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混乱的一年接近尾声。元旦前的最后一天,两人乘坐游艇抵达英国。

这是林挽曾经就读大学的地区,古朴典雅的建筑物和当年离校时并无差别。

现在正处于寒假期间,有放假晚的学生正拉着行李箱陆续往校门外走。出了大门,左转就是美食街。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望着宏伟的老式校门,陈炙越轻飘飘地冒出一句话:“这是你上大学的地方吧?”

“你果然知道这些。”话里隐含讽刺之意。

这趟英国之旅,是陈炙越刻意安排的。他想回顾一遍林挽上学时走过的路,这是他缺席的宝贵人生。

大学对于陈炙越来说,是个口头长提,却又从未接触过的地方。

其实他的高考分数并没有比省第二林挽差多少,在分数足够的前提下,他填了整个s市最好的大学志愿。

s大对于高考总分的要求相当高,如果是艺术特长生,专业课分数必须在全市排行前十,才有可能被s大录取。

虽然陈炙越的高考分数比s大录取线低了两分,但对面看中了他惊人的奥数天赋,才以竞赛特长生的名义给他寄了录取书。

可偏偏林挽背着他改了志愿,毫不犹豫填报了远在异国的剑桥大学。

风平浪静的夜晚被打破,将两人稍有缓和的关系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陈炙越毅然放弃了s大的录取名额,假借去国外上学的名义,在中途转站时销声匿迹。

他放弃了就读大学,这是他残缺人生的遗憾之一。

他这一生徒留了太多缺憾。风尘洗净,到头来望不尽一世繁华。

陈炙越没有选择跟随林挽的动向转去英国。他偏执,可是他也清楚,即使强行呆在她身边一辈子,也只能看着她和那个小白脸恋爱而已。

慷慨的岁月允许物是人非,他终究踏上了过去最不耻的黑路。

有很多人用天赋异凛来形容他,称赞他光鲜亮丽的皮囊,羡慕他身居高位的权力。

只是他们不知道,看似完美无缺的外表下,鲜活的心脏早已被溃烂腐蚀,化作养育罪孽的代价。

只要能够见到她就好。

他抱着这个想法熬过了痛苦的六年。

完成这一切,再次回到她身边。

以恨束缚,以爱加冕,她便永远不会再离开他。

熟悉的建筑物勾起了林挽一抹回忆,她趁机问出四年前困扰许久的事:“我上大学时,你是不是用加密号码给我发过短信?”

“嗯,是我。”

果然是他。

那样挑衅的方式,那样嚣张又仿若调情的语气,除了他还能有谁。

林挽忍着薄怒,继续问:“我当晚会主持人的照片是谁拍给你的?安妮吗?”

“不是,那时候我还没和她接触过。”

陈炙越拖长清冽的尾音,悠然的轻笑声一层层荡开,划破心底的涟漪:“至于透信的人——他可能是你身边的任意一个同学,也有可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林挽不解:“什么意思?他不是你找的人吗?”

“是我找的,但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因为他跟你毫无交集,只是在同一个校园里学习的人罢了。”

她显然不信:“无缘无故的,会有人帮你干这档子缺德事?”

“只要有好处拿,谁会拒绝呢?他们可是连朋友都能出卖的人,更别提陌生人了。”

陈炙越云淡风轻地摊了摊手,从容地为她揭开表象以内的世界:

“你以为名牌大学里一定安全吗?披着校服的不一定是好人。传达信息、栽赃陷害,这都不过是随手的事。”

昼夜更替沦为贪婪的谎,权力的运行默不作声。

群众妄图不让金钱成为唯一的追求,却又不甘忍受贫穷单薄的正义。于是提供给他们好处的人,轻易便能成为他们的主人。

不要祈求真理的到来,因为它是荒诞虚无的假象,是狡猾人类设想的水落石出。在终章来临之前,没有人能比上帝更先知晓结局。

生活在如此阴暗的地带,林挽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

可她却不愿意接受,因为这不仅意味着信仰与正义的崩塌,更意味着她的目标变得困难。

从剑桥门口离开,两人步行来到康河岸边,沿着草坪往前。

没有温度的余晖洒落,化作一层层鎏金,在波光粼粼的河上荡开,为单薄的生命盛满馥郁的美感。

陈炙越点开手机锁屏,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饭点。

他转头询问林挽的意见:“晚上想吃点什么?”

这几天的伙食基本上都是在巨轮上解决的,她已经吃腻了餐厅的各种奢侈菜品,打算换换口味。

林挽眼珠一转,视线投向街道左侧的面馆,随口一提:“混沌面吧。”

剑桥门口的小面馆,是她上学时常吃的一家,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如今时隔几年再次回到这里,身边的人却永远阴阳两隔。

林挽本以为陈炙越会不屑于这种便宜的路边摊,没成想话一出口,他竟然真的带她坐进了街边的面馆。

林挽点了一碗清汤混沌,轮到陈炙越时,他点了跟她相同的食物。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林挽拆开一次性木筷的包装,头也不抬地跟他对话:“真是难以想象,你居然会吃路边摊。”

“听你的。”他单手撑着侧脸,唇角漾起很浅的弧度,“而且我们以前吃过路边摊的。”

“什么时候?”

“高一开学,你带着一个朋友,跟我去了同一条美食街。”

这么久远的事,林挽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现在看来,她和陈炙越大部分的美好交集都发生在高一。

他们相遇,然后荒诞地爱恋,交换彼此的心脏,共同栖居黛色的海。

可短暂的一年过去,两人各怀各的仇恨,在断壁残垣中游荡,以痛苦为核的情愫无疾而终。

即便在最天真的一年真诚对待过彼此,但林挽仍清醒地知道,这些是不该怀念的往事。

从他动了恶念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

鸟雀惊寒,薄雾砌雪。伦敦的冷空气游离在高楼大厦间,雪粒落在耳畔,化作水滴消弭无痕。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伦敦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降落在两人旅行的一天。

泰晤士河南岸,面向北方的位置,一座巨大的摩天轮静静伫立在岸边,是仰望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伦敦眼,又称千禧之轮,是世界上最大的观景摩天轮。见证了无数岁月的流转与城市的变迁,也因此被誉为伦敦的标志性建筑。

夜幕降临,巨大的摩天轮在灰蓝幕布中化为一个耀眼的蓝色光环,无需点灯便亮如白昼。

不似太阳般刺眼,却比寂月更动人。

曾生活在英国四年,林挽早就听闻过两大标志性建筑——伦敦眼和大本钟的名号,却因为不在伦敦一直没机会参观。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伦敦眼的全貌,可惜此时将近九点,刚好过了摩天轮的开放时间。

最后一批游客从座舱中下来,工作人员准备停止设施的运行。

陈炙越盯着人群散去的方向,问她:“想上去看看么?”

“工作人员下班了。”

在赶不及的时间问不可能的问题,简直毫无意义。

林挽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开,却瞥见身侧的人转身进了控制室。

最后一个女员工正呆在里面,做着下班前的收尾工作。见有人进来,手中的工作一停,用英文同他交流起来。

两人站在控制室里,距离太远听不清言语。但林挽猜测,大概是让员工晚点下班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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