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给我干哪来了
祂不答,右眼的黑暗忽然扩散,将我彻底吞噬。
白光炸裂。
我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扑面而来的是罗浮特有的清冷夜风。
青砖黛瓦的街巷间灯笼摇曳,朱红漆柱尚未被岁月剥蚀。
而最令人惊愕的是
“先生可是迷路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看见个雪白马尾的高挑青年正抱臂倚在巷口的石狮旁。
月光描摹着他尚未染上沧桑的眉眼,金色瞳孔里跳动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青年景元。
准确地说,是刚被剑首镜流收入门下不久的景元。
铜蛇杖在掌心无声震颤,衔尾蛇纹泛起暗红微光。
我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哑声道:“剑首高徒竟做巡街的差事?”
“师父说观人亦是练剑。”他笑着走近,却在三步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我被宽袖遮掩的左臂,“倒是先生……身上气息很有趣。”
石板路上我们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景元走在半步之前,时不时回头说些罗浮近况,言辞间透露出三条关键信息:
持明龙尊尚未换届,现任仍是那位饮月君
十王司近日拘押了大量丰饶民探子
天舶司正筹备远征虚陵仙舟
倏忽之乱的前奏。
袖中左手传来刺痛,木质化的皮肤下,丰饶能量正与毁灭烙印互相撕咬。
我暗自冷笑,悖论星神这手玩得真绝,竟把我扔到仙舟史上最危险的时段。
“到了。”景元叩响朱门,“师父,有客到。”
门开刹那,雪亮剑光如月光倾泻
我后撤半步,铜蛇杖横挡,暗金能量与剑气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待光影散去,才看清院中那人
银发如霜,三尺青锋正抵在我左袖破损处露出的木质化皮肤上。
“丰饶孽物?”镜流的剑尖纹丝不动。
杖尾重重顿地,震得她剑锋微偏。我顺势掀开残袖,露出完全木质化的左臂:“这叫实验事故,剑首大人。”
景元倒吸冷气,镜流却突然收剑归鞘:“进来。”
茶香在剑阁内袅袅升起。镜流擦拭剑身,景元跪坐一旁煮水,我面具下的机械左眼扫描这间屋子,分析现状:
镜流眼底血丝很重
景元偷偷瞥了我七次,右手始终虚按在阵刀上
窗外至少有二十名云骑精锐埋伏。
“先生从何处来?”镜流突然开口。
“星海之外。”
“所求为何?”
“治病。”我敲了敲木质化的左臂,“听说罗浮有斩断丰饶诅咒的法子。”
景元斟茶的手顿了顿。
镜流却冷笑:“撒谎。”她剑鞘突然压住我右腕,“你身上有烬灭祸祖的味道。”
“那又如何?”我冷笑,暗金能量荡开,震得茶案上的杯盏嗡嗡作响,“我并非仙舟之人,身上有毁灭命途,与你们何干?”
镜流双眼微眯,剑锋未动,寒意却更甚:“仙舟近日屡遭丰饶孽物袭击,你既踏足罗浮,便该守罗浮的规矩。”
“规矩?”我嗤笑一声,指尖轻敲杖身,“我的规矩就是——谁拦我,我杀谁。”
话音未落,镜流的剑已至!
她的剑太快,快得几乎撕裂空气,剑光如雪崩倾泻,直逼我咽喉。
我侧身避让,铜蛇杖横挡,暗金能量与剑气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杖身蛇纹活物般游动,蛇瞳迸出猩红厉芒,反震之力将地面青砖碾出蛛网裂痕。
镜流剑招凌厉,每一式皆含杀意,剑锋所过之处,霜痕凝结,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我杖尖划出暗金轨迹,将袭来的剑气一一绞碎。
然而
“破!”
她突然变招,剑锋斜挑,一道凛冽寒光直袭我面门!
我急退,却仍慢了一瞬
面具应声碎裂,帽檐飞起,银白长发如瀑倾泻,漆黑耳羽与衔尾蛇天环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镜流的剑尖停在我眉心前三寸。
她一双冷若冰霜的眼,此刻却闪过一丝愕然。
“女人?”
我精致的眉眼阴沉如墨,左眼是机械义眼,泛着冰冷的金色微光,右眼却是骇人的赤红,竖瞳深处流淌着熔金般的色泽。
“来此祸乱之人,分什么男女呢?”我讥讽道。
她的剑锋未撤,反而逼近一寸,直指我右眼:“毁灭的眼睛?”
我恶劣地勾起唇角:“猜错了。”
右眼瞳孔骤缩,赤红深处浮现繁复的虫巢纹路。
剑拔弩张之际,院外突然传来清越龙吟!
一道青影踏月而至,袖袍翻卷间,磅礴水势如天河倒悬,硬生生将我与镜流隔开。
“两位,深夜动武,扰人清梦。”
来人身姿修长,青衫玉带,龙角在月光下泛着冷辉,正是持明龙尊丹枫。
他身侧还跟着一名狐女,蓝色长发间狐耳轻颤,满是无奈:“镜流,你又和人打起来了。”
镜流收剑归鞘,冷声道:“此人身份可疑,绝非善类。”
丹枫挑眉,目光落在我身上,龙瞳微眯:“哦?”
我甩了甩散落的长发,铜蛇杖轻点地面,暗金能量无声收拢:“多管闲事?”
白珩突然上前一步,狐耳竖起:“等等,你的眼睛……”
她盯着我的右眼,瞳孔骤缩:“你和塔伊兹育罗斯什么关系?!”
夜风骤静。
丹枫的龙瞳彻底化为竖线,镜流的手已按上剑柄,而景元不知何时拦在了院门处,阵刀出鞘三寸。
我右眼中的虫巢纹路缓缓蠕动,笑得愈发恶劣:“谁知道呢?或许我吃过祂一块肉?”
“荒谬!”镜流厉喝,“繁育星神早已陨落,你……”
“镜流”丹枫突然抬手制止,目光深沉,“她没说谎。”
白珩狐耳紧贴发丝,声音发紧:“丹枫,你的意思是……”
龙尊未答,反而问我:“你来罗浮,究竟所求为何?”
“我说了,我来治病,顺便抓一个小偷,各位。”
夜风卷过庭院,吹散了几分剑拔弩张的肃杀。
丹枫的龙瞳微微收缩,白珩的狐耳竖起,镜流的剑虽未出鞘,但指节已然绷紧,景元站在院门处,阵刀半露锋芒,目光却在我与他师父之间来回游移。
“治病?”白珩率先打破沉默,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我,“什么样的‘病’,需要身负三种命途的人亲自来罗浮?”
我轻笑一声,抬手一招,滚落的巫师帽便从地上飞回掌心。我慢条斯理地戴好,重新将漆黑耳羽和天环遮掩得严严实实。
“你倒是问了个有趣的问题。”我整理着帽檐,“不如换个问法——我为何还活着?”
她一怔:“……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抬眸,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身负丰饶、毁灭、繁育三重命途,按理说早该被撕成碎片,或者沦为毫无理智的怪物。”
“可你仍有理智。”镜流冷声道。
“是啊,真遗憾。”我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来治病,治这具不该存在的身体。”
丹枫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还要揪出一个小偷?”
“不错。”我指尖轻敲铜蛇杖,杖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暗金痕迹,“有人偷了我的东西,逃到了罗浮。”
“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追来?”白珩追问。
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确定想知道?”
景元终于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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