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如是的目光又落在面前女子的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带茧,指甲短而平整,显然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

与那日慈云别院所见,截然不同。

一瞬的错愕被这位前任太后死死压制住,内心惊涛骇浪,神情间不流露丝毫。

庄如是仍是话家常般:“大概是人老了,记岔了吧。”

赏月台上仍歌舞丝竹之声不停。庄如是借口疲倦,提前离席。

她披着薄披风,在回廊下等了一会儿,庄峤也离席前来。

“看来姑母已有结论。您看,侄儿都说了陛下没问题,怎么、怎么会平白换了个人呢……”

庄如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十分复杂,最终却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庄峤莫名有点发虚。为了缓和气氛,换了个话题:“对了,朝中已经准备复审当年清流派罗织的那些罪案。估摸着,您的案子很快就会平反了。”

“当年那批兵甲,还没有下落?”庄如是问。

庄峤神色一黯,摇摇头:“当年从成州调出的三千铁甲凭空消失,登记册被烧,庄振海又……唉。”

庄如是说:“当初变法,表面上雍王比谁都支持,背地里却属他下黑手最多。今日我瞧着他也回京了,照我看,还是从他查起。”

庄峤忙应了声“是”,接着又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句:“不过姑母,朝中近来的动静……侄儿斗胆问一句,有几分是您的手笔?”

庄如是脚步略停,盯着他看了两息,笑了下:“左相,你在朝为官十年了。老身叫你等一个机会,你就真的把它当作什么也不做的‘等’吗?”

庄峤:“……”

她淡淡地补上一句:“还是说,你以为老身会坐在慈云别院,等你们几十年后哪天来捞我?哼,老身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等到死再平冤吧。”

庄如是拢了拢披风,神态平静:“若真是那样,哀家做太后的时候就被清流世家连皮带骨吞得干干净净了。”

庄峤:“……”

这一口气堵得他无话可说,只能乖乖闭上嘴。

……

回到相府,月已上中天。家中早备好团圆饭,亲眷们热热闹闹。

庄峤打起精神,同亲眷们又吃了一顿,分了御赐的月饼和果子。

饭后众人移步庭院赏月,桂香浮动,一派祥和暖融。

可庄峤仰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回想起宫宴上那个陛下,也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倒不是有什么举止失仪,而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极细微的差别——眼神似乎更加锐利,与人交谈更加从容沉稳,言语间的稚气褪去不少,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熟练而老辣的上位者神态。

……这个陛下,好像跟之前确实不大一样啊?

·

一天前。

裴婉玄夜以继日跑了四天,终于在八月十四赶了回来。

她是专门回来参加宫宴的。

元曦好久没见这张跟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乍然一见,倒是觉出几分不同来。

裴婉玄原先虽也是圆眼尖下巴,但慵懒靡丽之感更重,如今青州这一趟历练回来,整个人眉眼间的精气神都截然不同,透着几分风霜磨砺后的沉稳坚毅。

元曦不禁腹诽自己简直像是个清澈的大学生。

青州那边,灾情已经初步稳定,兰亭山庄换燕等春的那笔银子实在是及时雨。

堤坝加固、疏通河道、发放物资、修建临时桥梁……全都开展得热火朝天。

而在京城这段时日,元曦替裴婉玄行走朝堂,每日将朝堂的争执,大臣的反馈,党争的变动……都一一记在信中,放在裴婉玄寝宫内的暗格中。

贺秋越的人每日来取,飞骑昼夜兼程送往青州,丝毫不误。

因此元曦不需要费多少口舌,专门解释这段时间的事。

接着,元曦问起邢霜和徐临渊的情况。

听完二人如今的相处模式,又听了裴婉玄是怎么“传授谈恋爱经验”,元曦整个人越听越沉默。

一开始她还抱着一点期待,觉得裴婉玄此人毕竟是皇帝,还是靠谱的。

可等裴婉玄把那俩人的相处模式从头到尾复述一遍,再讲起她是如何“倾囊相授”自己独门的谈恋爱经验……

元曦整个人如遭雷击,越听越沉默。

系统:“……宿主。”

元曦:“。”

她眼角抽着,不敢看系统那双忧郁的电子眼。

自己穿的是本强取豪夺替身白月光限制文吧?

裴婉玄是跟女主争夺男主的炮灰女配吧?

邢霜是替身白月光坚韧小白花女主吧?

徐临渊是病态强制爱的疯批男主吧?

现在怎么听起来像强制爱剧本上嫁接了个训狗剧本,大家还都适应得很好?!

不儿,这是什么新型杂交变异故事品种?

元曦实在摸不着头脑,震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搜肠刮肚了一番,难得觉得自己言辞贫瘠,只凑出一句:“我就说徐临渊怎么改了性……不绑人了,改把自己绑别人身上了……哈哈……原来是陛下的功劳……”

系统:“……”

赛博沉默震耳欲聋。

元曦还宽慰它:“这也算让他们两个和平地在一起了吧?现在这样,呃……总比原书那个流程好啊。”

怎么不算推进了自己的主线任务呢?

思及此,元曦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新剧本,并觉得大家其实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走剧情方式。她作为这个书中世界的穿书宿主,应该尊重他人命运。

“系统老师,虽然过程很崎岖,但你说结果是不是跟任务一致的。”

系统:“……”

还真是。

宿主虽然……做任务的方式很独树一帜,但好歹也是有很大成果的……嗯,是它带过的宿主中,世界能量峰值最高的一个……

元曦震惊:“我这么牛?我还感觉自己没干什么呢。这能量是怎么计算的?”

系统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世界意志产生的能量,取决于您给书中世界带来的变化。”

元曦眉梢一挑,若有所思,没继续追问。

另一厢,裴婉玄说了些她在青州的经历,感叹道:“仁丰变法,我从前不是没研究过,可这次在民间实实在在地待了这么久,才知道仁丰变法的失败并非全是因为清流世家的阻挠。仁丰变法步子太大,试点也不够多,我已写了个条陈,这次回来,正好可与庄相商讨。”

元曦听着,逐渐心生欣慰。

朝中有她稳住,裴婉玄得以在一线得到历练,现在再回到朝中,就不会轻易被大臣们所蒙蔽,无论是施展能力的空间,还是能力本身,都更游刃有余。

就算是自己现在就离开书中世界,裴婉玄也绝不会面临原书中的那个结局了。

能让裴婉玄顺利接手朝政,她在这个书中世界,就完成了一半任务。

回家的路,也已有一半。

……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驶出,一路行至满凤楼后门。

包厢雅间的门被推开,是易了容的裴婉玄。

听闻元曦醉了,今夜是中秋,京城热闹非凡,却也人多眼杂,裴婉玄怕她那张脸惹出麻烦,索性亲自出宫来接人。

陆砚冰得了文三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验证,此时见了裴婉玄本人,正好相问:“陛下,太皇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黄酒与桂花酒都下了肚,两种酒叠加让元曦醉得厉害。裴婉玄正扶着元曦上马车,闻言倒是云淡风轻:“哦,好像是试探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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