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歇息倒也还好糊弄。
但太皇太后不知是不是被元曦激发了母爱,想起自己以前带着裴婉玄去泡温泉,见那小身板上已有了不少习武的伤痕,不由得更加心疼。
“这孩子醉成这样,恐怕不能自己沐浴,还是扶到哀家殿里,暖阁烧了地龙,冻不着。”
裴婉玄一个激灵:“不用了太皇太后这太麻烦您了……”
庄如是有些不满:“哀家的孙女,哀家还没说麻烦。”
庄如是态度坚决,裴婉玄只得架着元曦跟在后面,走的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这可怎么办?
能借口腹痛跑吗?
可是元曦现在这软绵绵傻呵呵乐的样子,说腹痛根本没有说服力!
裴婉玄硬着头皮扶着人进了更衣的暖间。
她刚扶着元曦坐在矮墩上,已经候着的两个宫侍便上前,蹲身为元曦脱下鞋袜。
裴婉玄瞥见元曦裸露在外的双足,意识到不对。
太干净了,没有磨损的旧伤,没有习武的厚茧。
自己与她脸相似,身高差不多,身形却不像。
毕竟从小在军营待了几年,又常年习武,骨架比元曦大上半分,覆在骨架上的薄肌也更紧致,线条更明显。
更不用说一些从小留下来的旧伤疤痕。
相比之下,元曦简直算得上个剥了壳的水煮蛋。
这里都是太后宫里的人,外面还有一个跟随太后多年的齐蘅芜……这要是等到衣服全脱了,非得露馅不行!
裴婉玄脑子转得飞快,火花四溅。
怎么办!
正当此时,“哎——”
元曦一声惊呼。
元曦突然被人触碰了皮肤,陡然一惊,下意识就要缩,结果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躲闪时身子一歪,险些从矮墩上掉下去!
好在裴婉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人。
两个宫侍大惊失色,扑通一声齐齐跪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电光石火间,裴婉玄心念一动:“无事,陛下醉了就不喜生人触碰,你们先出去吧。等下我会叫你们进来。”
两名宫侍惴惴不安对视一眼,最终谢恩退了出去。
裴婉玄一口气都没来得及松,连忙借着鎏金屏风阻挡,跟元曦换了衣服,然后扛着人冲到浴间窗边,推开窗子,毫不拖泥带水地一把将人扔了出去!
原本空荡荡的窗下鬼魅般出现了个人影。
陆砚冰下意识抬头。
……被当头砸了个人。
陆砚冰:“……”
莽夫!
裴婉玄挤眉弄眼打手势,用口型催促,“快走走走走走!”
檐顶,贺秋越也打了个手势,与裴婉玄身形相似的暗卫跃下,顺着窗缝攀入,顶替了元曦。
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出来少了个人的。
陆砚冰抱紧人,不再耽搁,朝裴婉玄点了个头,转身潜行离开,背影融入夜色之中。
裴婉玄给元曦裹的衣服是她自己那身,略宽松些,她又醉酒,浴间热气混着酒气,从元曦脖颈处幽幽地窜上来,
陆砚冰别开眼,轻功疾行的速度更快了些。
……
回到玉霄殿,他直接将人抱进内殿。
陆砚冰挽起衣袖打了盆温水,先给元曦擦了擦脸,又煮了碗解酒汤,扶着元曦坐起来。
他垂眸低声简洁道:“解酒汤。喝了。”
元曦不怎么清醒,不爱听他摆布,脾气上来了,一个劲往他怀里拱,气得乱咬一通。
陆砚冰:“……”
他有些受不住,不禁咬了牙。
“你、你别……”陆砚冰吐字轻颤,吃痛呼吸滞了下,忍无可忍喊了她名字,“元曦,你做什么!”
元曦忽地停住动作,从他胸口前挪到肩颈处,下巴抵着微微喘息,半晌轻声道:“……院长妈妈走了吗?”
陆砚冰一只手扶着她后心,一只手端稳醒酒汤,闻言默了默:“走了。”
“那就好……”元曦声音茫然,仿佛仍在梦中,“别让她知道我不继续读书了……”
陆砚冰:“你怕她知道么?知道了,会怎么样?”
元曦:“会让她失望……我给不了她博士录取通知书了。”
福利院这些年出的孩子里,元曦考的学校最好,学历最高,走得最远。
她的高考成绩、考研成绩、A大录取通知书全都被凤兰姐打印了出来,用相框裱起来,挂在了福利院最显眼的那面墙上。
连她还没拿到手的硕士毕业证,相框也已经提前做好了,只等她毕业填进去。
凤兰姐一遍一遍地指着这些给福利院新来的孩子们看,说,只要肯读书,肯学习,就能有出息,就能走出去。
就像你们元曦姐姐一样。
“她听我说导师看重我愿意推荐我读博,结果第二天,她就把博士录取通知书的相框做出来了……”
元曦笑了下,有些自嘲。
可是注定要空着了。
她要直接去工作的决定,根本没敢和凤兰姐说。
胆大包天如元曦,也有不能承受之重。
凤兰姐不会同意她舍弃前程的。
凤兰姐并不懂读博也可能毕不了业、也可能没有好结果,但她这辈子只读到初中就出来闯荡社会了,对凤兰姐来说,能读书、会读书的人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亮堂极了,有出息极了。
若能读博士,嚯,那更是世上最大的荣耀,是顶顶的“出人头地”。
小曦嘛,就该成为这样的太阳。
眼看着元曦离这份“顶顶的出人头地”只差临门一脚。
凤兰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嚷嚷着“老娘得病都没死,先要被你个完蛋玩意给气死了”!
“切……不同意就不同意呗。”
想到这儿,元曦嘿嘿笑了声,“我都这么大人了,凤兰姐还能管得了我?我就不听。我就是……不想让她因为我心情不好……”
“博士”……陆砚冰知道葛兰因被授了博士官职。而元曦说的录取,似乎是登科及第的意思。
元曦是说,在她那里,她考上了官职,却放弃了吗?
他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只有竭力捕捉她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一星半点,好好存放在胸腔深处,自己一人时,再拿出来细细琢磨。
“你读书好,她不愿你放弃,也是人之常情。”陆砚冰略一思量,“是因为她病了,需要银两吗?大盛的银两,你那儿……可能用?”
元曦抬起头,往后撤开点距离,睁大眼睛看着陆砚冰。
似乎在惊讶他是怎么猜到的。
那还未褪去泛红的眼尾便落入陆砚冰视线中。
陆砚冰喉咙发紧,敛了视线,伸手将醒酒汤递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哄着:“你喝了这碗醒酒汤,我就告诉你,我如何知道的。”
元曦跪坐在榻上,歪着头,直直地望着他。
陆砚冰向来对美丑没什么概念,更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叫元曦这么盯着看,却突然后悔起今日怎么就因为觉得做事不方便,没将琉璃镜带在身上呢?
那东西还是王府不知道哪年赏赐的,他眼睛好,看东西不模糊,对他来说就是个美丽废物。
可他也看得出元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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