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定好日子,二月底要运来广州的一只货船,却在半路上被倭人抢了。我想让你去一趟,若不能抢回货物,也要将倭人的首领给我活捉回来。”忠顺王爷正色道。
“斗胆问一句,这货物和那次的货物一样吗?”贾政问道。
忠顺王爷点了点,回道“你无需担心,圣上也知道此事的,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贾政听了便点头应下了。
“你若答应了这件事,一会儿我就吩咐人将你们家的人都放了,家产自然也全数还给你们。”忠顺王爷笑着拍了拍贾政的肩膀。
“结交外官的罪名···”贾政轻声问道。
“告诉你也不妨事的,泸定王身边早就有圣上的亲信,那些消息也都是圣上派人放出去的,没想到真有傻子上套,天真地以为泸定王可以东山再起了!真是可笑!”忠顺王爷又道“你那两个侄儿,死罪可免,该有的惩罚可少不了。”
“烦请王爷明示!”贾政起身拱手道。
“你既为我办事,也算我手下的人,不需这样拘谨。”忠顺王爷笑道“据圣上的意思,是要将他们革职流放的,宁府的家产由你侄孙继承,你兄长的爵位虽可以保存,只是他也没有了子嗣,日后自然还是你儿子的。”
“多谢王爷体谅!只是侄儿身体都不太好,若是能流放到金陵,也可让老母亲少几分担忧···”贾政又道。
“小事一桩!”忠顺王爷笑道。忽又叫道“雨村,出来见见!”
贾政抬头看去,果然是贾雨村从里间走了出来。贾政虽心里厌恶此人,面上仍很和善,笑道“雨村,咱们又见面了!”
“世叔如今自愿投身到王爷麾下,咱们日后便都为王爷尽心尽力做事了。”贾雨村说罢,又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贾政,说道“不过是先前从贾琏手中拿来的,如今物归原主吧!”
忠顺王爷也笑道“存周先收着吧,就当我为这次的事向你赔罪了!”姿态实在是谦和。
贾政也不谦让,收起银票,又道“王爷想让我什么时候起身呢?”
“你回了家先处理好家务事,半个月后启程去广州也来得及。”忠顺王爷道“到时我让雨村做你的副手。”
贾雨村朝贾政拱手笑道“烦请世叔提携了!”
*
忠顺王爷说到做到,立刻就放了贾政贾赦等人。
贾珠一直带人在外面打探消息,贾政因有事想找林如海商议,便让贾珠先带着贾赦和贾蓉回家,又让他告诉贾母王夫人等,说自己平安无事,一会儿就回家。
贾政没有耽搁,就起身去了林如海处。二人商议了很久,贾政回到薛家时,天已经黑了。
府邸明日才能归还,贾母王夫人等仍住在薛家。
此时贾珠和薛蟠都在大门口等着贾政,远远看到贾政的马车到了,薛蟠就向里面喊道“姨夫回来了!”
贾政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到门口早站了一大群人。虽没有经历生离死别,但面对这样的场合,贾政反而有些怯怯的。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真心关怀他的人。难道要说实情吗?说入狱都是他计划中的事?
贾政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
他晕晕乎乎随着贾珠和薛蟠进了院子,径直来到贾母住的屋子。贾赦和贾蓉早安置了下来,邢夫人和尤氏已经在照顾他们了。
此时贾母处,只有王夫人薛姨妈和孩子们等着贾政,都是最担忧他的人。
贾政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进了屋。
像贾政预料的一样,贾母在哭,王夫人薛姨妈流了泪,孩子们抱在一起哭,贾政却要让自己笑出来。
贾政走到贾母跟前,直接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才抬头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众人又悲又喜,叙话直到深夜,要不是看到贾母累了,大约还能再谈一会儿。
人太多,王夫人也不好细问贾政,二人回到屋子,又让送他们过来的孩子们都去安歇了,这才有时间说话。
王夫人亲自服侍贾政更衣净面,贾政也不阻拦,放任自己享受夫人的照顾。待贾政清洗干净坐到榻边,王夫人又从锦盒中拿出一串佛珠戴在了贾政颈间,轻笑道“那日被我扯断了,我又重新穿好,还是老爷戴着比较好。”
“坐着说说话好不好呢?不要忙了?”贾政伸手将夫人拉到他腿上坐下,紧紧抱着夫人,又将头靠在她肩上。
“老爷在狱中受苦了···”王夫人叹道。
“哪有?一点苦都没受!”贾政偏要逞强,不巧抬起了手腕,瞬间冒了冷汗。
“老爷哪里疼?快让我看看!”王夫人察觉到异常,忙要起身检查贾政哪里受伤了。
“明天再看好不好呢?不过是一点擦伤···”贾政轻抚着夫人的脊背,又道“我只想这样抱着你,再没有别的奢求了···”
贾政顺势躺在了榻上,仍抱着夫人不放,在她耳畔轻声道“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是我的错。老太太也因此生了病,我实在是罪大恶极了!”
“老爷以后若再有预感或是提前做什么事,哪怕不能明说,也提醒一下我,不然也不好劝老太太的。”王夫人叹道。
“哪有那么多的磨难呢?这次都差点抄了家,下次难道杀头吗?我可万万不敢了!”贾政轻笑道。
“老爷总是这样喜欢开玩笑···”王夫人又叹气了。
“不要叹气了,我向你保证,从广州回来后,我们全家回到金陵平平安安过日子···”贾政柔声道。
“广州?老爷要去广州吗?”王夫人撑起身子,直直看着贾政,不错过他的一点表情。
一时口快说错话,贾政忍不住心里埋怨自己,本来是打算过两天搬回那边再说的。
“夫人不要着急,不过是有公事要去广州,大概半个月后启程吧!”贾政解释道。
“这么着急吗?老爷的伤还没有养好呢?”王夫人又开始担忧了。
“我总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忧而少说话,最后却让你更担忧了···”贾政叹道,他摩挲着夫人的脖颈,又道“夫人再信我一次吧!”
“去广州有危险吗?”王夫人问道。
贾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说实话又不敢说实话。
“肯定是有危险了!”王夫人见贾政犹豫,立刻猜到。
“为我担心可以,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贾政抚摸着夫人脸颊,忽然轻轻吻了她的右眼。夫人颤巍巍的睫毛蹭得他唇瓣痒痒的,贾政又在她颊畔落下一吻。
“这样才乖呢!以后再不听话,就亲一下!”贾政看夫人安静了下来,不由得又想打趣她,说着话,还摸摸夫人的头。
在王夫人面前,贾政总是有无数的玩笑话想说。他喜欢看到她因为羞涩微微红了的脸庞,和因为紧张而颤抖的眼睫。他喜欢看到她笑。
*
次日一早,在忠顺王爷来之前,贾政先将处理结果告诉了贾母等人。
贾母虽担忧贾琏和贾珍被流放,但听到是去金陵,也只好让自己接受。这个结果已经是她们前几天想都不敢想的了。
贾母最害怕的就是收到贾赦和贾政的死讯。她已经七十多岁了,从没经过太大的波折。
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自己心里很清楚,恐怕无法撑得下去。
贾赦本卧病在床,虽风寒已经好了,但心思郁结,如今仍是病怏怏的。他听说贾琏和贾蓉判了流放金陵,立刻想到了贾琏在外的妻子。贾赦也知道张雪月怀孕的事,心里知晓这也许是他这房仅存的血脉了,而自己病重无法看顾,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
他便拖着病体来到贾母处,亲自说了这事。
贾母本应该生气的,生气贾琏行事荒唐,可是看到头发半白的长子,又想到即将流放的孙子,也只能流泪答应将张雪月接回来照顾。
王夫人和探春忙着搬家回那边去,贾母便让邢夫人和李纨去接张雪月。
贾琏入狱后两天,张雪月才从兄长那里知道了情况。
张济世匆匆忙忙来到妹妹这里,看到妹妹的瞬间,张济世痛恨自己当初为何能为了一点好处就答应了贾琏。
“贾琏他入狱了···”张济世说罢,眼看着妹妹面色煞白,就要摔倒。他忙上前扶住妹妹,让她坐了下来。
“你总该为了肚里的孩子想一想啊!千万不要倒下了!”张济世叹道。
张雪月犹自流泪,又问道“可知道为了什么?”
“我已让人去贾府打听了,听说他们家的大老爷二老爷和那府里的大爷也都入狱了。”张济世道。
“那么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张雪月问罢,眼泪再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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