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手心相接起,有什么事物变得不一样了。

断线如蛇,缠绕彼此腕臂,一两颗乳黄的念珠卡在骨节处。

柳茸爬进洞口。

仅剩的念珠跌落洞口,很快被浓密的草绿茵吞没,消失在崔元的视线尽头。

崖底的追兵故意装扮成普通布衣,看不出来路。

崔元嘶了声,手肘断了。

承接柳茸的冲击力巨大,拗折了他本就带箭伤的手。

柳茸注意到那双触目惊心的手,草叶如刃,在他掌心割出锋利的血痕。

鲜血顺着掌纹淌到手背,流过手背箭镞射的血窟窿里。

他白衣染血,不再干净,浓墨与血交织在素锦上,画就一幅凌乱、哀美的泼墨画。

“你的念珠……”柳茸捡起地上遗留的雪白丝线。

一掌清风托起她的手腕,是崔元仅剩的一只可以活动的手。

他翻覆着她的手腕,紧着眉头,似乎在查探她的旧痕有无二次伤及。

须臾,他像是松了口气般放开桎梏的手,一向挺直的腰背靠在满是土石的穴壁上。

“断了,便不必寻。”他侧过头,修挺的鼻梁勾勒出光阴分明的轮廓,“那份念珠是师父在我入佛寺第三日亲手为我作的。”

世间独一,十余年庙香供奉、盘润,师徒情重。

崔元很惜。

一朝扯破,换了美人榴裙。

“我去替公子求一个……”虽说是无用功,寺庙香客用钱求的怎能与老僧亲手做给弟子的念珠相提并论,但这是柳茸能想出的为数不多法子。

崔元摇头,“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它能因救你而圆寂,是莫大的功德,比戴在我手上无所事事值得的多。”

崖底有人声响动,崔元收住声音。

“是陈王的人。”

他认出了其中之一。

陈王,就是赵玉则?

柳茸回想起那顶幂篱,以及那人云笼雾罩的形止姿容。

“公子回去要如何?”

“参他一本。”

柳茸止住崔元的口,“不行。”

他的神情变了,明显不赞同柳茸之意。

“陈王心细如发,做事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是有人买通了手下人意欲栽赃也说不定。何况若真是陈王,他是罪妃所出,母族无势,必有人与之合谋,不如静观其变,待背后之人浮出水面再一笔算账如何?”

半晌,他阖目:“好,听你的。”

“你昨日说的话不是无人劝过我。”

夜半,崔元睡得不踏实,看上柳茸后背。

他们约好交替守夜,以防有任何风吹草动,柳茸背对着他在洞口,宛如月下玉作的塑像。

“他们劝成功了吗?”她问。

崔元苦笑,“成功了我还需调任出京吗?”

但这一次,他选择了向柳茸妥协,“你的声音比他们好听,我听得下去。”

“睡吧。”柳茸合上他的眼,看向的却是手中的官印,他在危急关头交托于自己的官印。

生死一线,崔元不含掺任何杂质的“托孤”,她的心却升起了别样的触角。

分明生死一线,当绶带摩擦过手腕时,柳茸极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愧怍地直视,在那个瞬间,她感受到了……快意。

她压下心底簇起的火苗,将人对准洞口甩了出去。她在害怕,怕自己再停留几分真的想松手。

那个瞬间,她窥见了自己的野心。

如若刺史是自己……

念头旋即如冰雪被心风打散,烙印已在心底,夜深人静,不时冒出灼痛一下。

她草草收好,一夜望月。

第二天,崔元变了个人。

下颌星星点点,冒出不少青茬。

柳茸险些认不出他。

“看什么?”他略带疲惫笑着,完好的左手拿起地上的刀,在脏了的衣裳间随意抹掉土泥,“没见过吗?男人会长胡子的。”

崔元磕磕绊绊地刮着。

“你的刮法不对。”柳茸轻取过他手中刀,在他下颌稔稔腻腻地刮了起来,“这样刮更干净。”

新长的胡茬随她的每一次摆手利落细碎掉着,她手法娴熟,仿佛有数只蝴蝶栖在他的下颌,痒痒地、轻柔地啃噬。

他差些忘了,论起男人来,他恐怕还没有眼前的女子熟悉。

“……你替很多男人刮过?”崔元语气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发酸又发颤。

柳茸动作迟缓了半刻,忐忑地嗯了声。

“他们很有福气了。”

他鬼使神差地,或欲念驱动,或回报,拿出一把篦子探柳茸发丝间。

柳茸疼地皱眉,垂头一看篦子卡在发间打了死结。

身上的崔元有些无措,“我只是想替你梳头。”

“我猜你一定没替很多女子梳过头。”柳茸拨开缠绕的篦子。

看他的神色,自己猜对了。

“一次也没有?”

他感觉到了嘲笑,脸色愈发地肃然,冷哼,“谁说没有。”

接着柳茸发间重新生出一股拉力,“这不就有了?”

篦齿在发丝间上下,生怕弄疼她,越梳越乱。幸好,如今受困山洞,也没什么好体面的。

柳茸弹走刀面星点,刮完最后一处胡茬。

刀停后,崔元已不知何时握着她的胳膊睡着了。

他手上伤未愈,不时带来一场低热昏沉睡过去。

柳茸提着裙摆挪远,被他一把反抱住,混杂着泥腥血气的青禾香从身后扑来。

“你装睡?”

“跟你学的。”

“有人过来了。”他道。

崖底的追兵找不到人,开始搜山。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

不断倚靠的身躯窝在彼此坏中,直到从紧张中抽离些许后,柳茸才发觉他们的距离已近到鼻息都能感知。

山洞外一声吆喝,有人发现了飞到别处的念珠,脚步声被引去了另一端。

崔元恢复呼吸,薄薄的鼻息打在柳茸后颈,多日没有受过鼻息的脖肉泛起红。

曾经,杜攸之最喜缠绵此处,但大多数时候是咬红的。

她的脖颈本不该如此敏感。柳茸想,也许是太久未经情事,对接触变得如未出阁的女子般生疏敏感。

但有一处,她是实打实觉察到了。彼此紧拥间她清晰地感受到,层层衣物阻隔下,那样事物抵住了她的腰窝,在腰窝的凹坑随主人一呼一吸浅浅啄着。想忽视都难。

崔元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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