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薅小孩啦
附小不允许任课老师强占体育课，这是孩子们最满意学校的地方。
五（3）班的体育老师又是最温柔的。
其他班级还在活动肩颈关节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允许到处撒野，除了不能回教室，想做什么做什么。
贺嘉岁和她的前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估计又要互相分享好看的贴纸。
应逢年看着她消失在教学楼后。
“应逢年，打羽毛球吗？”有男生主动凑上来。
虽然在这个班级待了一年，但相处的时间不多，应逢年不能全叫出他们的名字。
但他相信这是他们分享善意。
“可以。”
他接受邀请。
男生问：“那我们一起去借？”
他们没有自带球拍，只能去器材室找管理员，就在操场边。
这是应逢年第一次走进这间小房子，里面的空间很大，说话带混响。
立架上塞满各种运动器材，羽毛球小，他们找了好一阵。
“管理员呢？”
“说等会儿回来。”
他们得使用登记，这是规矩。
那就等。
他们坐在地上的泡沫垫上，几个男生聊到上节课的英语卷子。
在应逢年发呆的时候，话题不知不觉转到“暴力”的英语课代表，进而谈起班里的女生。
“班长就是核武器，她一发威，方圆五里都是无人区。”
“体育委员才是，笑眯眯罚我跑五圈，还爱装无辜。”
应逢年皱眉，不适感涌上来。
奇怪的话题混着刺鼻的塑胶味，他起身往外走。
“应逢年，贺嘉岁人怎么样？”
那几个男生丢下羽毛球，动身追出来。
“很好。”应逢年回答。
“是哪方面很好啊？”有男生刻意模仿胡同串子的玩味，调笑问，“听说花滑需要你们天天抱在一块，手感怎么样？”
“谁教你的。”应逢年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发寒。
“都是大孩子，问问怎么了。”
几个男生背绷得直，嘴里怪他反应过激，没人认为这不对。
下课铃响了。
应逢年继续往教学楼走，他得远离这些人，他得回教室。
“开不起玩笑。”
“难道他喜欢贺嘉岁？”他们在身后讨论开。
有人突然被砸了一拳，毫无防备地踉跄几步，顺势倒在地上。
是最初挑起话题的男生。
看热闹的男生后退几步，自以为刚才的猜测得到验证：“真喜欢也不能打人吧。”
“成班人肉酸当有趣，自己都唔觉羞（你们把低俗当有趣，自己不知羞）！”
男生们听不懂，看他提着拳头要冲过来，直接拥上去。
打架没有章法，不知道谁推了谁。
最先倒地的男生报信说“老师来了”，打上头的孩子们没人听。
……
“在想什么？”贺嘉岁在他的眼前抓了一把，“你现在像只义愤填膺的猫。”
他们散步回到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的房间亮着灯，摇着蒲扇看最近刚播出的电视剧，贺嘉岁看自己寝室的窗台，没有光。
“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应逢年说。
“别告诉我，听了也会生气。”
贺嘉岁能猜到是什么，应该是关于自己的，至于是绯闻还是别的，她不想深究。
“谢谢你，”她说，“应逢年，别生气了，明天我想去首舞玩。”
明天是周末，天气预报说会降温，晒着太阳也没多热。
很适合出行。
“那我等会给妈妈打电话。”
应逢年也有了手表，和她是同款。
贺嘉岁从此没机会显摆，小姑娘很伤心。
秋分，国槐的树叶发黄，蔫哒哒地自然垂下。
两个小朋友大摇大摆地走进学院，完全不羞涩于擦肩的是平均舞龄十多年的大人们。
路上还遇见冯女士的同事，对方塞了一把糖来，说难得见一面。
这就是职工家属的感觉吗？
冯女士最近有工作，贺嘉岁和应逢年得去剧院找她。
“大学和体校真不一样。”
有社团在湖边举办招新活动，横幅一拉，当街斗舞，什么舞种都能打PK。
动静结合，他们还看到躺在瑜伽垫上的冥想社，合理怀疑是为晒太阳找个理由。
不远处的图书馆响着慵懒的钟声，风里都是花香。
感觉很自由。
但事实并非如此。
终于找到排练厅，贺嘉岁躲在帷幕后不敢上前。
“不是你上台表演，当什么缩头乌龟。”应逢年拽着她。
排练厅在剧院里，又像个大礼堂，灯光打在观众席上，估计可以容纳几千人。
据说去年桃李杯的华北地区赛就在这里举行。
阔别舞台一年，贺嘉岁居然有些不适应被台下视线关注，虽然此刻，只有舞台上在忙碌。
正是休息时间，冯女士让大家自由活动，转头抓住领舞交代细节。
首舞打算在年末的艺术节公演一部情景古典舞剧。
“妈妈。”
“干妈。”
童声吸引在场的目光，有学生惊讶冯教授居然儿女双全。
冯女士摸了摸贺嘉岁的脑袋：“是半个女儿。”
“教授，要不就让他们先顶一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他们眼里，贺嘉岁和应逢年完全是送上门的小羊。
冯女士摇头：“他们是运动员，平时没有过来排练的时间。”
“但乐乐两周没来，咱们的编排缺少环节，节奏始终不对。”
乐乐是隔壁首舞附中的学生，被邀请来参与舞剧的排演。
意识到哥哥姐姐口中的“他们”是自己和应逢年，贺嘉岁抬眼掠过，又收回目光。
她大概听懂了对话，眼前有一个表演机会，因为原定的小演员无故缺席。
“你想试试吗？”冯女士问。
“不想。”
她很果决地摇头，退到一边旁观。
应逢年一直跟在她身边，也学她坐在地上，问：“为什么不去试试？你的基本功不比首舞附中的差。”
“我还在读幼稚园的时候，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抢了位置。”她回答。
所以遇到相同的情形，她不会做那个坏人。
应逢年脱口而出：“滨南市第三幼稚园？”
“你怎么知道？”
“在我家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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