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内半数人都被调走赶去救火,纪牵云穿着同他们一样的衣服悄悄赶到关押朱祁佑的地方,他在外面看着,仍旧是重兵把守,这些人不断轮换着盯着朱祁佑,就打算是有密道,也没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只有将这些人都赶向外面才行。
他又钻回密道,一路行至朱祁佑所在屋内的地下,小心的打开那地板,地板所在位置正好也被朱祁佑挡住,他从缝隙中探头小心的叫着“陛下”。
正闭目养神的朱祁佑听见着声音转头看去,正对上纪牵云的目光,纪牵云递给他一张纸条,朱祁佑拿过一看,其上写着‘跟他走’。朱祁佑看出这是沈玉的字,他一时攥紧了手中的纸条,他心中疑虑很多,但显然,现在不是个问问题的好时机,纪牵云看朱祁佑相信了他,他又递给朱祁佑个纸条,朱祁佑这次直接转身,背对着外头那群人,看着上面的字。这次换了个字迹,上面写着‘吃下’,旁边还放着一个药丸。
朱祁佑将这纸条收进怀中,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吞下,纪牵云见此,从怀中拿出迷香,迷香在室内飘荡,不一会儿屋内守着的四人便应声倒地,此处正值外头看守的人换班之时,有一刻钟的时间,没有任何犹豫,纪牵云将地板全部掀起,对着朱祁佑小声道:“陛下,走。”
朱祁佑连忙上前,随着他到了地道之内,纪牵云看着朱祁佑进入地道,便将地上的木屑恢复原样,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地道不算宽敞,只能有一人通过,纪牵云在前头领着,朱祁佑在后面跟着,两人脚步飞快,朱祁佑边走边问:“清晏没死对吗?”
纪牵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清晏是他家大人的字:“大人还在。”
“她在哪里?”朱祁佑听到此话,面露喜色,接着问道。
“大人就在船厂。”纪牵云没等朱祁佑再问就接着道:“陛下,我们所在的地道直通船厂一处水道,那水道隐秘,外人不知,陛下可会水?”
“自然。”
“甚好,那水道上虽有船,但,船只太扎眼,委屈陛下同臣一起泅水一段,等到了对岸,便一路向北,翻过寻青山,便能重回京都了。”
“那沈玉呢?”
“沈大人会帮陛下拖延时间,待他们发现,陛下已然逃出。”
“沈玉会什么样,她会如何?”朱祁佑一把抓住纪牵云。只是,没过一会儿,便又松开。
还能如何,一旦发现他逃走,首先怀疑的便是沈玉,他们会如何对沈玉,他能不知道吗。
纪牵云看不到背后的朱祁佑的脸色,自顾自地接着道:“陛下,沈大人还有一句话让臣转告,大人说‘陛下活,这场乱局才能定,而她也才有活的机会。’”
是啊,只有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挡住七王与九王的大军,国不能一日无君,他要回到京城,才能救下想救下的人,朱祁佑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关着的时候他就在反复回想勤政殿上七王与九王说的沈玉暗中算计太子五王与他父皇的事,他一时愣神,所以才被这些人找到机会,后来他想过,他们就是故意在挑拨离间,他们想要他与沈玉君臣离心,而他却真的差点就着了道,现下看见面前人,他知道,沈玉还是那个沈玉,那个他多年相交以知己相称的沈玉,她在用她的命来换他的生机。
他攥紧手中沈玉写的纸条,暗自道,沈玉,你要好好活着,等着我来救你。
*
船厂岸边,沈玉又一次被交出来,她一步步走向朱祁祯,看着他与周围格格不入,饮着茶,赏着月,她走近,朱祁祯看着她向前探头道:“沈玉,这船厂的管事都在哪里?”
听见此话,沈玉一怔,这朱祁祯当真是个玲珑心,这便就看出端倪了,她答道:“都在船上同工匠一起干活呢。”
“是吗?”朱祁祯摆手道:“来人,去前面船上叫那群管事来,九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那人道了声‘诺’便向那群船去了。
朱祁祯仍旧盯着沈玉,像是要将她看透,可又哪有这么容易,宦海浮沉多年,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本事,他没看出任何东西,不一会儿人便带来了,总共八人齐齐站在前面。
朱祁祯看着沈玉道:“沈玉,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还有一人,去哪了?”
“王爷说的是谁?我船厂的管事具在此了。”沈玉看着那八人道。
朱祁祯又招招手,身后的内侍开口:“船厂的大管事纪牵云不在这里。”
“原来王爷说的是牵云啊。”沈玉一笑。
朱祁祯转动手上的玉扳指,身后的士兵顷刻便将剑拔出架在那八人身上,他厉声开口:“人去哪儿了?我劝你不要再油嘴滑舌,说吧,要是说的我不满意,你说一句废话,我便杀一个。”
见此,沈玉看到桌子旁的花名册,她知道,事情并没有败露,只是朱祁祯一向谨慎,是以才有这一幕。
朱祁祯见她不答话,那带着玉扳指的手一抬,身后便传来刀剑砍进血肉的声音,一位管事被抹了脖子,吐血倒在地上。
那血溅到一旁七人眼前,那七人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喊着‘饶命饶命’。
“不说也要杀。”朱祁祯看着前面的沈玉道。
看着这一幕,沈玉连忙跑到那人面前,被杀的那人正是方才替她暗中传话的张叔,她双膝跪地,一把扶起张叔,张叔看着沈玉道:“大人,不要自责,我老张此生能跟着大人造船,已然无憾。”而后便不住的吐血,没了气息,沈玉拿出她方才藏的伤药,不停的向伤口上撒,但血还是不停的流。
一旁的朱祁佑看着这幕仍旧催促道:“沈玉,你还不说实话。”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是那位管事逃之夭夭,还是跳江死了,你想听哪种?”沈玉放下张叔,上前抓住朱祁祯,嘶吼着。
一旁的士兵见此连忙将沈玉扯开,可沈玉用了十成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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