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将煤炭送到斡都,一部分投入各级官府机构和官营手工业作坊使用,一部分送去市场售卖给百姓们,剩下的储存起来,留着冬天用。与此同时,戚善入宫面圣。

他从前跟着陶臻来过皇宫很多次,皇帝的仪仗也曾从他面前经过。但以他的身份,只能跪在路边低着头,不允许抬头观看。这么多年了,他甚至不知道皇帝究竟长什么样。

但这次,他被召进御书房,皇帝亲口叫他平身,还给他赐了座。册封他为从四品少府少监的圣旨已经发下,他的官服官牒正在制作中。

眼前仿佛拨开了重重云雾,戚善清楚地看见往上爬的阶梯已经摆在他面前。

将与煤矿开采有关的事禀报完,皇帝龙心大悦,称赞戚善办事得力。

戚善跪下谢恩,却不起身,他又道:“启禀陛下,其实不仅仅是斡都用需孔亟,微臣在展州时,煤户们曾言降雪奇寒时,王爷便命王府属官带着柴米上街,散给饥寒百姓。王爷还颁布法令,禁止三州权贵富豪占据山林,以免百姓采樵无所。”

他说到这儿,停下来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看上去还算和蔼,戚善这才低下头壮着胆子道:“微臣......还有一事禀告。”

皇帝道:“爱卿但说无妨。”

戚善深呼吸一下,道:“微臣一路行来,曾于芒原驿留宿一晚,无意间在床下发现了一样东西,微臣将它带了回来,请陛下御览。”

“呈上来。”

戚善进来前被搜过身,身上带的所有物件都被扣下了,装在盒子里,由门外的御林军看管,戚善走的时候再还给他。皇帝让太监去拿进来,里面是钱袋和手帕,还有一个倒扣着的令牌,看不见正面写了什么。

但这个制式非同一般,皇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必然是哪个王府的出入令牌。

皇帝眉心微蹙,将令牌翻过来。

——八王府出入令牌。

除了这七个字,还有难训最喜欢的白马刻纹、王府印章以及令牌编号。

这种令牌几乎无法仿制。

首先,每一个令牌的木纹都由能工巧匠依样绘制下来,登记造册,对不上就是假的。其次,令牌上雕刻的白马图案十分精细,需要极高的技艺水平,且在花纹里藏着独一无二的防伪暗记。最重要的是令牌侧面的编号,当有人使用这个令牌出入王府,守卫就会将此人身份及出入时间、缘由和编号一起记录下来,以备查证。

至少目前看来,皇帝觉得这个令牌不像假的。

皇帝抬眼逼视住戚善,虽未疾言厉色,却也吓得戚善大气都不敢出,连忙伏在地上,等待皇帝发话。

良久,皇帝语气森冷道:“其中但凡有半句假话,朕绝不轻饶。”

戚善重重叩首,道:“陛下明鉴!微臣蒙圣上隆恩,升任少府少监,正是前途光明之时,微臣何苦作伪,陷害王爷?况且王爷对微臣也有提拔之恩,微臣怎能恩将仇报!微臣实在是忠于陛下,所见所闻分毫不敢欺瞒!”

皇帝将令牌掷回盒中,喝道:“来人!”

立刻进来两名御林军。

“去取八王府所有出入记档。”皇帝道,“还有,把八王府的典军董琛也叫来,不可耽搁。”

“遵旨!”御林军领命离去。

戚善还趴在地上,皇帝打量他两眼,道:“你退下。”

“微臣遵旨。”

从御书房出来,戚善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魂不守舍地走出皇宫,在马车边站了许久。

马夫等了又等,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您要去哪里?”

戚善这才回过神来,上了车,道:“去太师府。”

“是。”

陶庸一直在等他。戚善对他行礼,陶庸很是温和地让他起身,招手示意他走近。

“事情办得如何?”陶庸问他。

戚善道:“陛下已经命御林军去取八王府的出入记档了,还传了董琛入宫。”

“好。”陶庸满意地点点头,“你刚立了大功,又能够顺理成章留宿馆驿,这件事由你去做最合适不过。”

戚善笑了笑,又道:“可是太师真的有把握吗?如果董琛不肯供出实话......”

说到这个,陶庸微露愠色,道:“用不上他。这几日把他关着威逼利诱,可此人甚是倔强,怎么也不松口。”

“他是忠心,可惜忠心用错了地方。”戚善道,“既如此,千万不能让他见到陛下。”

“那是自然。”陶庸合上面前的书,“走吧,陪我再去和他说说话。”

董琛和陈香君一起被关在太师府隐蔽的地牢里,这个地牢与书房相连,用书架上的机关开启,除了陶庸本人和他的儿子外,目前就只有戚善知道了。

这里的条件倒是不算太差,虽然是地牢,但有床铺、桌子和油灯,被褥都是新换的,他们每天的饭食有肉有菜,也没人过来折辱他们。

陈香君一开始的惊慌恐惧现在已经变成了平静,她靠在董琛怀里,两人尽量不去谈现在面临的危机,只畅想将来的美好生活,他们准备生几个孩子,再养几只小狗,让小院热闹起来。陈香君还想种很多花草,要能爬墙的那种,这样他们的院墙就会开满鲜花。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我想回家。”陈香君终于忍不住道。

“......快了。”董琛抱紧她安慰,“别怕,以前有高人给我算过命,他说我会姻缘美满,儿孙满堂,所以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香君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的月信已经迟了。”

董琛一下睁大了眼睛,惊喜地低头看着她,道:“真的?”

“应该是的。”陈香君勉强笑笑,愁眉不展,“你会保护好我们的,对吗?”

董琛被她问得心碎,他此刻有多高兴就有多自责愧疚,不由得低下了头,道:“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抓走,是我没用。可我,我实在不能作伪证冤枉王爷,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

陈香君摇摇头,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口,莞尔道:“你不用解释,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我都明白。”

脚步声传来,陈香君立刻缩到董琛身后躲起来。他们知道,这必定和之前几次一样,又是陶庸来劝说董琛,要他供出难训的罪状。

董琛以冰冷的脸色面对陶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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