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烈突遭不幸,济宁侯府陷入莫大悲恸中,阖府上下充斥着源自死亡的悲痛。大门外白灯笼高悬,灵堂内白幡招摇,仆人也全换上白衣,整日小心翼翼。张家各方亲友相继前来悼念,无不悲呼要让宋语书偿命,济宁侯夫人更是扶着棺材哭到晕厥,一病不起。
侯府内外弥漫的悲哀沉痛让大伙起了恻隐之心,有孩子的人家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提起宋语书无不恨得咬牙切齿。同春堂屡次被不明来路的人搅得乌烟瘴气,被迫关门,而韶晖楼早在宋语书被带走当日就闭店谢客。
因此事闹得盛京人心惶惶,加上有济宁侯府在中间走动,对宋语书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在张子烈下葬后问斩,此前,任何人不得来见他。
飞鸾整日提心吊胆,听到消息更出了一身冷汗。关于宋语书的事情,沈宁钰一直没让她参与,她想说自己一定可以不被情绪左右,却被沈宁钰勒令休息,她知道自己再多言只会惹沈宁钰生气,只得听令。是以,她根本不清楚沈宁钰的计划,有人好奇想从她这边问问细节,全都无功而返。
赵渊得知宋语书一事,便是想救人也没有合适的说辞,指着苏璟安道:“后日张子烈下葬,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微臣知道。”苏璟安含糊道。
“既然认为有猫腻,却没有任何行动,还任由事态恶化,你跟宁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宁钰如何想,我也不知道呀。”苏璟安暗自想着:毕竟他早就被沈宁钰叮嘱,千万别插手……
赵渊一噎,摆摆手让他退下。
苏璟安一路走出东宫,边走边思忖。宋语书不会骗人,既然他笃定张子烈不会被蜘蛛毒死,那一定是张家在污蔑,而检查蜘蛛,会被人说蜘蛛掉包,只有让活生生的张子烈现身,才可真相大白。宁钰一定也想到这一点,正在设法找人,但一连几天没有收获,换成谁都会心里打鼓。他轻叹一声,小声嘀咕道:“宁钰,我这次真的不懂你了。”
韶晖楼和同春堂闲下来的伙计里大多是自小就跟着沈宁钰的人,也清楚宋语书为人,聚在一起纷纷为他鸣不平:“是张子烈欺人太甚,又出言不逊,宋大夫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罢了。”他拍拍结实的身体,“小黑以前还咬过我,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有人弱弱道:“我说,为什么就坚信张子烈没有死呢?把活人说成死人,拿亲儿子的命开玩笑,济宁侯会这样做?”
“会不会是,宋大夫记错了,他养了那么多毒物,万一那日带出来的不是小黑,是真的毒蜘蛛……”
“呸!本来宋大夫清清白白的,你这话正中济宁侯下怀。钱掌柜,你经常见咱们东家,你说,她能救出宋大夫吗?”
钱掌柜刚给张家夫妇送完药,放下托盘叹了口气:“东家的心思,岂是咱们猜得到的?趁着闭店好好休息,都少说点。”
话虽如此,大家都围在桌边猜测各种可能,可无论哪一种,宋语书的结局都凶多吉少。
有人暴躁拍桌:“宋大夫医者仁心,怎么能这么死掉!要我说,东家养了那么多暗卫和府兵,大伙一起劫狱算了!”
“我觉得可行。”
“加我一个!”
不一会功夫,大伙就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谈论起劫狱的各项细节,纷纷拍手叫好。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被甩到地板上,碎瓷四溅开来,不知何时过来的沈宁钰收回手,缓缓看向众人:“劫狱,然后坐实了宋语书的罪名,你们也成为通缉犯,后半生躲躲藏藏,还要连累家人不得安宁?”
“……”
沈宁钰暗叹一声:“我理解你们救人心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钱掌柜担忧地说:“东家,时间不多了,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张子烈出殡。”
张子烈下葬,张家对葬礼大操大办,路旁百姓唏嘘不已,却无人注意到,三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送葬队伍出发后不久偷偷从不同城门出城,沿小路一路快跑。同时,三队暗卫分别紧随其后,出城后飞速控制住车夫,却发现车里边都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与张子烈衣着打扮相同,却不是他。
张子烈的棺椁在哭声中埋入土中,张子莫低垂着头静立在一旁,听完手下人的耳语,嘴角扬起得逞的笑。
他参加完葬礼,直奔定好的茶楼包间,赵凛早在等着他,新茶刚沏好,一室茶香氤氲。他恭敬作揖,激动地说:“王爷,沈宁钰果然中计了。”
赵凛笑着示意他坐,又推来一杯茶:“这家的茶不错。”
“多谢王爷。”张子莫坐下,掩饰不住眼里的得意,“沈宁钰派人搜遍上京、盯紧我家又如何,还不是空手而归。”
r> “这几日我府上也有几个人在晃。”赵凛幽幽道,“她心思倒是细致。”
“可惜您不让我把她追出城的人一网打尽,不然,今天那三辆马车里就是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
赵凛抬眼,眼神带刀:“你太激动了。”
张子莫一顿,歉声道:“王爷恕罪。”
赵凛轻抿一口茶:“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就是为了给沈宁钰点颜色瞧瞧,而这只是第一步,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要收手,否则,日后就不好玩了。”
“王爷教训的是,小的明白了。”
“你最好真的明白了。”赵凛冷脸道,“记住,宋语书死了才是结局,不到明日午时问斩,你都要万分小心。”
“王爷放心。”
赵凛面色稍暖,含笑道:“待事成后,我会安排把你塞进户部里,届时,便是你有千百个兄弟,侯府里也无人能威胁到你的位置。”
沈宁钰一边摆着棋一边听着手下汇报,当得知三辆马车都是障眼法的时候,轻轻“嗯”了一声。此次她没避着别人,飞鸾和初一都留在身边,过了一会,她交代飞鸾:“看好了这盘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动。”
飞鸾盯着棋盘看了半晌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便问初一:“你能看懂这盘棋吗?”
初一跟着苏璟安学过,随意看了一眼:“白子赢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附身细细看去:“咦?”
“怎么了?”
初一道:“少夫人的这盘棋,白子分明将黑子吃得死死的,早就在这一步——”他回忆着沈宁钰方才落子顺序,指着棋盘某处,“在这里的时候,白子便赢了,可她为何又下了那么多步?”
与此同时,宋语书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苏璟安凭太子口谕进来见他,蹲坐在一旁:“明日就要被斩首,你倒像个没事人。”
宋语书吞咽下最后一口菜,道:“这不是还没到明天吗?我倒想每日都吃断头菜,这几天的菜难吃死了。”
苏璟安收拾好碗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信她吗?”
“当然信!”他一抹嘴坐直身子,“世子你不知道,我主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真把她逼急了,她比谁咬人都狠。”
苏璟安回忆了一下与沈宁钰的种种:“算你聪明。”他提起食篮起身,“宁钰说你最晚明天就会出来。”
宋语书随意摆摆手:“知道了,多谢世子走这一趟。”
另一边,赵凛和张子莫一前一后从茶楼出来后便各自离开。
张子莫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想着赵凛千叮万嘱让自己最后关头别掉链子就抑制不住笑意——要张子烈活过来是不可能的,明天宋语书就要上断头台,沈宁钰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这几个时辰里兴风作浪。
走了一段路,耳边人声嘈杂,马车莫名停下,他身体跟着往前一栽,不悦道:“什么事?”
车夫磕磕巴巴地说道:“小的看到了,二二二,二少爷。”
“瞎说什么鬼话?”
“张子莫,给我滚出来!”
他猛地掀开帘子探出身,看清来人,心中大骇:“二弟?你不是……”
张子烈还穿着入棺时的衣裳,只是布料褶皱,混着泥土和血迹,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左眼顶着一大块淤青,脸上多了一道暗红血痂。
张子烈站在原地冷笑,行人瞧他形容古怪,纷纷侧目,张子莫记着赵凛的警告,压下所有恐惧与疑问,伸手拉他:“先上来。”
张子烈看着他伸来的手,抬手握住,猛一个用力,把他拉下了车。
“你干什么!”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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