫权势,燕州兴盛,朕都能允诺你。”
封后?
李慕婉心底沉了一下,烨璟已经出了葳蕤殿,李慕婉寻问宫女,“封后大典?”
“回娘娘话,您与陛下的成婚大典,定在半月后,今日尚衣局的女官会过来量体裁衣。”宫女垂首答。
李慕婉心绪繁重,烨璟要封她为后?
王林知晓了此信,烨璟设了死局,等着王林自投罗网。
她前所未有的心慌,拳头握紧,指甲嵌入掌心,渗出血来。
“王林,不要来!”李慕婉心底默念,却没有底气,她知道王林一定会来。
半月后,满城梨花盛开,春景宜人,封后大典盛大举行,皇宫被红色覆盖,巍峨的宫檐落满喜绸,红锦毯从宫门铺到昭贤殿,望不到尽头。帝后婚仪,流程繁琐,而封后大典,是烨璟引王林入局的引子,故而免去了许多繁琐的流程,祭告天地,临轩命使,纳采礼仪等一切从简。
随着唢呐礼号声起,鼓声悠扬,内侍尖锐的声音刺破晴空,李慕婉踩着喜庆声音面露众人。百官寻声望去,只见她身着一身凤袍,纯金凤冠点缀红宝石,凤袍边缘绣着珍珠,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仪态万千。
烨璟俯瞰人群,高阶上朝一步步上阶的李慕婉伸手,李慕婉转身回看宫墙之外,心里念着王林。
烨璟等不到李慕婉的回应,收起手臂,负在身后,想着王林入瓮,便把李慕婉的怠慢抛之脑后。
他不在意李慕婉的一举一动,他只要王林死,臣服地跪在自己脚下,那是作为君主,岌岌可危又可怜的自尊。
“可有探到王林动向?”烨璟寻问身侧的钱公公。
李慕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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