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欲颓,丝丝缕缕的余晖将马车赶路的影子拉得悠长。

轮蹄倾轧,车声咿呀,一颠复一簸,苏意晚心湖亦如投石,平静难觅。

谢辞不对劲。

清河乡必定有她不知道的把柄在他手上。可他偏不点明,许是已经在哪里挖好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

看来得找机会去一趟原身的老家清河村查明虚实。她不喜欢这种处处掣肘、步履难舒的感觉。

马车在暮色里碾过最后一段土路,停在“悦来客栈”的挂灯之下。店小二疾步牵过马缰。

她扶着车辕下车,抬眸便见谢辞已立于客栈门檐下,衣袂随微风轻拂,一双桃花眼在昏黄灯火里好似雾锁山颠,任人猜度。

因为是暗中行事,谢辞与她自然不能去官驿歇脚,只能就近选择客栈停靠。

客栈大堂只两三桌客人,酒气混着饭菜香漫在空气中。

谢辞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小二引着他们上楼时,苏意晚刻意落后半步,不想与他亲近。

谢辞对她退避三舍的举动不甚在意,只是在她进房门前,轻声叮嘱:“夜里不要随意走动,这可不是在宫里头。”

回应他的,只有苏意晚没好气的关门声。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

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带着草木的湿气扑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静。

深吸一口气,穿越过来的这几日太过虚幻,此刻苏意晚倒是生出几分天地自在的实感来。

犬吠声戛然而止,只剩晚风卷着草木气往屋里灌。苏意晚正欲关窗,楼下猛地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重响,酒坛碎裂的闷声混着惊惶呼喊,瞬间将客栈的宁静撕得粉碎。

她心头一紧,刚摸向门栓,便听见房门“哐当”被撞开的声响。

门被推开的刹那,两道黑影扑至身前,他们手里紧握的刀锋在油灯下映出冷光。

侧身急躲,方跨出房门,廊间刃风已至!黑衣人短刀奔向她中堂,她瞳孔骤缩。

“叮!”脆响炸耳,谢辞长剑斜劈而来,硬生生格开短刀,旋身挡在她身前,青袍扫过廊柱,神色在摇曳的灯火里褪去素日温润,唯余瘆骨冷厉:“躲好!”

苏意晚攥紧十指,余光瞥见楼下大堂早已乱作一团:客人尖叫着往门外逃,店小二缩在柜台后发抖,几张桌椅翻倒在地,饭菜与酒液混着血迹淌了满地。

恰此时,房梁上三道玄影跃下,为首者短刃直刺黑衣人肩胛,其余两人左右格挡,将他们护在中间:“主子先走!”

谢辞反手拽住苏意晚的手腕,朝楼下一跃而下。

一名刺客挣脱暗卫阻拦,紧随其后,举刀朝苏意晚后背劈来,谢辞察觉身后动静,猛地将她往旁一推,自己则侧身避开,长剑顺势划破刺客咽喉。

苏意晚踉跄着扶住门框,抬头便见谢辞青袍下摆已染了血迹,却仍不忘面带春风地捉弄她:“公主殿下,这可不是看戏的时候。”

她回过神,冲出客栈大门,晚风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拴在门外的马车还在,马驹被惊得不住刨蹄。

谢辞解开铜轭,直接弃了笨重的车厢。将苏意晚抱上马,自己则翻身上马,扬鞭抽在马臀上。

骏马长嘶一声,冲破夜色,客栈的厮杀声、火光渐渐被甩在身后。

苏意晚攥着车壁,回头望了眼远处亮如白昼的客栈,又看向身前谢辞紧握着缰绳的手——指节泛白,虎口处血渍未干。

“是高相的人吗?”她已然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想向谢辞寻证。

她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轻颤。

谢辞没有立刻作答,等估摸着逃离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回头瞥了她一眼。

少女鬓边的碎发被夜风扫得黏在汗湿的双颊,原本清亮如星的眼眸此刻水雾氤氲。眼尾添红,似被揉过的桃花瓣。

下唇微微发颤,攥着他衣角的芊芊指节处因用力而薄粉轻敷。

倒是楚楚可怜。

谢辞把马鞭轻轻搭在膝头,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吓着了?刚才在客栈廊下,不是还躲我如蛇蝎?怎么,这会儿倒不避着了?”

说罢,谢辞揶揄地瞧了眼苏意晚紧攥着他衣角的手。

苏意晚脸颊一热,紧忙把手松开,喃喃道,“你看错了吧……”

谢辞又鞭了一下马臀,马儿陡然向前一纵,苏意晚因为惯性撞在了他的后背,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角。

谢辞笑了笑,翻身倾过来,声音压得低了些,夜风微凉,他的语气却浸润着几分潮湿的、说不清的燥热:“那方才怎么有人快把我衣服都拽下来了?莫不是怕我丢下你?”

“我才没有!”苏意晚急忙反驳,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却不想动作太急,鬓边珠花晃动,摇摇欲坠。

谢辞眼疾手快,指尖轻勾住那枚珠花,指腹顺带蹭过她的耳垂,惹得她浑身一颤。

他捏着那枚珠花转了转,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笑意更深,“方才在客栈,也不知是谁见我染了血,眼神都直了……”

他忽然抬手,将珠花重新端别回她鬓边,指尖故意在她的发间多摩挲片刻,“晚晚其实……很担心我吧……”

苏意晚被他撩拨地心慌,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

他掌心温度如炉火炙热,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

她抬眼瞪他,眼底的水汽未消,看起来倒像在撒娇:“我记得谢大人说过,自己只是文臣,身娇体弱,不习武术,今日所见,谢大人功夫好的很,以一当十都不成问题。谢大人难道不向我解释解释?”

苏意晚分明记得,原书中,谢辞确实不谙武艺,甚至连剑都提不起。

谢辞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松,倒是指尖微收,指甲不经意蹭过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像羽毛轻扫。

他垂眸看她,眼里盛着半明半暗的光,像黑云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像罂粟花上蜿蜒的蝮蛇吐着信子,危险又勾人:“就允许晚晚有秘密?我就不能有秘密?世道波诡云谲,若是将底牌现于人前,对谁都倾盘而出,我怕是早都被算计的死了百次千次。”

穿越而来的你早就用实际行动为我敲响过警钟。

在上辈子。

所以这辈子方一重生,他就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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