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卓成挨了陈觉遥两巴掌,仿佛意外打通了任督二脉,不仅对爱情有了全新感悟,连嗅觉都变得异常敏锐,电话里随便聊了两句,就嗅出莫道言正饱受婚姻危机的刑罚,当即献上锦囊妙计,半小时的絮叨,总结下来无非是些追求姑娘的老套路。鉴于军师本人就是个失败案例,莫道言并未采纳。
但这通电话并非全是废的,有个意外消息撩动了他的神经,乔卓成随口提及,佟语非正打算去西餐厅做兼职服务生。
人不会无缘无故吃回头草,先前乔卓成三番五次相邀,仅是做个活动,她都婉言谢绝,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模样,如今突然低头,必是为五斗米折腰。作为餐厅老板和莫道言的朋友,乔卓成站在天平两端左右为难,拒绝实在可惜,可让朋友的爱人在自家餐厅抛头露面,偶尔还要应付鬼迷日眼的难缠食客,又怕拂了莫道言的面子。
思忖再三,还得征询莫道言的意见:“你同意吗?”
莫道言意见不明:“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不用来问我。”
“她的形象气质摆在这儿,我不可能不想让她做。”既然想在商言商,乔卓成便向莫道言交了底,“你们谁是谁非我不便下结论,但她在我这儿干活,我百分之一百保护她的安全,再说总好过去别处,其实吃些苦头也好,尝过人间冷暖,才懂你的可贵。”
乔卓成要是知道叶以默的存在,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跟伺候傻子比起来,当服务员简直是享福,哪里算苦头?莫道言定定神,岔开话:“你们饭店不是每逢节庆都有赠菜活动吗?偶尔也换换花样嘛,比如改赠字画,现场挥毫,宾客有偿求取。”
“这个难度大了点吧……”
“那幅字是佟语非写的。”
“哎哟我这小店怎么就迎来了这尊大佛?不过她那样的文化人最重脸面,食前方丈是俗物,锦绣诗文是大雅,她未必肯的。”
“在钱财面前,她的风骨比你想的要软得多,多劳多得即可。”
“行,我安排一下,你们在一起吗?我和她聊几句?”
“没在。”
那日在老宅分别后,佟语非就像一缕烟,从他生活中消散了,也没提过工会调解的事,细想也合乎情理,既已分居,又向他家人言明离婚意愿,不用再履行妻子与儿媳的义务,与离婚也无甚差别,顶着莫太太的名头反倒便利,她不会真和叶以默结婚,不会再随便找人嫁了,是不是单身又如何?必要时还能挡掉些烂桃花。
环顾周身,他发觉对佟语非的了解少得可怜,她从哪儿来的?怎么成了他的相亲对象?又为什么想嫁给他,如果只是为拿他家的钱给叶以默治病,为什么还要还回来?除了飞针走线和新闻采编,她是否还有别的喜好?那些出神发呆的时刻,她脑海里究竟流转着怎样的思绪?这些疑问像那双买错尺码的球鞋,面上看着都对,细察却漏洞百出。
如果把佟语非比作一本书,莫道言只瞄过封面,翻过前两页便弃之一旁,至于书里写了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主角经历过什么兴衰浮沉?他完全不关心,书又没长腿还能跑了?等哪天有兴趣了,随时可以捡回重读,可佟语非长腿了,还有张并不笨拙的嘴,不想再困在他撑起的这片狭窄的天地了。
她走了,去了没有他的地方。
昔日嫌她的出现太过拥挤的世界,此刻空旷得令人颓丧,他忽然发了疯似的想拽回那道身影。
人生无常,博士毕业几年了,还要被命运推回课堂,新修一门人类学,又偏科得厉害,一时无从下手。
追根溯源,见微知著,人类学并非他的专长,但方法论信手拈来,抽丝剥茧,从细节入手更是试验养成的肌肉记忆,仅用半小时,他就制定了系统的学习计划,决定从头开始了解他的妻子,至少目前是。
她的成长轨迹深受养父母影响,人生的几次重大转折也都和他们休戚相关,因此调查的重点自然锁定在养家,养父及其生前单位,养母及其工作背景,养母纵火案的旧报道,佟语非的毕业院校,以及她和孟如卿相识的契机……凭借他在教育圈子里的“六度人脉”理论,查清这些只需要一些时间。
辅助信息方面,他通过莫长林的秘书处,查到了佟万和赵伟民到机械厂收废品的日期,在一个风和日暖的晌午,特邀两人到翠香楼共用午餐。
翠香楼是本地有名的老字号,装潢金碧辉煌,常年食客如织,每天排队的人能绕半条街,逢年过节一位难求,不提前订位根本吃不上,莫家年宴必选此地,一来二去,莫道言与老板相熟,今日便省去了排队的苦熬。
赵伟民刚踏进门,就被满眼的金灿灿晃得迷了眼:“顶上那些吊坠该不会是真金子吧?”
莫道言笑笑:“镀金的,不然早引来飞天大盗了。”
佟万则道:“这要放十几年前,就是典型的资本家做派。”
赵伟民对老婆道:“现在不兴说这个,提倡先富帮后富,同奔小康路。”
进了包厢,莫道言把招牌菜全点了一遍,佟万觉得太浪费,三个人四个菜足够了,可莫道言硬是点了七八道,说另一半打包,带回去给老爷子和孩子尝尝,可他已经给每人送了件新棉袄,本来他们夫妻俩的生意能做起来,就是承的这个妹夫的情分,现在连吃又拿,有些不着四六了。
莫道言要点葡萄酒时,被佟万一把拦住:“你回国时间短,不知道你姐夫就是个虾米大的酒胆,沾酒就闹,吃完饭我们还要回家,这么远的路,要是半路发起酒疯来可怎么好?再说外头卖八块的葡萄酒,这儿要十五,太黑了,咱不花这个冤枉钱。”
老婆发了话,赵伟民只好忍痛割爱,藏了酒瘾:“以后等你回了佟家村再喝,不醉不归,我保证不闹,其实我也就是喝多了喊几声娘,从不动粗骂人……”
莫道言笑着改点汽水:“喝饮料吧。”
他们之间的谈话,肯定离不开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女人。
佟万从坐下就不停地问:“语非就那么忙啊,吃个饭都没时间,你们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多吗?”
现在还不是坦白离婚的时机,将离未离时,亲友往往他们还激动,而他又不会应付这种场面,赵伟民一口口“好妹夫”叫得亲热,言语间颇引以为傲,他只好“善意”地扯谎:“当了记者,是比以前更忙了。”
“她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
佟万说起妹妹就停不下来,说她脑瓜子灵,是家里最会读书的,像她的妈妈;说她看着软得像只兔子,其实骨头硬,和佟意打起架你一拳我一脚,硬是把高出半头的弟弟打得求饶;说她良善,自己都吃不饱,还把饭票送给更穷的同学;说她用功,寒冬腊月里在桥头练舞,一练就是一整天;说她自我要求高,考个第二哭花了枕头,大家都说第二也很好啊,不懂她伤心什么,她急红了眼,称读的本来就是个三流大学,这都拿不到第一,以后怎么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