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跌入那方温暖怀抱的瞬间,姜泠脑中闪过数种不祥念头,兴许是苏崇余孽作祟,也或许是她时运不济碰上了采花贼。
直到无比熟悉的檀香袭来,驱散了她所有杂念和惊骇。
裴敛与她指尖相扣将人按在腿上,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宴席已散了近两刻钟,他都又沐浴过一回,她才回来。
姜泠被他圈在怀里,听着熟悉的嗓音,如实道:“辛娘是女子,她喝醉了我总归不放心,看着她睡下才走。”
说完,她又在夜色中偏过头,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轮廓,质问道:“我倒要问问你,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做什么?也不燃盏灯,吓谁呢?”
本是责怪的语气,可裴敛听着却格外轻灵,仿佛羽毛般在他耳畔撩拨。
这几日因他忙着善后,加之岳真那边没个定数,他怕自己总是进进出出扰她休息,便与她分房而住。
当然,也是因他知晓在外人面前他们终究还未成亲,不欲让人对她说三道四,也不想让人看轻了她。
这两日他们并无多少机会独处,大多时候都有旁人在,就连用饭都是同姜安一道。
眼下岳真醒了,众人也回房歇息,他在自己房中再次沐浴洗去一身酒味后,对她的思念便如浪潮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感受着自己怀中馨软,略微低下头,轻嗅她发间衣间残存的酒气,答得漫不经心:“想你了,便来了。放心,没人看见我。”
说罢,将人又搂紧了些。
他不喜欢酒气,但不知为何,这股甜丝丝的果酒香气在姜泠身上却仿佛是摄人心魄的仙香,引人入胜。
而姜泠并不在意有没有人瞧见他来,只是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让她有些心慌,也不顾燃烛后会不会被人看见影子,挣扎着起身道:“太黑了,我去点盏灯。”
裴敛只得放开她,本想提醒其他人或许还未睡下,却又不知想到什么,抿着薄唇并未出声。
残月稀薄,他只能看见一抹轮廓走到两步外的高橱上拿了盏油灯,又取出第一层屉柜中的火折子点亮。
烛焰微红,照亮了她如玉肌肤,和她耳后那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
姜泠走近了,将灯盏放到书案上,站在裴敛面前才察觉他视线浸了蜜似地黏在自己脸上。
她抬手抚过脸颊,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脸上没摸着什么,又去摸自己鬓发,直到指尖传来一阵突兀柔软的触感,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耳后还别着那朵辛黎摘的蔷薇花。
她脸上一热,一面暗道裴敛会否以为是她自己别的,一面赶忙去取。
谁知半空中的手却被裴敛按住,听他道:“别摘,好看。”
姜泠那张脸本就艳胜春光,饮酒后脸颊绯红,眸光潋滟,再别这么一朵蔷薇,裴敛脑中就只剩下锦上添花四个字。
她微微垂眼,耳珠微红着小声解释:“是辛黎摘的。”
裴敛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对谁摘的这花并无兴趣,只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她别样的风情中。
就这么被他直勾勾地看着,姜泠觉着浑身都似被火燎着一般,通体生热。
她拨开手上那双大掌,仓促取下耳后还带着夜露的蔷薇放在案上,嘟囔道:“我……我身上酒气太重,我去洗洗换身衣裳。”
裴敛知她脸薄,沉吟一瞬便任由她抽回手,只拿起那朵蔷薇在指尖转动把玩,随她去了。
宴席散后,客栈已在各房提前备好了热水,姜泠此时来沐浴,水温不冷不热,恰到好处。但因饮了酒,她不敢泡太久,将身上洗净后不足半刻钟就换好衣裳出了净房。
裴敛并未离开,正闲适自得地靠在她那张榻上看书,身上外袍也已除去,身上穿着与她同色的月白中衣。
夜已深,姜泠灭了屋中数盏烛火,只留了书案上一盏豆灯,而后动作轻缓地上榻躺进里侧。
裴敛也放下书册,躺了下去。
时辰不早,饮过酒后也该更觉困顿,但有些时日没如此亲密的二人,眼下却都毫无睡意。
自从离开江都,快到灵泉驿时姜泠就转道去了扬州,直到两日前才在裴家老宅与裴敛重逢。但偏偏这两日裴敛又忙于岳真之事,无心其他。
裴敛朝她靠近些,将人抱在怀中,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她问:“你到底答应了池羡什么好处?”
于是他也想起早些时候姜泠正问到此事,却恰逢岳真醒转,他并未来得及回答她。
眼下夜深人静,他听着她极为动人的嗓音,闭着眼轻声回答:“我答应他此番过后从雍城撤军。”
雍城是上景都城,战败后城中勋贵高官都弃城而逃,去往上景南面避祸,如今的雍城早已不复当年盛况。
此地是上景的根本,但对大俞而言却并无什么意义,毕竟把控雍城,并不代表能掌控整个上景。
姜泠知道,裴敛总有一日会将雍城物归原主,因为他与她说过,大俞如今的兵力财力不足以统治天下,强行征战降服只会两败俱伤,覆巢之下无完卵,若不想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总得要舍弃些什么。
只是当初苏崇一事未了,她难免担忧裴敛此举会惹怒朝臣被人趁机落井下石,背刺一刀。但如今不同,解决了苏崇这个隐患,此举便也掀不起大风浪来。
但姜泠还是有些担心,想到那些官员可能会有的刁难,她就忍不住叹气:“可朝臣那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怎么也得吵上一段时日。”
毕竟也是当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如今说退就退,如何甘心?
也并非所有人都能不计个人荣辱利益,去为天下百姓着想,生灵涂炭算什么,在有些人眼里,攥在自己手里的权势金钱才最重要,自然无法领会裴敛此举的真意。
裴敛下颌抵在她的头顶,闻着她发间并未散去的甜酒香,不甚在意道:“只是从雍城撤兵罢了,边境那几座城池我也没答应池羡归还。”
与池羡的这番合作也并非顺风顺水,二人也拉锯周旋了一阵,但裴敛态度坚决,池羡只得让步。
姜泠稍稍安心了些,但她惯来未雨绸缪,沉默一瞬后又道:“但雍城乃是上景根基,此番交还也就给了上景死灰复燃的机会,你还是得想个更为合理的由头才好。”
裴敛低低笑了声,听她这口气,好似生怕他被朝堂上那群老家伙欺负了去。
听见他笑,姜泠从他颈间仰起头,气闷道:“我与你说正事,你笑什么?”
裴敛垂眸,直视向那道清亮目光,意味深长道:“要找什么由头才能打消朝臣顾虑,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了,自有人会干净利落地将此事料理清楚。”
“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了?这是何意?”姜泠没明白,眸中浮上疑惑。
裴敛笑笑,忍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随后语气稀松平常地在她耳边说道:“此番回江都,我便打算将那位置还给姜安,如此,也算物归原主,名正言顺。”
话音拂过姜泠耳畔,分明低沉轻缓,却仿佛一记闷雷在姜泠耳边炸开,使得她立时背脊僵直,满眼错愕地看向裴敛。
并不是此事难以接受,只是有些突然,毕竟这之前裴敛从未提过此事。
但姜泠也确实曾想过待姜安目力恢复后该何去何从,看见姜安对裴敛态度有所好转,她也发自肺腑地高兴。
她想,纵使姜安做不回姜家人,裴敛也绝不会苛待他。
但她并没想过裴敛会如此突然地放弃皇位,但也在此时,她很快又意识到或许并不突然,裴敛一直以代政王自居,迟迟不登位,是因他早已有了这般打算。
倘若没有苏崇一事,待他料理好朝堂,安定大俞后,兴许就会将那位置交给苏崇抑或是其他能人。而如今真相大白,姜安也安好康健,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还给姜安。
姜泠恍然大悟,他似乎从未有过要将那位置据为己有的念头。
她说不出自己是何滋味,总之百感交集,只能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试图从中看出他隐藏的情绪。
然而看了半晌,姜泠也只品出了心甘情愿的意思。
裴敛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俊朗面容上铺满温柔,问她的嗓音也充满了诱哄意味:“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放弃?”
姜泠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有能力做和想做是两回事,你不喜欢。”
裴敛颇为认同地颔首,看着她的眼神也因她对他的了解而染上悦色。
但几息后,他却又道:“不止于此。”
“那还有什么缘由?”她问。
然而她并未立即得到答案,反倒是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紧,转眼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初春时节,寝衣换成了绫制中衣,面料滑软,薄薄地贴在彼此身上,引着彼此体温交融缠绵。
姜泠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也察觉到了自己因他的变化而生出的渴.望,眼瞳微动。
而后就听裴敛用他略带蛊惑的嗓音替她答疑解惑:“若不如此,我如何与你成亲,如何与你长相厮守,如何带你游历天下?”
姜泠心神震动,刚到舌尖的话却被裴敛不由分说地尽数吞下,只余让人面红心跳的呜..咽声和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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