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艾利酒馆今日不营业,仍然有人扣响了门环。赛琳通常会提前,但她并不是第一个访客,吧台边,一道人影遮挡了酒柜上的煤气灯,昏暗橘光下,宽阔的背影,沉闷的黑金色斗篷。

精妙得体的剪裁,将男人的身形勾勒得感性,仅仅一个背影,就勾起人的某种感官的冲动。衔接处镶着灿烂金边,财富与地位的象征。从身后接近,帽檐下,如描述那般的硬壳面具。

一定是那位三千英镑先生。

“嘿!”赛琳率先开口,“晚上好!”

他听到了,身形微微向赛琳这边侧转。看清楚她,这个并不神出鬼没的船长,比她率先接近的是她的脚步声。比她声势浩大地出现在拿骚的港口,今晚她出航,更倾向于低调而无声。

看清楚她,仔仔细细的,黯淡中腥红而醒目的卷曲长发,像沉沦在金酒液中的红石榴浓汁,狂舞的红蛇。他克制住呼吸,视线落在她琥珀色的美丽的瞳仁,有明艳的火光在其中燃烧。

“Sir?”赛琳再次试探性地打招呼。

男人收回视线,点头,权当回应。

“老板娘丽莎呢?”她问。

他指了指楼梯后的地窖。

修长而瓷白的手指,甚至于,苍白。随着他并拢的指骨往下,腕骨上游弋着蓝绿色的青筋。他光用这只手就赢得了赛琳的好感,也符合赛琳对这位委托人的印象,大气,且万分金贵。

那是从未做过糙活的手,

配得上三千英镑的手。

赛琳自然地坐在男人的身侧,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把玩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银戒。委托人不说话,这很正常。出手阔绰的人一般话很少,只有没钱的家伙才爱顾左右而言他。

但赛琳原本以为这是位地主家的傻儿子,现在看来也不是,男人很神秘,尽管没有任何交谈,但是他克制内敛的肢体语言告诉船长。

他并不是好惹的角色。

老板娘和几位老伙计还在地窖里忙碌,酒瓶的碰撞声隐隐传来。也是为了留出委托人与被委托人交谈的空间。可惜这位绅士没有交谈的雅兴,他往冰块散着冷雾的酒杯里加入威士忌。

赛琳的喉咙也有些干渴。

需要酒,朗姆酒或者威士忌,葡萄酒也成。喝酒是快速拉近距离的方法,赛琳走到柜台边为自己调酒,敲出一块冰,取一个干净的杯子,沿着杯壁慢慢滑转坚冰,她一直盯着委托人。

委托人并不回避她的视线。因为吧台边只有这两人,所以必须要发生些什么。赛琳问要尝尝我的手艺吗,男人摇头,仍然没有说话。赛琳自顾自斟上金酒、汤力水,挤进两滴柠檬汁。

“今晚要出航。”男人终于开口。

今晚就要出航,可船长还没启航就贪起美酒来,似乎并不是一个靠谱的人。言下之意如此,赛琳很高兴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比她以为的要低沉、悦耳许多。他语调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从未被面具遮挡的唇齿间流淌而出,不得不比喻,是哄骗,这家伙有能让女人着迷的本领。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先生。”赛琳挤出一个称得上友善的笑容,太满意酬劳,她会竭力给雇主留下好印象的。“喝酒不耽误事儿,我们成天要和酒打交道。海盗会为朗姆酒而杀人。”

“……是么?”他没有意向接话。

尽管赛琳的语句风趣而幽默。

“您花钱,我们办事,一份钱一分货。”赛琳拍着胸脯做担保,“您知道我,在道上我有信誉。”

“赛琳。”他啜了一口酒,重复她的名字。被酒液浸润过的嗓子,浪打的砂石磨砺过的沙哑,但很清润,咬字优雅而富含腔调,重音前压,有压迫感。随着尾音落下,赛琳的眼尾紧绷。

“我知道你,”他说,“克莱门汀船长。你的能力毋庸置疑,相信你能带给我一次完美的航程。”

赛琳松了一口气。

她厌恶虚伪的人,但,并不反感多金的雇主说些客套话。“您的名字呢?”她更方便称呼他。

“爱什林。”非常爱尔兰的名字。

“爱什林先生,您来自大不列颠?”

赛琳谨慎地提到这个,多数爱尔兰人不满意被并入大不列颠。好在爱什林的神色没有异样,他点头称是,赛琳说可您的目的地是伦敦,他以拜访亲戚为由。赛琳不好打听雇主的隐私。

“您知道么,爱什林先生?我不知道老板娘有没有提前告诉您,”赛琳必须提前打好招呼,“还有另一位雇主也要同船前往英格兰哩!”换了个话题,赛琳眼巴巴地望着他,渴望他说更多。

“抱歉,我并不知道。”

好吧,赛琳耸耸肩膀,告诉他,她并不在乎那个放言考察她的委托人。说什么见面再详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层政要人物呢。她语气不失谄媚,“我猜他可出不起三千英镑的高价!”

“放屁!!”

随着这道陌生而青涩的嗓音,柜台下飞速钻出一个人影。热熔的煤气灯边,有勇敢而咋呼的飞蛾往火光飞去,发出啪啪声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被逼得戛然而止。

两柄匕首架在维卡的侧颈上。

一左,

一右。

像是那帆臭名昭著的海盗旗,骷髅头下,两支交叉的股骨。黑色恐怖的气氛无声蔓延开。

维卡大气也不敢喘。

脆弱的肌肤,被赋予危险的力度,冰冷的刀锋抵住皮肉,大动脉突突地跳,被压迫得厉害。维卡一下子眩晕了,他的腿软得像面条。他连愤慨的抗议都堵在喉头,惧怕地吞进肚子里。

说时迟,那时快——实在是太快了,叫人反应不及。赛琳的匕首落在维卡的左侧,而另一把是神秘的委托人的,他同她的反应分毫不差,狠辣地就像道上人,这叫赛琳感到兴奋极了。

她朝爱什林抬眉:“默契。”

爱什林不语,只是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交易现场贸然出现的角色并不讨喜。这个少年有一双翠绿的眼睛,灿金色的柔软细发,鼻尖有些褐色的雀斑。不认识,谁也不认识这个人。

“小子,想死吗?”赛琳恶声恶气。

维卡魂都被吓飞了,“我、我……”

“你什么你?嗯?该死的小老鼠,你是来做什么的?你最好只是来偷两瓶酒,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哪位大人物的探子,偷听了不该听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想试试吗?”

老板娘及时出现。

“嘿,赛琳,冷静,请冷静一些。”丽莎也被吓坏了,委托人正在被两柄明晃晃的刀子威胁,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位是维卡先生,本次委托的另一位委托人,快,快把刀子放下!”

“噢!”赛琳诧异地收起刀。于此同时,爱什林也翻转袖口,将那柄精美的、镶着几粒蓝宝石的匕首藏进斗篷里。赛琳打量着这个脸色惨白的少年,“原来是您。为什么躲在柜台里呢?”

“哼……哼……”维卡喘着粗气,仍然余悸未了。他揉着自己脖颈上失而复得的大动脉,嘟囔道,“谁知道你们两个这么粗暴啊?二话不说就要弄死我……我说过,我会当面考察你的!”

“呃。”赛琳很心虚,她刚说了这位委托人的坏话,想必他的考察不怎么满意。可谁能想到他躲在暗处偷听呢?这并不光亮。好吧,维卡并不是她的主要争取目标,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无论如何,看您的好恶。”赛琳耸了耸肩膀,“不必自我介绍了吧?我是赛琳·克莱门汀,“黑修女”号的船长,拿骚城里到处都能打听到我的故事,你出门左转,问一圈就知道了。不过我必须要替自己正名,我不经常拿刀架着委托人的脖子,我是个儒雅随和的好水手。”

总的来说,这并不是赛琳的错,谁面对脚底下突然钻出来的人都会吓一跳。维卡喘匀了气,在儒雅随和的水手边坐下:“我不怪罪你,船长,你很英勇,讲真的,我佩服你的身手……但是你说我出不起那三千英镑。”他顿了顿,不服气地道,“瞧不起谁呢?区区三千英镑而已!”

赛琳听着听着,逐渐喜笑颜开。

“就是!区区三千英镑而已呀!”

“对啊,别看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

赛琳的脸色立刻沉下来。

“一分钱没有?”她重复着,想到刚才对这个小毛孩好声好气地讲话,那是以为有生意可做!现在告诉她这个小绿眼睛老鼠一分钱也没有?开什么玩笑,朋友,没钱她给他摆什么笑脸?

“Gofuckyou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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