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徇从萧承珽的口中亦听过一遍这件事。萧承珽不很喜欢全夫人,他至今仍旧记得那天被按在高高的灵雀台檐边,差一点就要与她一同去阎罗殿相见。如今只要站在高处,他就会忆起当年之事,深陷痛苦之中。

萧承徇不禁为萧承珽地遭遇揪心,皱着眉:“这么说来,此事与惠夫人有关?”

王喜答:“惠夫人护驾有功,族中子弟多有从中收益,加官进爵者甚众。虽仍不及皇后背后的魏氏高贵,但在平民出身的臣子中独领风骚。她一直嫉妒全夫人受宠,所以愿意与我联手,除掉全氏。”

萧承徇沉吟片刻,问:“全氏一除,陛下也断了臂膀,正是用人之际,将你晋为大将军倒是水到渠成。”

王喜冷哼了一声:“我能当上大将军并不是惠夫人的功劳。不过一奸险的毒妇,故意将陛下灌醉,骗取手谕召大司徒夫妇入宫。能够一举成事全靠我提早埋伏!她得了便宜,并不想兑现当日承诺,还想让自己的弟弟来坐这个位置!要不是太上皇回到前朝,一句话将我擢为大将军,怕是我早被封了口,去见全氏了!”

“怪不得你那么尽心竭力地为太上皇办事。”萧承徇微微一笑,“也好,既然你对惠夫人怀恨在心,如今正是个报仇的机会。明日上朝,就请大将军将今天告诉我的事,原原本本上奏给父皇。”

“殿下想替全夫人平反?可全氏已经死光了,这样做,对殿下又有什么好处?”

“与你无关。”萧承徇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看他的神情尚有不明之处,摇了摇头,“来人,把东西呈给大将军过目。”

王喜眼看着一个侍从递来一个小盒,掀开盖子吓得掉在了地上,全然不见一个猛将威风的气场。盒子里两截手指鲜血淋漓,扑通跳出了木盒,落到坐蓐间。

“羽儿……”

王喜老泪纵横。王羽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被残忍地连根砍断,别说以后搭弓射箭,就说端酒用箸也是不能够了。这意味着,王家嫡系,再也不可能有作为,再也不能和王喜一样位列朝班。

“都听见了吧?”

王喜走后,刘玠从萧承徇背后的屏风走出,往王喜离开的方向久久凝视。

“这下知道宫里的人心有多险恶了么?”萧承徇煞有介事道,“想要置人于死地,有千万种理由与办法,若是狠不下心,在这宫里是寸步难行的。能活下去不看其他,比的是谁更冷血、更无情。”

刘玠干笑着应和:“说的极是,不然怎么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

当年她就是狠不下心,将希望寄托在萧承珽身上,认为郎君就是一个女子的全部。感情恰恰是宫墙内最不值钱、最无用处的东西,雨露均沾的帝王之爱,不会为了一棵树而舍弃整片森林。一如萧知远,听惯了他对于全夫人的深情,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不是一样选择装傻充愣么?

可见萧承珽舍弃她,也是作为一个帝王的,明智之举。

一步错,步步错。在绝望之中自尽,比苟且偷生要来得快意得多。善弈者不都能够如此,一眼望到结局吗?

“我果然……厌恶这皇宫,和这皇宫里的人。”

刘玠自嘲一笑。萧承徇看着她走出玉英宫,对那最后一句话坦荡置之。

萧承徇给王喜的最后期限是明日,本以为今晚能够安然度过,结果当夜,萧承徇就给刘玠传来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

好消息是,王喜不负所托,夜扣宫门为全氏鸣冤,萧知远知晓此事另有隐情,决心替全氏平反。

坏消息是,王喜替全氏平反的血书还没送进宫门,就被弩箭射杀。

好或坏都是针对他们的目的来说的,但从情理上,这两个消息都出乎二人的意料。王喜为何没有像萧承徇说的那样明天才行动?听闻他从府邸一路走到宫门口,手捧血书,音声如钟,口中只有“罪臣王喜,愿替全夫人平反,全氏无罪”这一句,惊动了两途百姓,因为宵禁,人们不敢出门看,只好打开窗户向外张望。

王喜走到宫门外,令兵士通传,自己则重重朝着全夫人生前寝宫兰香殿长跪不起。就在宫人前往禀报萧知远的途中,王喜被弩箭所射杀,血书不翼而飞,刺客下落不明。

这刺客究竟是谁?从这封消失的血书来看,应当是惠夫人。他想隐瞒与王喜的谋划,故而选择了杀人灭口。可奇怪的是,这封血书在三日后又被人夹在奏章中带到了萧知远的面前,从这一点看,刺杀他的又像是全氏的人,因为看了血书知晓王喜替全氏平反是出自真心,内容句句属实,所以又想办法送回宫里呈给萧知远。

此事惊动了百姓,萧知远有了重新彻查全氏之乱的理由,再加之王喜亲自所写的血书为证,真相很快得以重见天日。

为了补偿宁华,萧知远册封其为长公主,并将全夫人葬入皇陵。听到此事,宁华喜极而泣,翌日不忘亲自去相府登门致谢。刘济看到恢复声誉的长公主这么快来访,猜测刘玠与王喜之事有关,不过若是有了长公主支持,不是一件坏事,故而也无话可说。

几家欢喜几家忧。长公主府拨开云雾见青天,澄华公主那头却黑云密布,从此不见天日。萧知远念在惠夫人李巧儿为皇室开枝散叶,将她打入冷宫,李家其余人等一律流放。萧承颖、萧承祈和澄华躲过一劫,但因宫人们本来就对他们怨声载道,故而一失势就不再理睬,对他们态度不甚和气。真可谓风水轮流转。

长阳宫内亦是一片死寂。昏沉沉的阴冷,只有几道光线穿入窗内,尘埃在夹缝中舞动。妍华盯了那虚无缥缈的地方半晌,屏风后面才有了人语。

“皇祖父。”

萧遂坐下,隔着屏风,幽幽道:“你想说的事,朕已经知道了。”

“这宫里哪有皇祖父不知道的事呢。”妍华匍匐在地,小心张口,“惠夫人和李家已死,王喜也死不足惜。只是……那王家毕竟和我母族有姻亲关系,祖父可否想办法救他儿子一命?”

妍华对王家没什么好感,但王喜为大将军时确实风光无限,在太上皇撮合下,妍华的母家和王家成了亲家,虽然关系远了点,但算起来,王羽应该算她的表姐夫。在那些外姓兄弟姐妹中,妍华身为公主威望很高,前几日,收到家中书信,不得不来做这个人情。

倘若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妍华不敢贸然开这个口,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大胆谏言:“王喜一死,祖父如失一臂,大将军之位空悬,与其眼睁睁看着它落入承徇之手,不如将王羽扶上这个位置,令王家继续为祖父效力。”

萧遂看穿她的私心,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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