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微的脑子里炸开大片的空白。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头颅被剑芒穿透的绝望——于她而言无比陌生、却又激起她此生所有恐惧的一种感受。

唇缝微张,骤停的呼吸溢出。

没死。

周雪微绷直的肩颈开始颤抖,两颗缩紧的眼珠僵硬地转动,一寸一寸,缓慢向下游移,直到对上卫栖山那双黑如烟墨的瞳仁。

卫栖山却没有在看她。

他看着她的身后,眼下皮肉痉挛,似是恨极。

周雪微猛然回头,手中刹灵疯狂吸收着她的灵力,剑光大盛,尚未看清身后之人为谁便横劈而出。

剑芒如弯钩,钩破了绣金纹的赭红衣襟,在白净的皮肤表面留下一条寸长的血痕。

只来得及后退半步的周雪芥耸起双肩,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你这是恩将仇报!”

他疼得龇牙咧嘴,抬手紧紧捂住锁骨处那道剑伤,黏腻的血污了他的手,也染红了干净无垢的前襟。

太可恶了。

那惊虹本是冲着辛眠来的,却突然悬停,黯淡的剑身隐隐亮起微光。周雪芥登时就觉得不对劲,眨一下眼的工夫剑身便回旋,直冲着周雪微的后脑而去。

他抄起手边的烛台,使尽浑身气力才扑至近前,对着惊虹的剑柄狠狠砸下。

剑尖离周雪微的后脑不到寸余。

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死了。

幸好卫栖山伤势过重,灵力低微,否则这一剑他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

听见惊虹当啷坠地,周雪芥才发觉心脏跳得好似要炸开,喘了几大口气后抬眸,正看见刹灵剑横劈而来,立刻撤身后退,这才不至于人头落地。

好险。

他捂了满手的血。

他可没想让周雪微死在这。

好歹姐弟一场,虽然她很讨厌,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自小一起长大,周雪芥没想过让别人取她性命,但也没想到,一瞬的恻隐之心险些害了自己。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毛病?”他愤而斥道,“方才若是我躲闪不及,你便是谋害血亲了知不知道?!”

周雪微的头发糊在脸侧,还没从方才的生死时刻中缓过神来,眼底透着猩红的光。

没理周雪芥,她迅速扭过头,将那医修掐着脖子拎起来,而后手腕一抖,那医修便被她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厚重的石墙,身子一软,从墙上缓缓滑落,不省人事。

她持剑指着卫栖山,恨声道:“你想杀我?”

卫栖山好像还没太清醒,听见她的声音时脸上没有任何反应,瞳仁里映不见丁点光亮,显得滞重无神。

幽暗的眸光越过周雪微,看见辛眠身前一脸委屈的周雪芥,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像在解释,又像撒娇。

“说话!”

周雪微尖叫一声,挥剑砍下,好好的床榻瞬间被砸成两半。

“卫栖山!我好心好意想着救你,怕你断气了,怕你死了,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睁眼的第一件事却是杀我?!”

她看着卫栖山从碎裂的木料中挣扎爬起,虚弱的样子显然是伤势过重,还未恢复。

气极,又一剑挥出,剑气裹着卫栖山砸进身后的墙。

整座屋子都颤了颤。

那力度不可谓不重。

卫栖山跌坐在墙边,后背几乎严丝合缝地凿进石墙里,在他身侧留出一道浅坑。待剑气的余劲消散,他失了支撑,腰身发软,肩颈无力,头绵软垂下,乱发散在额前,颈骨发出脆响。

这下更是没人能看清他的神色。

周雪微盛怒之下胸脯剧烈起伏,浑身升腾着杀气。

“卫栖山,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识好歹的蠢货!”她厉声喝骂,“早知如此,我便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就应该在你悔婚耍我那日抽死你!!”

一想到那日所受的屈辱,周雪微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你起来,站起来!重新给我跪下!道歉!说你错了,说你对不起我,磕头求我原谅!”

卫栖山没动,他正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眸子一动不动,目光穿透过眼前凌乱不一的发隙,定定看着周雪微的身后。

辛眠在那里。

她好好地站在那里。

脸没事,脖子没事,腿没事,脚也没事……

卫栖山的目光在辛眠身上来回逡巡。

可是她脚边为什么会有血?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又一滴血啪嗒落下,融进那一滩红。

视线猝然一跳,看清了辛眠左手掌心的狰狞伤口,卫栖山仿佛找回了游离在外的魂,上身猛地一挺,便要颤巍巍地站起来。

尚未直起身,体内情契忽而被引动,断筋抽骨般的疼痛瞬间将他的意识完全吞噬,他脚踝一折,当真跪了下去。

周雪微短暂讶异过后,面色稍缓。

哼,今日倒还算识相。

罢了罢了,便先饶你这一次。

她清了清嗓子,将发紧的嗓音放柔,脸上也漾起淡淡笑意,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你……”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雪微师姐,不觉得眼前这一幕相当熟悉吗?”

周雪微美眸一震,便听得辛眠的轻飘飘的嗓音继续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同掌门给雪微师姐指婚那日的情形很像呢。”

自那日过后,还从来没有人敢当她面提及此事。

找死。

周雪微提聚灵力。

辛眠也不怵她,不紧不慢地再添一把火:“一直没机会告诉雪微师姐,其实那日我也在场,是我使了点手段让卫栖山疼得站不住,他跪的从始至终都是我,他也只能跪我。”

说罢,她打了个响指。

卫栖山便如被掐紧了脖子,从喉间滚出不似人声的呜咽,夹杂着忍痛时的粗声气喘,完全与当日大殿之上那副狼狈模样一般无二。

他跪地俯首,与周雪微脑海里无比痛恨的身影渐渐重合。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因为这贱人!

这贱人毁了她的好事,还要亲自跑到她眼前来耀武扬威,说什么卫栖山这辈子只能跪她,呸,小人得志的嘴脸,令人恶心。

好,好得很。

周雪微怒极反笑。

尖利的指甲深深挖进掌心的肉里,挖出了血,她却浑然不觉,死死盯着浑身痉挛的卫栖山,突然蹲下去,一把抓住卫栖山额前的头发,将他的头拽得向后仰,露出惨白无血色的这张脸。

就是这张脸,惯会勾引人,给她招来多少麻烦事。

“好厉害的手段,竟能将人折磨到这种程度,啧啧啧,看这哆嗦的嘴皮,上翻的眼珠,还有额头暴起的青筋,肯定疼死了吧?”

可惜让他这么失控的人不是她。

周雪微冷下脸,扬起巴掌,掌风携着血腥气。

巴掌没落下,卫栖山却突然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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