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提着裙裾,被张容音推着走出来时,对上谢承的眼,他却一句话不说。

两腮顿时染上两分羞赧的粉。

方才一进去,叶晚棠心里便悔了,同张容音道:“这桃红色太嫩了,我如何驾驭的了?还是换一件再看看吧。”

张容音却径直上手脱她衣裳,“你说什么呢,充其量你也只比我年长几个月,我平日里称你一声晚棠姐,可你真不要当自己年龄有多大呀。”

她这话说来是在安慰,可叶晚棠听着总觉得有些怪,这不是放狠话要说的么,怎的从容音嘴里说出来了?

没等她细想,身上那件旧裙子已经被容音三下五除二扒了个精光,她还大言不惭,双眼落在叶晚棠的肚兜上,目光如炬,“晚棠姐,你怎么这么大!”

“不许乱看!”

叶晚棠只叹自己识人不清,竟没早些看出张容音是个女流氓,双手抱紧了自己,闹哄了一番,才在容音的帮助下换上那件百褶裙。

这会出来,大家都静悄悄的,不说话,叶晚棠心里叹了声,只当是这件真的不合适。

即便拥有了年轻的皮囊,灵魂仍旧是即将奔三的社畜罢了。

她道:“我再换一件吧,是不大合适……”

然而谢承猛地垂眸,“好看,很适合你。”

他原本还气短着,如何也想不通宋望舒哪点吸引了叶晚棠,可不经意抬眸,掠过那点桃红时,谢承竟只说得这一句话。

除此之外,唯有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一声急似一声,震得他耳畔嗡鸣。

谢承原是见过叶晚棠穿素色衣裳的,藕荷、青绿,衬得她眉眼清润,如清雾将歇如阵雨未落,可此刻她身穿桃红色织金流云百褶裙站在他面前,腮边一点粉,好似一场鲜活的春江涨潮,堤岸便悄无生气地溃散。

暗想玉容何所似?

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原不是词人夸大,是他今日才遇见足以印证这词境的人。

软缎裙身贴在叶晚棠腰间,掐出莹润的曲线,她提起裙裾,轻快地转了一圈,“真的吗?”

赵飞“哇”了声,先谢承一步回答了,“晚棠姐,你穿这件好漂亮。”

张容音方才已经被惊艳过,这会观察过二人的反应,还有空调侃:“晚棠姐,小飞的意思是你不穿这件就不漂亮了。”

“好你个小飞,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叶晚棠佯装发怒,轻轻锤了赵飞一下,后者顿时求饶:“容音她曲解我,晚棠姐你听我解释呀。”

周围的惊叹声谢承全然听不清,眸光只看得见她踱步,碎金的光映入他眼底。

昔年封枞娶妻,喝酒被拦便罢了,真能出来时,他也喝不过几杯就急着要回去,许多人笑他是妻管严,封枞乐得自在,还要嚷着:“我娘子骂我怎么了,爱我才骂我,不然她怎的不骂你们?”

那时候谢承不懂,以为他是嘴硬。

平日里做的差事原本就要累死人,再得封枞那悍妇般的娘子,日后还活不活了?

谢承想,倘若他要娶妻,定然要娶个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

谢承这会回过味来。

原是如此。

原是如此。

不一定要清风拂山岗,也不一定要细雨润良田。

于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人而言,所谓心动,更像是骤雨打残荷,噼啪乱响里裹着摧枯拉朽的生机。

将他所有不堪的过往打碎,再被这一抹浸透了嬉笑怒骂的桃红色填满。

直到叶晚棠似察觉他的目光,抬眼望过来,谢承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

他慌忙收敛了失态,“很适合你,很漂亮。”

叶莹莹早就远远望见叶晚棠出来,几乎难以置信。

“这小贱蹄子何时如此漂亮了,定然是在清河勾搭了许多男人,”叶莹莹丢下这句话,拉着宋望舒转身就要走,却如何也拉不动。

她回头望去,只见宋望舒盯着叶晚棠,眼中全是惊艳之色,怎么也挪不开目光。

叶莹莹当即气得跺脚,“舒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你先陪我去看郎中如何?”

“啊?”被她用力一拽,宋望舒勉强回过神来,还要问:“你方才说什么?”

叶莹莹连话也懒得说,转身便走。

宋望舒也不管,踱步到叶晚棠身侧,再要靠近时,被另一人拦住,谢承皱眉,看得出有些不快,“你来做什么?”

“干你什么事,我同晚棠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说些话又怎的了,管这么多,你算老几?”

听见谢承被骂,叶晚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只因不想影响好心情,才勉强压着性子道:“无妨,你说吧。”

宋望舒得意瞪了谢承一眼,看向叶晚棠,折扇一打,装模做样扇了扇,“晚棠,这件衣裳衬你,比之前好看多了。”

“这话我朋友们已经告诉过我了,不用你说,”叶晚棠新换了漂亮衣裳,又在谢承眼皮子底下,难得要淑女一番。

可这宋望舒废话连篇,叶晚棠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催促道:“叶莹莹都走了,你还不去找她?”

宋望舒顿时双眼发亮了。

她这般在意叶莹莹,定是见自己与莹莹走得亲密,故而心生醋意,想要以此激他。

这定能说明,叶晚棠还是忘不了他,心中还是有他宋望舒的。

“不急,晚棠,我这几日时常想起从前,你追在我身后……”

他要叙旧,叶晚棠可不想,没好气道:“从前是从前,莫要再提了,你一直不走,是想替我结账么?”

闻听叶晚棠要自己出钱,宋望舒便轻咳了声,不动声色的拒绝:“既然如此,晚棠,我们之后再叙。你堂妹又乱跑,我去寻找。”

四人听见这话,皆是一阵冷笑,不过想法却不同。

叶晚棠心想,这宋望舒还是如此爱打嘴炮,要是有个机会能揍他一顿还不用负刑事责任就好了。

谢承却道,晚棠何时是这般大度的人,竟然能眼睁睁放心上人去找别的女子,莫不是真心爱到了骨子里?自己,还能有机会么。

容音和小飞倒是对视一眼,读懂了彼此没说出来的话。

呵,只说不做的狗男人,快滚远些。

待到人走远了,叶晚棠才问:“你们当真觉得好看?”

不是在给她面子?

张容音扯着叶晚棠站在铜镜前,将她转了一圈,“你自己看看,是我们在哄骗你么?”

裙摆旋出个浅弧,金线勾勒出的云纹便显出碎金光芒。

瞧着真是好看。

不过,叶晚棠柳叶似的眉轻轻蹙起,“这件要十两,还是换件吧。”

容音小飞身上半个子儿也没有,也只得遗憾道:“那我们再看看。”

谢承没说话。

实际上,叶晚棠回头时,已经找不见他人影了。

想来谢承也不过是礼貌夸赞,叶晚棠暗自叹了口气,要看别的衣裳时,掌柜突然从另一侧衣架后走来。

摇曳生姿,很有韵味。

她话里酝着些笑意,“小妹,真巧,今日你中了我们店的彩头。”

叶晚棠今日盘了个流苏髻,乌发长长垂在腰际,掌柜从她耳边垂下的发丝间捻下一枚不过一寸长的花签。

“来店里买衣裳时,只要能找到此枚花签,在本店可享一折优惠呢。”

一折,那岂不是只要一两银子?

那双杏眼亮了亮,又有些黯然,“可是这花签并非我所寻到,我也不知怎么在我身上。”

可不是,方才还在我手心里呢,掌柜这般想着,却道:“既然在你身上,自然算你的,我柳玉打过包票的。”

“柳姐姐,若买两件衣裳,也能打折么?”

叶晚棠说这话时都觉得自己得寸进尺,声量愈发的小。

柳掌柜眉眼含笑,温柔道:“当然,我可不是那般说话不算话的掌柜。”

张容音道:“晚棠姐,你再想挑件什么衣裳?”

叶晚棠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不是给我,是给你挑,你快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给我?”张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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