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坐在上首主位,吹了吹茶沫,慢条斯理呷了一口茶,方放下茶盏,冷笑道:“究竟是不是蓄意勾引,那就只有陶大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这……”高知府有些尴尬,连忙眼神示意身旁的陶青周道歉,“陶大人,你快同陆总督解释解释,把误会解开,说不定陆总督就原谅你了!”

闻言,从始至终一直在旁安安静静不吭声的陶青周,目光慢慢从陆珏新换的衣裳上挪开,拱手垂眼道:“陆总督,下官与荷女姑娘从没有过私情,今日之事下官深感歉意,特在此赔罪。”说罢,郑重朝陆珏躬身作了个揖。

陆珏起身,负着手,一步一步走下来,目光凌厉地看着陶青周:“陶大人,有些事注定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清楚。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说罢,他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

见陆珏带着侍卫离去,高知府总算松了一口气,却是抱怨道:“我说陶大人,你看上谁不好,非看上陆总督的通房丫鬟!这陆总督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你日后可千万不要再与她来往了,不然老夫也救不了你!”

高崇古一直很欣赏这位年轻的杭州府推官,此人言行端谨,进退有度,最难得的是有一手断案的本事,无论何等棘手案子,到了他手里,未有不水落石出的。

唯一令人觉得奇怪的是,陶青周年纪已有二十五了,寻常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是儿女成群了,可陶青周竟然还未娶妻,甚至听说府里连个通房也无。

平日他们杭州的官员们聚在一起吃酒应酬,难免招几个名妓来弹唱陪酒,旁的官员都左拥右抱,唯独陶青周却从来不让女人近身。

因着此事,他还一度怀疑过陶青周是不是有龙阳之癖,不喜欢女人。好奇心驱使,有一次他特地让一个唱曲儿的俊美男伶去伺候陶青周,没想到陶青周表现得格外抗拒,显然是对男子也没兴趣。

他原本还纳罕呢,却原来,陶青周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别人的女人,还是大人物的女人!

这陆珏是何等人物,年纪不过才二十五岁,便已是手握权柄的一方总督,哪个敢招惹他,这陶青周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惦记陆珏的女人!

高崇古叹了口气,拍拍陶青周的肩膀道:“陶大人,莫要再做糊涂事了,再有下次,本官也不敢来给你求情了。”

他虽赏识陶青周,也收过陶青周不少好处,比如他嗜画儿,陶青周便经常投其所好给他送去许多画作,那些画儿虽不是名家所作,却一点儿也不输那些名人字画,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也因此,他对陶青周向来关照有加。可陆珏到底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可不想为了陶青周得罪陆珏,影响自己的仕途。

陶青周拱手:“下官明白,此次还要多谢高大人搭救。”

高崇古摆摆手,“行了,走罢。”再不走,若是陆珏反悔我可救不了你。

陶青周微垂眼睫,遮住眸中所有的暗涌,紧随其后,走出陆家厅堂,融入了黑漆漆的夜色里。

且说陆珏离开前厅后,便径直回了凌云堂。玳瑁和檀香在外头守夜,陆珏脚步放轻,走进卧房,伸手撩开幔帐,只见荷女仍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侧躺姿势,身上裹着天水碧杭绸薄被,背影纤弱。

陆珏脱靴上床,将荷女的被子掀开,人便躺了进去,他从后抱着荷女,手放在她腹间,脸埋进她幽香盈鼻的一头乌云里。

身后忽地贴上一片滚烫,荷女于睡梦中蹙眉,却没有醒来,许是被折腾狠了,她疲累得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明晃晃的日光透过轩窗照在她的脸上,她慢慢睁开了眼,勉强撑起身子来,浑身都好似被车轮碾压过一般,酸疼得厉害。

她忍着疼颤着双腿下床,刚走了一步,就觉刺痛难忍,猛然摔倒在地。

正此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荷女下意识望向门口,就见陆珏走进门来,见她摔倒,目光一顿,旋即大步过来,像拎小猫儿一样,一把将她拎起到床沿坐着,他则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声不吭。

荷女微微抬头偷觑他一眼,见他神色冷冰冰的,很快又垂下眼睫,只盯着他皂靴上的祥云纹路看,手忐忑不安的绞着寝衣裙摆。

他高大伟岸的身躯遮住了外头透进来的阳光,一道长长的阴影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整个笼罩住,她只觉有一股深深的压迫感向她袭来,让她不敢随意动作,只觉畏惧。

屋子里很安静,针落可闻,两个人都沉默着。

陆珏一直没等到她先开口,心里气得要命,冷哼一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荷女这才慢慢仰起小脸,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冰冷阴鸷的目光,畏惧道:“公子爷,对不起……”

陆珏似是不满意,两道浓眉皱起,凶巴巴道:“没了?”

荷女低下头,小声道:“奴…奴婢日后不会再和陶大人见面了。”

陆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重新抬起头看着自己,警告道:“这次爷暂且先放过你,但你记住,倘若日后你胆敢与别人私通,被我发现,我会亲自了结了你!”

荷女对上他阴狠的目光,身体抑制不住发抖,轻颤着声回道:“奴…奴婢知晓了。”

话音刚落,忽听外头有敲门声响起,是岱安的声音:“公子爷,小的有事要禀。”

陆珏便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身出去了。荷女忍着疼慢慢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陆珏走到院中负手站着,那岱安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陆珏立刻皱起浓眉,紧接着便大步往院外去了。

这时忽有脚步声传来,荷女下意识扭头望去,就见是玳瑁和檀香端着铜盆面巾进来了,她于是走过去。

见她走路姿势怪异,檀香和玳瑁对视一眼,连忙放下手头东西去扶她坐下,又伺候她净面穿衣。

趁着陆珏不在,荷女忙打听道:“檀香,你可知陶大人如何了?”

檀香连忙朝玳瑁使了个眼色,玳瑁意会,忙不迭去把门窗都关紧。

见门窗都关上,檀香这才小声道:“他没事,高知府上门来替他求情,爷已经放他走了。”

荷女听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眉却仍旧蹙着。

檀香见她面上仍心事重重的,默默将浸湿的面巾拧干了递给她,“你别怪我多嘴,此事,我须得劝你几句。”她看着荷女道,“咱们公子爷是什么脾性的人,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他自小便呼风唤雨长大,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与陶大人私会这事儿,按公子爷以往的行事作风,原本我们都以为此事会不好收场!却不曾想公子爷如此轻易就放过你了。如此想来,他心里定是极喜爱你的,才会对你这般容忍。但他这次放过,不代表往后也会原谅,你为着自个儿性命,也得掂量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对你和那位陶大人之间的事不甚了解,也不知你们感情有多深,但我想,若你出了事,以那位陶大人的官位,他是救不了你的,所以……”

荷女知她是好意,默默接过面巾来,“我知道。我已决心不会再和他往来了。”

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不连累他。

“荷女姐姐……”玳瑁忽然出声提醒道,“昨儿个抱琴和侍书两位姑娘叫我过去西厢房问话了。想来爷就这样放过了你,她们心里头不会舒服,姐姐千万要小心!”

“嗯。”荷女道,“多谢你们,这般为我着想。”

在这个凌云堂里,丫鬟间的嫉妒和恶意她体会过太多,众人之中,也就檀香和玳瑁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檀香和玳瑁又何尝不是如此。

“谢什么呀!”檀香道,“平日你万事都替我们出头,我们两个才该感激你。”

在荷女来凌云堂之前,几个贴身伺候陆珏的丫鬟里,她和玳瑁是最受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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