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嫁妆已经分割清楚,但要到写完落定,还是废了小半个时辰,其中夹杂苏姨娘的各种为难,一会儿要算清楚孟夫人的那套玉石头面是官中的还是自己的,一会儿又要把箱笼全部拆看验过,折腾个不停,最后连孟老太君都不耐烦了,才终于交割清楚。

叶清澜叫丫鬟春鸣把文书收好,带着随身的卫婆子进了偏厅,去见等在那里的阿措和凌波、燕燕几人。谁知道一进来,林娘子就拉着阿措给她跪下了。

“叩谢小姐。”林娘子流着泪给她行礼:“多谢表小姐救了咱们小姐的命,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保佑小姐多福多寿。”

“快起来。”叶清澜连忙扶她们起来,见阿措也眼睛红红,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把她头发掖到耳后,道:“吓坏了吧?没事了,都解决了,快别哭了。”

林娘子仍然只是哭。

“夫人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拉着我的手说,要是能保住一半,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没成想表小姐竟然能保住七成,怪不得夫人在的时候常说,京中这么多世家小姐,都不及表小姐,相貌才学,人品礼节,都是花信宴的魁首,不是命运弄人,怎么会耽搁到如今……”

她拉着叶清澜的手哭,难免失态,凌波反应快,上来拉开了,冷笑道:“孟家还说是大家,养出这样的姨娘,比市井破皮无赖还下作了。”

“她上有老太君压着,孟大人又薄情,她要为自己的儿女着想,这样的深宅大院,孤立无援,难免显得利欲熏心。不过一个挣扎求生的妾室而已,也是可怜人罢了。”叶清澜只淡淡道。

她性格敦厚,有君子之风,所以凡事都体谅包容。叶凌波可不一样,她是个极锋利的性格,听了也不信,只是嫌弃道:“我管她是什么缘故,反正这嘴脸难看。行了,咱们走吧,东西都收好了没有,别在这地方多待了,还书香门第呢?为了点嫁妆斗得乌眼鸡似的,真晦气。”

燕燕本来在打瞌睡,听到这,睡眼惺忪爬起来道:“走了吗?不吃饭了吗?我都等饿了。”

叶凌波立刻戳了戳她额头,嫌弃道:“你想得美,孟家人多小气,还招待你吃饭,不让你倒请他们就不错了。行了行了,走吧,阿措,你不会还舍不得这里吧?你要舍不得,就把你留下来算了。”

“凌波。”叶清澜不赞同地警告道:“阿措胆小,你别总吓她。”

阿措虽然眼睛红红,却十分坚决:“我不怕,我要跟清澜姐姐走。”

凌波顿时也笑了:“算你还知道好歹,行了,别一脸要哭的样子,收拾收拾,跟咱们走吧,正好赶得上回去吃午饭呢。”

她说干就干,立刻招呼丫鬟婆子,收拾箱笼行李,本来这些也早被孟家人收拾好了——怕林娘子收拾会偷偷补贴东西给阿措,东西倒不多,只装了两辆车,再加上叶家自己的一辆马车,就载完了。

最后上车,孟老太君又还显出点世家的样子来,还遣人来留,是个老嬷嬷,有礼有节地道:“老祖宗说已经吩咐厨房设宴了,几位姑娘在这用个午膳吧。”

她是客套话,这边叶清澜也回得客套:“老太君慈爱,原不应辞,只是家中还有事等着料理,就不叨扰了。等改日再打发阿措来磕头,叩别老太君。”

改日再来磕头,那今天自然就不磕了,她是真正世家贵女,礼节周全,也是滴水不漏。

叶清澜还在那好脾气地敷衍,这边叶凌波已经带着阿措上了马车,在那催道:“姐姐,走了,这些亲戚来往改日再说,我们回自己家吃午饭是正事。”

姐妹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把孟家的事彻底了结了。马车出了三重门,阿措还是进京以来第一次离开孟家,难免有些不安,双手紧握着手帕。叶凌波看得好笑,示意叶清澜看,叶清澜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阿措的手握住了,安慰地朝她笑了笑。

“放心吧。”叶凌波这才安慰阿措,道:“你这下才是脱了火坑,入了福窝呢,有我姐在,以后你凡事不用担心,只好好参加今年的花信宴就行了。既是姨母临终托孤,我们一定拿你当亲妹妹待,以后你和燕燕就是一样的。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姐妹是要交心的,我们叶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娘亲不在了,家里是继母管家。我们三姐妹向来是自成一个小家,彼此互相照应,性命相托。你要加入进来,也要给我诚心诚意的。别见了花信宴上争奇斗艳姐妹相争那一套,就也学坏了,回来跟我们离心离德的,那我可饶不了你。”

“凌波。”叶清澜见她越说越难听,连忙制止道:“阿措第一天来我们家,你就说这些话,别吓坏她了。”

但叶凌波向来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况且清澜向来惯着两个妹妹,脾气又好,所以她听了也不怕,还继续道:“我这是先立规矩,再谈感情,省得以后闹出事来,伤了感情。阿措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的。”

阿措果然聪明,虽然看起来纤弱,却低声道:“我知道的,凌波姐姐是把我当自己人,才跟我说这些。”

凌波这才笑了,伸手摸了摸她头发道:“这才乖呢。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聪明,就是怕你心重,有话不跟我们说。我先跟你交底,你听了就明白了。好了,今天就不吓你了。来,见见我的丫鬟,这是小柳儿,这是杨花,小柳儿是跟我的,杨花是管家的,她娘就是我们家的管家娘子杨娘子,有什么东西你只管问她要。”

阿措聪明,脾气也好,立刻道:“柳姐姐,杨姐姐。”

她见过清澜的丫鬟春鸣,却不见她在马车上,车上只有杨柳两位,可见这两位重要,都说清澜温厚,凌波厉害,怪不得她的丫鬟也厉害。

果然,两个丫鬟都是机灵人,杨花安静,只应了一声道:“小姐多礼了。”小柳儿则和凌波一样眼明心快,笑道:“岂敢岂敢,表小姐和我们小姐一样叫我小柳儿就好了。”

小柳儿回应完阿措,还点评了一下孟家,道:“大小姐,今天孟家倒挺好说话的,我们家小姐还说,要是他们非要抢姨太太的嫁妆,就要动用‘非常手段’呢!还好没用上,算他们识相。”

清澜顿时笑了,道:“什么‘非常手段’?”

凌波不让小柳儿说,转移话题道:“他们当然好说话了,不敢不放行。怕的是耽误孟云翠今年的花信宴。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年花信宴,有一波‘贵客’要来呢。”

她说话虽然云遮雾绕,但绘声绘色,常常是说一层,还藏一层,阿措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在说到“贵客”的时候似乎在观察清澜的表情,又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小柳儿却没明白这一层,立刻接话道:“小姐说的是镇北军回京封赏的事吧。听说这次有一批拿了军功的年轻将领都回来了,其中还有要封侯的呢,这次的花信宴可谓是人才济济,十年难得一遇,所以孟家才生怕错过今年花信宴……”

她话没说完,被叶凌波掐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叶清澜。

阿措不明白其中究竟,但看小柳儿这样紧张,也知道一定有隐情,也悄悄观察叶清澜。

叶清澜却神色若无其事,只是安静看向马车的云母窗,阳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光洁如玉的面容,虽然是京中未嫁小姐中少见的二十三岁“高龄”,但却没有一丝焦躁,反而有种庙中菩萨像般的佛性,像是什么都看淡了。

这样花一般的年纪,却这样淡然,实在让人觉得不祥。阿措是见过自家养母最后的时光的,深知这样的看破不是好事。

马车里一时间静下来,人人都安静。阿措也不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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