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宁垂下头由嬷嬷帮忙盖上红盖头,她略紧张攥紧手中团扇,小心翼翼跨过门槛。一枚雪白的棋子随人脚步动作咕噜咕噜滚下桌,小巧枚跌落也不惹眼,独在桌底散发幽幽玉色。
红烛亦步亦趋跟着喜娘,无视众丫鬟羡艳至极的神情,小心提防哪位不长眼的赶在大喜的日子破坏娘子的好事。婢子同天女散花般小快步排成两列毕恭毕敬送温久宁上喜轿。
轿帘以大红的绸缎缝制而成,上覆龙凤呈祥,金龙蜿蜒盘旋,彩凤展翅高飞。轿门两侧并对金环,内置苏绣软垫。数不清金线银线穿梭其中,另有百颗南珠作盖头,端是奢靡过度。得亏温久宁蒙着头瞧不见喜轿模样,不然定骂越褚沂铺张。
喜娘说过吉祥话后掀开帘子,温久宁扶着车壁入内。她双手乖巧搭在腿面,垂着眸子能瞧得一片通红的喜服和尖尖的鞋头。
外头大抵是人头攒动,光听着街上的欢喜的呼声她便识的今儿的婚宴多么热闹。越褚沂不知从哪捉来彩尾大雁,此雁难得。开国以来得此彩头的上位还是萧家,当时皇室嫁女,萧家驸马铺成的红妆从宫门口直送入城关,实乃今日都叫人津津乐道。
坐的久了,温久宁觉身子僵硬,红烛适时从窗柩口递来枚蜜饯。温久宁含在口中,嘴里生津稍轻快些。
“新郎官来啰!”
越褚沂一身红装坐在骏马上,今儿没束发带,是由乌纱幞头束发。朱红色圆领袍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革带,上嵌和田宝玉,玉佩清脆于日头下熠熠生辉。他的眉眼染上红,带着少年最难寻的桀骜和自傲。
温久宁只觉天光大亮,虽眼前仍是通红,却能实实在在感着团模糊的人影逐渐逼近。哔哩啪啦的鞭炮声锣鼓声震耳欲聋,前来观礼的无不侧过脑袋好瞧一瞧新娘子的倩影。
红烛眸色闪闪,不留痕迹躲在轿子后头。婢子们喜气洋洋拥上去分喜钱,哪里还记得红烛的存在,喜来左右扫视圈到底放弃寻找对方的踪迹。
四周起哄的声儿更大,温久宁虽看不见华堂内的景象,却能清晰听得赞者扬声,
“一拜天地,乾坤定矣,阴阳合德。”
温久宁忍不住顺着盖头底偷瞄越褚沂的反应。直到现下她都摸不准越褚沂缘何要在姑苏成亲,说他情根深种难以自持罢,每每见面也不像死心塌地的样子。越褚沂不轻不重拽下牵巾,温久宁心虚收回眼垂下脑袋。
又闻:“再拜高堂,椿萱并茂,福寿安康。”
温久宁转面,隐隐能察觉高堂上摆放两枚牌位,来不及多想,已是道,“夫妻对拜,鸾凤和鸣,白头永偕。”
随温久宁前来的婢子都是松口气,有种傍上大树的踏实感。
“现下该送入洞房了罢!”
“快让我们瞧瞧新娘子长甚么模样。”
“急甚么,闹洞房的时候你看个够。”
“呸,在越府你们还敢说这种混话!”
嘈杂的声儿传到温久宁耳里,她脚趾都尴尬地蜷起。
和越褚沂洞房,那她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不管温久宁的心七上八下,嬷嬷尽职尽责搀扶着对方朝越褚沂的院子走。脚下的路极为难走,弯弯绕绕不知过了几转才听得门扉开合的动静。坐在榻上,温久宁立马朝内缩缩,生怕被越褚沂一把拽起来。
“新娘子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新郎官还得去吃酒呢。”嬷嬷含笑替温久宁捏捏肩。
温久宁颔首,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喜烛不住燃着,上头绘着的龙凤呈祥烧得栩栩如生,滚落的蜡滴在烛台上凝成漂亮的圆盘。前来温酒的人过去三回,温久宁后知后觉想起,红烛去哪了?
高悬的明月将树影洗刷得断断续续,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丁零当啷摇曳,随几个黑衣人飞快奔走的动静闹出细微声响。
红烛盖住面部小心翼翼滑入越褚沂的书房,此处和新房隔着半柱香的距离,她猫着腰藏匿于破旧土墙下。
倏忽,一枚短箭插入墙身,红烛眸色锐利却屹然不动。
“方才的人跟丢了。”
“废物!别管他了,先去越褚沂的书房。”
话音落,三五个身影快步翻窗而入。他们胆大包天偷袭越褚沂的书房正是仗着今儿新婚夜越褚沂会喝的烂醉如泥。
越府长房正院灯火通明,高举的火把拱亮穿堂。身着轻铠的刺客一批批翻墙而入,脚步轻快,直奔半掩着的书房。里头一个人昏昏欲睡,束发东西散落在地,墨发随意披在喜服上,红黑色在夜幕中混为一谈。
楼雨晴大喜过望,刀锋逼近之时,太师椅上的人猛然睁眼,无数暗器从袖口中飞射而来。
“越褚沂,你装醉!”
楼雨晴一边躲着暗器,一边惊恐大喊。
越褚沂不紧不慢直起身,饶有兴趣以手背撑着下巴,“我是假醉,而你是真蠢。”
“谁能想到你将婚事作为诱饵。我当你缘何大办婚事,竟是为了逼我现身。”楼雨晴恶狠狠啐口,“这些日子我躲在暗处你也不好受罢,到底是我沉不住气中了你的圈套。不过越褚沂你也别得意,今儿我非鲁莽行事。”
“你是说宴会上的人?”
闻言,楼雨晴面色大变。
今儿来喝喜酒的少说五六十桌,越褚沂竟一个个地查。他费尽心机插进去的二十个刺客恐怕死于非命,如此境地他还怎么和越褚沂斗。
“老老实实做缩头乌龟不好么?非要和我过不去。”越褚沂嗤声,随手掷出的羊毫贯入一名刺客的咽喉。
无数侍卫团团将入侵者围住,楼雨晴见大势已去狼狈跪倒在地,嘴中咒骂连连。忽而,他看着越褚沂莫名眼熟的脸心中泛起个惊涛骇浪的念头,“你到底是谁!越,你姓越。你是当年程毓的孩子,你没有死!”
比杀不死南贼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他惊恐倒跌两步,“你是来复仇的,你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乌黑的靴子一脚踩在楼雨晴肩头,越褚沂手持长剑面无表情碾着对方的骨头,“你还没资格说这个名字。”
“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杀死你,越褚沂你不得好死!”楼雨晴又哭又笑,“不,你不会笑到最后。就算你得到了一切,你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南贼,是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
程一目不斜视跨过疯疯癫癫的楼雨晴,抱拳复命,“主子,楼家的势力已然全部歼灭,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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