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孤来督军
几人放下筷子，走到前厅来，阴沉的天气下，前厅没有掌烛火，显得阴沉霭霭。
一人身披黑色厚毛裘斗篷，面向门外站立。偌大前厅中，此人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肩上未化的零星雪籽显示来者匆匆。
顾无名上前拱手道，“督军大人，可是有要事？如此匆忙，下官还未及相迎。”
那人转过身，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确是炯炯有神。连续赶路，面上已经长出了胡茬，看起来有些潦倒憔悴。
“是有要事，同袁将军相议。”
一直未做声站在后面的袁青钰上前单膝跪下，抱拳道，“恭迎太子殿下，督军大人。”
顾无名他们都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太子会亲自来阵前督军。只有在一旁的袁青山，眼中有愤愤的火光闪过，对面前之人很是不爽。
李承璟忙上前搀扶袁青钰，却被她不着声迹的躲开，向后站立起身。李承璟的手悬在空中顿住，而后悻悻的收回来。
明眼人都看出太子同袁将军之间，似乎又一种微妙的氛围，却无人敢问。一时间前厅中寂静一片，直到外面的风将门外花盆吹倒，“咣当”一声，众人才如同梦中惊醒一般。
“殿下，要不先屋中说话？”顾无名鼓足勇气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好。”
“不用。”
李承璟与袁青钰的声音同时响起。李承璟无奈的看着袁青钰，“阿钰……”
袁青钰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袁青山虽然生气，还是直接将好奇到瞪大眼想看热闹的齐绍拽走了。
顾无名则是闭上嘴马上跟着安静的溜了出去，还懂事的招手叫走了伺候的下人。此时的前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现在是镇北军将军，你是督军。不要再叫我阿钰！”袁青钰见四下无人开口说道，她的语气冰冷而生硬。
“阿钰……”李承璟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你最近还好吗？它……还好吗？”
袁青钰轻轻的抽回手，“督军大人，你现在来是有什么旨意吗？”
李承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后来也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忽略了你的想法，自作主张的去安排你的人生。直到我看到你号令千军的样子，看到你对抗皇权提出要求的样子，我才知道我不懂袁青钰。”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袁青钰看到他干裂的嘴唇，眼下黑青，一看就是连日赶路根本来不及休息，不得不说，她的心被浸湿了一个角。
但是自己的所求，不能善终的可能性太大了。那日的所求，只不过是要的一个机会，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替自己父亲喊一声冤的机会。
而李承璟，他还有垂手可得的未来，现在的他不能有弱点。袁青钰的手不由得摸到了小腹上，她咬了咬嘴唇。
“你喜欢的，是那个聪明可爱能够帮你出点子，做你的贤内助的沈如玉，而不是这个身负家族仇怨，皇上忌惮的眼中钉。”
看到李承璟急欲分辨的样子，袁青钰摇了摇头，“不要解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回到我熟悉的战场，也许生也许死，无论如何，要为大梁守住这疆土。你，也应该一同守住这江山，我们只是所做不同，但殊途同归，不是吗？”
她的眼神平静，没有他之前看到过的哀怨，悔恨，也没有他见过的爱意与柔情。
半晌，李承璟终于微微一笑，一直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是孤狭隘了。袁将军高风亮节，这种时刻，孤应该履行督军之职，御外敌而非争一时。”
屋外窗户下，齐大和袁青山挤在一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李承璟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大，两人听得屏气凝神，一丝动作都不敢有。
屋里陷入安静，齐大转头小声问袁青山，“青山，小袁将军她以前和太子？”
“嘘！”袁青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该你知道的事儿别瞎问！”
齐大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脑袋，“我也没说我知道啥啊……”
突然一道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出来，“袁将军，是太子妃？？”
两人同时一惊，退开半步看到顾无名也在偷听墙角。顾无名忍不住插嘴，又觉得有失读书人的风度，不好意思的捻捻胡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顾大人，你你你……”袁青山指着顾无名，你了半天也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三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门外，直到门推开，袁青钰走出来。
“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闲谈？走吧，摆沙盘。”她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冷静的将军模样。
袁青山和齐绍马上一路小跑去前厅，将随伍带来的沙盘支好。袁青钰和顾无名慢慢往前厅走去。
“顾大人勿怪，前些时候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国事当头，儿女情长那些都作后议。”
顾无名的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但随即马上行礼道，“恕下官小人之心了。毕竟女子为将实为少，况且又是殿下爱重之人。将军如此说，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御敌不做他想！”
顾无名说的诚恳，袁青钰自不会计较。她接受这个任务之前就已经知道会遇到多少怀疑的目光，顾无名，已经是坦荡君子了。
李承璟走在他们后面，他的眼神只是挂在袁青钰的身上，生怕她脚下绊倒石子。
几人汇集在前厅之时，袁青山他们已经摆好了沙盘，按照目前祥城与凉州的局势放好了小旗定位。
凉州与祥城之间距离不过三百余里，中间也无山川河流等天堑。乌蛮未攻占凉州之前，这两地贸易频繁，路途通畅。
祥城地处峡谷口，山岭在其背后，是这附近最宽阔的一块平地。远看孤零零一座城，似是无倚仗，实则易守难攻，因其将后面的路封的死死的。
如果想通过这里，只能在旁边山岭中绕路，不能确定山里是否有驻守的兵力
的情况下，乌蛮人才迟迟没有对祥城下手。
“按情报我们的人已经驻扎在了这里。”袁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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