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个岩洞的入口。

虽说是岩洞,但洞壁上巧妙开凿出数道风洞光窗,干爽的山风从山体外浩浩荡荡地涌入,使得洞内不仅不见阴暗潮湿,反而充满了浓郁的绿树山花的清新香味儿。

洞内,经过精心的改造,已化作了一个别致的书房。昏黄的灯光自石壁上镶嵌的风灯中洒落,为这幽深的岩洞平添了几分温馨。苏北歌随着翟谷子步入书房,只见四周石壁之上挂满了古籍与卷轴,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散落着几本翻开的书籍与文房四宝。书案旁,有一张舒适的藤椅,椅背上挂着一件深墨绿色的披风,似乎是主人常用之物。

翟谷子走到书架旁,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个古朴的柜门,从中托出一个雕花繁复的木盒,递至苏北歌面前,示意她打开。

苏北歌双手接过,指尖轻颤,盒盖随之开启,只见一尊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的小人静卧其间。

小人形态宛若豆蔻少女,面容温婉,眉宇间透着一股超脱世俗的宁静。每一刀一划,皆显雕刻之人的匠心,沉稳而精准,重复雕刻中力度把控依旧巧妙无比,更提取自然花草之色为小人涂上淡淡妆容。技术和木料相互碰撞下,小人仿佛拥有了灵魂,无比鲜活、立体,仿佛正凝视盒外之人。

苏北歌细细端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又如雾里看花,难以触及。直至那右眼角的独特泪痣跃入眼帘,才轰然醒悟。

“这……难道是孟冬?”

*

翟谷子反问:“小公子,你与孟冬是何关系?”

苏北歌坦诚道:“孟冬,是我的娘亲。”

翟谷子脸上掠过一抹惊讶之色,他原本以为,这位风自南的朋友或许只是与孟冬有过些许的交集,未曾料到,她竟是孟冬的孩儿。

“先生,这小人何以会在此处?我娘与玄门之间,究竟有何关联?”苏北歌凝视着手中的小人,心潮澎湃。

翟谷子目光中带着几分追忆,静默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平、正、道,乃玄门立派之本。平者,万物平等;正者,不偏不倚;道者,顺应天理人心。此理念,源自门主与孟冬共同信仰。”

“这小人,乃门主亲手所制,多年来视为至宝。我虽从未亲见过孟冬,但二人情谊之深,从中也可见一斑。”

翟谷子缓步至窗前,目光透过风洞光窗,望向远方朦胧的昆嵛山脉,继续说道:“听闻,二十多年前,门主和孟冬曾在昆嵛大山中共同度过了一段时光。两人共探天地奥秘,谈论彼此理想,情谊深厚。然而,不知为何,后来门主与孟冬失去了联系,门主多方寻觅,皆无果而归。直至七八年前,风先生的出现。”

“风先生游历四方,恰至昆嵛,一眼便识得门主颈间琉璃项链乃孟冬之物,以此为契,二人得以结缘。门主方知,风先生亦在寻找孟冬的踪迹。我想,风先生选择定居东风国,多少也与此有关,虽他与门主往来甚疏,但门主有言,若他日有风先生的友人来访,定当以礼相待。想必,门主是知道其来访之人,或许藏着与孟冬重逢的线索。”

翟谷子语毕,目光深邃地转向北歌,随后又落在藤椅的那件深墨绿色的披风上,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今日,风先生的友人终至,门主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苏北歌心中激动万分,急忙问询:“门主此刻身在何处?”

翟谷子轻叹一声,解释道:“实不相瞒,门主已于日前应东风国君之邀,赴晋城王宫议事。你二人,只怕是错过了一时。”

苏北歌心中焦急难耐,“可有办法让我入宫一见?”

翟谷子面色凝重,摇头道:“王宫禁地,非召不得擅入,此等大事,我等岂能轻举妄动?且门主此行所议之事关乎重大,我等更不宜干涉。不过,以我之见,门主此行应不会长久,你二人不妨在此住下,等上几日。”

苏北歌虽心有不甘,却也知翟谷子言之有理,只得无奈点头,应承下来。她心中的激动与不安交织,既对即将揭开的真相充满期待,又害怕面对可能并非自己所愿的结果。

翟谷子审视着北歌,眉头微蹙,似是若有所思。苏北歌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禁想起竹楼中的对话,遂开口问道:“翟先生,我之相貌与母亲相去甚远,你早时所言的‘她’,究竟指谁?”

翟谷子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只道:“待门主归来,你自然会知晓。”

*

苏北歌手捧木盒,指尖轻拂过盒中金丝楠木小人,那木头已被无数次的爱抚打磨得恰到好处,触感温润而光滑,仿佛能抚平心中的焦躁。不经意间,她发现盒边隐匿的缝隙,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欲推开暗格一探究竟。

“且慢!”翟谷子迅速上前,厉声制止了她。

他夺回盒子,轻合上盒盖,将其放回原位,语重心长道:“此物乃门主之物,我今日提前示你,是出于早前嘱咐。请勿越矩再触碰,一切等门主回来,自会为你解开谜团。”

苏北歌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点头致歉。随后,二人离开昏暗的山洞,重返竹楼。

竹楼之下,一场激烈的较量正酣。

恒升与一名陌生壮汉,以肉身相搏,拳风呼啸。那壮汉身高八尺有余,腰板粗壮,宛如山岳,满脸虬髯随风飞扬,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羁的野性。而两人周遭,围着一群玄门弟子,不时发出喝彩声,就连蔺少一、墨与青也在其中。

“那是谁呀,恒升怎么跟他打起来了?”苏北歌挤身来到蔺少一身边,言语中略显担忧。

“公孙胥。”

蔺少一扬唇一笑,“他可是个有趣的人,听说当年和门主打赌输了,才甘愿屈尊玄门,成为不记名的学道弟子。但他的武艺呀,可是了不得。四海之内,能与之单打独斗而不败者,寥寥无几。今日,想来是听闻了恒升白日里单手举石的壮举,心生好奇,欲亲自试试这小子的身手。”

苏北歌目光不由转向场中,公孙胥身形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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