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考结束的当天,晚自习各科老师就开始加班加点批改卷子。
由于人手不够,每个班都抽出了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到办公室帮忙,一班抽到的人是汤慈和宋恪。
老许通知的晚,两人上了五分钟自习后才接到通知,一道去办公室。
夜晚气温骤降,走廊有北风吹过,汤慈将外套拉链拉到顶,问宋恪:“咱们要改哪一科啊?”
“物理。”宋恪听她说话的声音低哑,关切问:“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听你声音好像不太对。”
自从开始给盛毓补习,汤慈这段时间把高中前两年没说的话都说完了,她想应该是用嗓子过度引起的喉咙干哑,于是摇摇头,“应该不是感冒,我等会喝点水就好了。”
到办公室后,汤慈先把饮水机的烧水键打开,没等水热,就陷入了繁忙的改卷工作,彻底将嗓子那点不舒适抛诸脑后。
临近下课时,隔壁桌的数学老师转身对着老许发出一声惊呼,“嚯——你来瞧瞧这张卷子,看见这名字给我吓一跳!”
老许利索地收笔,转过头先是看到了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卷面,眉心嫌弃地拧起,视线再上移,看到名字和分数,整个人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盛毓?!一百三十九分?”
汤慈听到两人的对话,翻卷子的动作停下,平稳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其他批卷的老师同学也纷纷抬头,更有甚者直接凑到盛毓的卷子前观瞻。
“还真是盛毓,要命了,老许欸,你要发达喽。”有老师调笑。
有学生哀嚎,“这次题本来就难,怎么还杀出来个黑马啊,年级榜又要换血了!”
数学老师摇着脑袋,嘴里啧啧称奇,“还是许老师会教,这么难搞的学生也能给劝回来。”
他朝老许抬抬下巴,“你私下给我传授传授经验?”
老许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笑盈盈地看向汤慈,“盛毓能有这成绩,全靠我们班汤慈教的好。”
数学老师想起这事,一拍脑袋追悔莫及,“早知道补习这法子好用,我怎么也得给我们班那几个混世魔王安排上学习对子。”
“不过我们班优等生应该没人愿意沾这个腥,他们能顾住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许脸上的笑容停了一下,转过头和汤慈说话时语气担忧,“你这次考得怎么样?有受到补习的影响吗?”
这次题于她而言不算难,汤慈温声安慰老许,“还可以,应该能维持原排名。”
她声音平淡无波,好像拿年级第一只是个普通的小事而已。
老许心放回肚子里,但还是翻了翻桌面上的日历,语气郑重地提醒她:“离寒假也没剩几个月了,期末考不论盛毓考成什么样,你都得搬回来,下半学期好好准备高考,知道吗?”
汤慈扫了一眼日历上鲜红的日期,点头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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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了数学成绩的冲击,盛毓剩下的科目成绩还是在办公室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汤慈没再参与讨论,只扯了张草稿纸,将盛毓的各科成绩都偷偷记了下来。
除去语文英语需要大量积累的两个科目,剩下的学科盛毓的成绩都可以称得上是逆袭。
听着大家的赞叹声,汤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盛毓的排名,很轻地提了提唇角。
卷子一直批改到晚自习放学,宋恪跟着老师一起将试卷搬运到各个班的办公室,老许带着汤慈做收拾桌子的杂事。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邹强站在门外,殷切地朝办公室内探头:“许老师,我想问您点事。”
老许“哎”了一声,走到办公室门口问,“你有什么事?”
邹强朝汤慈的背影一瞄,低声问:“老师我这次考得怎么样?跟上次比有进步吗?”
老许回忆了一下他的卷子,再结合邹强这学期以来对学习的紧绷态度,于是缓声安慰道:“你这次成绩进步不少,这跟你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脱不开关系,考了两天也累了,今天就早点回家去休息吧。”
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进步不小”可以说是吹嘘的资本,邹强嘴角咧得很大,声调一下抬高:“好的!谢谢老许!”
汤慈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只剩邹强和两个男生没走,三人正坐在桌子上对题。
邹强的准确率很高,其中一男生羡慕道:“强哥,这次老许肯定要重点表扬你了。”
“准备好迎接老许的鲜花了吗?”另一个男生拍邹强的肩。
老许崇尚浪漫主义,每次大考之后的班会,她会给在年级进步超过五十名的同学送一束花,这束花逐渐演变成了班里荣誉的象征。
邹强笑着抛着橡皮和他们闲扯,话里离不开成绩进步的得意,余光扫到汤慈的身影,他手上动作顿住,清清嗓子扬声问:“汤慈,我还没问你呢,盛毓这次考得怎么样?”
汤慈抬头时眼前有些晕,恍了一瞬才对上他的视线,但没有理会他的问话。
两个男生面露尴尬,邹强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看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是不是盛毓又交白卷了?”
他说完和两个男生一起笑起来。
汤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只敢在背后说别人闲话吗?有本事等明天来了在盛毓面前说。”
邹强把橡皮捏得变形,目露凶光盯了她几秒,忽地又笑了一声,“这算说闲话?谁不知道盛毓就是个草包富二代,你真以为靠你补习几个月他就能起死回生了?”
汤慈手放进衣服口袋,捏着写着盛毓成绩的草稿纸轻舒一口气,决定不再和傻瓜缠斗,点点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邹强以为她在泄气投降,在她出门时又撇着嘴嘲讽:“汤学霸,我真心奉劝你一句,没本事就别硬揽活儿。”
汤慈没搭腔,倒不是嫌麻烦,而是她发现自己真的感冒了,喉咙的干哑已经转化为刺痛,头也开始痛起来。
楼道内的落地窗被风吹得嗡嗡响,风从窗缝灌进楼梯间,让汤慈打了个哆嗦。
她穿的是秋季校服,即便将拉链拉到顶,还是抵挡不住能穿透衣服的凉风,她洗洗鼻子抱起手臂,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快步出了教学楼。
校门外还稀稀拉拉停着几辆私家车,汤慈从中穿过走上人行道,转角处骤然起风,汤慈边咳嗽,边从口袋掏出手机来看,离最后一班地铁只剩五分钟。
汤慈随即小跑起来,没注意到台阶下那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因此当车内传出一声“汤慈”时,她没有防备紧急停住,鞋尖被凸起的瓷砖绊了一下。
她扶着绿化树站稳,蓦然回头,对上轿车晃眼的车灯,她眯起眼睛朝车内看了看,驾驶位一个中年男人正狐疑和她对视。
应该是听错了,汤慈摇摇头错开视线。
正当她转身要走时,后车座的门开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车门,随后盛毓从车内下来。
“你愣什么。”他脸色颇有些不耐,隔着几米的距离叫她,“上车。”
明明知道不合时宜,汤慈还是无法违抗盛毓的话,依言坐上车,她拿不准驾驶座上中年男人的身份,于是礼貌喊了一声,“叔叔好。”
老杨正透过后视镜悄摸打量她,冷不丁被她听打了个招呼,挤出个笑回了声你好。
盛毓没有互相介绍他们的意思,靠在靠背上,懒声朝驾驶座的中年人说了汤慈家的地址。
老杨忙不迭点头,从后视镜收回目光。
汤慈感受到车内凝滞的气氛,等车稳稳开起来,又对着老杨说了一句,“谢谢叔叔,麻烦您了。”
身侧传来一声低嗤,“不谢我?”
汤慈顿了顿,转头对着他软声说:“谢谢你送我回家。”
盛毓注意到她说话时仍保持着抱着手臂的状态,问:“很冷?”
汤慈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松开攥紧外套的指尖:“在外面有点冷,现在坐车里好多了。”
话才刚说完,盛毓将搁在手旁的冲锋衣外套扔到了她腿上。
“冷就穿上。”
车窗都紧闭着,车内温暖舒适,汤慈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但头晕的症状却有加重的趋势,她像个生锈的机器人听从盛毓的指令,慢吞吞抱起冲锋衣,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噢”。
冲锋衣面料挺薄,罩在软趴趴的校服外面显得窝囊。
汤慈低头整理袖子衣摆的时候,校服口袋内的草稿纸掉了出来。
盛毓捡起来,指尖一错还未打开,就一脸紧张的汤慈抢了过去。
“机密文件?”盛毓好笑地问。
汤慈点头,模拟考的成绩单还未公布,她擅自誊抄的成绩确实算是机密文件。
车窗外一闪而过正在打烊的花店,汤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凑近他一点神神秘秘地说:“明天你就知道了,还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你。”
“你准备的?”
“不是。”汤慈摇摇头,双手撑着座椅向他嘱咐,“明天下午开班会你千万别迟到了。”
盛毓近距离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没有说话。
老杨适时转头,恭敬提醒:“少爷,您别忘了,明天盛总要您跟他一起回老宅吃饭。”
“你没听到她说的?”盛毓视线从汤慈脸上错开,指尖交迭着摩挲了一下。
老杨陪笑,“班会这种小事,让盛总给您班主任打个电话就行了。”
盛毓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一下唇角,“盛总好大的排面。”
老杨讪笑着将目光转向汤慈,“小同学,你跟我说说班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好跟盛总汇报。”
汤慈捏紧口袋里的草稿纸,咽下喉咙处的不适,小声说:“不是什么大事。”
接下来的路程,车里没有人再说话,汤慈穿着两件外套,全身被暖热的同时,眼皮也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再睁眼,窗外已经变成了熟悉的楼道,她倏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紧张问旁边的人:“我睡了很久吗?”
盛毓从手机上抽离视线,“车刚到。”
汤慈松了口气“哦”了一声,再次道谢后打开门下车,绕过车尾,才想起来身上还穿着盛毓的衣服。
她将冲锋衣脱了下来,然后敲窗等盛毓降下车窗后,把团成一团的衣服递还给了他。
盛毓接过后随手扔在座椅,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汤慈茫然靠近,离车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盛毓的手背突然伸出车窗,贴上了她右侧的脸颊。
老杨脑中警铃大作,脸色紧绷着盯着后视镜内的场景,思忖着要不要报告给盛宏。
汤慈大脑宕机,僵直着身体抱紧书包,明明张开了口,却过了几秒才发出声音,“……怎么了吗?”
“没发烧。”盛毓收回手,平淡语气带着些不解意味,“脸怎么这么红?”
神经骤然绷紧,汤慈因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混身发热,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就是发烧了,不然无法解释她此刻飘然晕眩的症状。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可,可能是,刚开始烧。”
“那你回去记得吃药。”盛毓收回手臂,挑眉看向后视镜,“好看么?”
老杨讪笑着错开视线,假装没有感情的机器,快速驱车离开。
汤慈站在二楼楼梯间,目送轿车驶远,她拉开窗户,吹了一小会儿风才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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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高三年级学生的心思都在模拟考的成绩上,为了不让学生因此浮躁,年级主任昨晚嘱咐阅卷的老师和学生将成绩保密,但仍挡不住学生们私下对答案。
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最后一节班会前,江蝉再一次跑来骚扰写练习卷的汤慈,“你就偷偷告诉我成绩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她说完自己又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马上就班会了,不差这几分钟。”
汤慈抿唇笑了笑,只说了一句,“放心吧。”
江蝉即刻复活,“呜呜呜我就在等你这句话!!快,趁着还有时间,咱们下楼买杯奶茶压压惊。”
汤慈合上笔帽,和她一道站起身,转头看到右侧空荡荡的座位时,目光黯淡了一分。
“盛毓翘课了?”江蝉回想上午才见过他,疑问道。
后门进来几个同学,汤慈怕碍着人,把椅子朝桌下推了推,“他请假了。”
这话被最后进门的邹强听到,他哼笑一声,“嫌自己成绩丢人才请假的吧。”
汤慈闻声抬眸,很轻地冲他笑了一下。
邹强拧着眉,嘟囔道:“被打击傻了。”
出了门,江蝉狐疑地看着汤慈,“我是看错了吗?你刚才看邹强的眼神怎么有点……怜悯?”
汤慈指尖轻快地搓着口袋内的内衬,抿着唇没说话。
上课铃声响起,老许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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