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繁缕动作一顿,接着听到崔氏惊慌的声音:“繁缕,怎么流鼻血了!”

她的声音说不上小,足以让暖阁里的小娘子听清楚,不止贺繁缕愣住了,姜时愿也愣愣的,手里扣着珠帘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贺繁缕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拿出帕子将鼻下的血迹擦干净,奈何这血偏偏像止不住似的,越擦越多,将那方平安纹手帕沾得满是红色。

他微微皱眉,朗声喊门外侯着的冬柳:“拿些冰块来!”

冬柳动作麻利,很快将东西拿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也是一惊,急忙按老爷的嘱咐,将巾子裹了冰块敷在公子的后颈。

崔氏在一旁看的心惊,想要关心几句却又被丈夫拦下,又不想在此关头埋怨自家儿子隐瞒受伤的事。

好一阵兵荒马乱,贺繁缕净了手,面色恢复如旧,依然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形象,他神态谦和,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恭敬与谦和:“父亲,母亲。”

崔氏终于寻到机会说话:“繁缕,你告诉母亲,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怕他逞强不肯开口,她稳下心神,又道:“你说实话便是,哪怕真的是什么无药可治的病……”

说到此处,崔氏忍住话音里的哽咽,想要开口继续安慰却发现怎么也张不了嘴了。

她与丈夫就这么一个儿子,打小就听话懂事,从不让她操心,提起贺繁缕的名字,京城中人哪个不夸赞,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打心底里看重她的儿子。

崔氏擦擦眼角滑落的泪水,又想起她还未出嫁时,娘家表兄,也是这样相似的情况,莫名其妙的流鼻血后,便被诊出不治之症,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还有姜家丫头,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总不能荒废了青春美貌,与一个身患重症的男子纠缠不清,即便她愿意,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肯小娘子受如此委屈啊。

她站在一旁稀里糊涂的想,脑子里乱乱的,像是被团乱的毛线,怎么也理不到源头。

贺繁缕表情一僵,看向在一旁负手立着的父亲,又看了一眼默默垂泪的崔氏。

贺连复叹口气,走上前揽住妻子,哪里就像她想的那样糟糕的状况了?

他是知道自己妻子的,一遇到什么事就爱胡思乱想,说什么都不如他亲自瞧过才能让她放心:“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嗯?”

他大掌抚住崔氏肩头,柔声安慰几句,见她止住了泪,才道:“忘了你丈夫是做什么的了?况且,事情还没定论,这么早早的伤心做什么。”

崔氏眼神一亮,拉下她肩头的大手,说:“对对对,你赶快给儿子看看,他到底年轻道行浅,不如你仔细看过放心些。”

说罢,便扯着贺连复的手走到桌前,随行的小厮极有眼力的拿过药箱,将药枕摆到桌上,贺连复甩甩衣袖,坐在椅上。

见贺繁缕没有动作,崔氏觑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还不快过来站着做什么。

旁的人不知道,他自己怎会不知,……只是过度进补引起的燥热,他闭闭眼,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症候,若此刻拒绝怕是母亲也不会放心。

父子二人双双入座,贺繁缕将手放在药枕上,贺连复与妻子对视一眼,指尖落在他的腕上。

轻轻按压,感受他规律跳动的脉搏。

与崔氏满脸的急切相比,贺连复可谓是云淡风轻,他行医多年,只凭一个人的面色便可诊治一二,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正是身强体健的好时候,怎么会无药可治。

须臾,崔氏在旁悄声提醒:“怎么样,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贺连复先是对着妻子点点头,让她把心放肚子里,接着把搭脉的手收回,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好消息是自家儿子并没有什么病症,坏消息……

打量着崔氏破涕为笑的神态,贺连复清清嗓子,瞄了瞄贺繁缕,对着崔氏道:“儿子并无大碍,只是天热突然流鼻血而已,别担心。”

接着话音一转:“我记着来时,你拿了一盅甘豆汤,现下他饮了正合适。”

崔氏拍拍手,道:“瞧我这脑子,来的太仓促没带那些人手,甘豆汤还在马车上,我现在就取了来给你用。”

说完便欢欢喜喜的出去了,也不让冬柳他们经手,非要亲自拿了来才好。

对崔氏来说,得知儿子无事与失而复得并无异处,儿子身体好,那也不会委屈姜家丫头。

毕竟谁也不想嫁个病秧子不是。

盯着妻子欢喜的背影走远,贺连复这才转过脸,一脸严肃的盯着贺繁缕,父子二人之间说话也没了什么禁忌:“你要补身体也要注意量才是,这样短时间内大量进补,对你……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损害身体。”

“……是,是儿子疏忽了。”贺繁缕敛睫,淡声应下。

贺繁缕不是看不出自己是进度过补,只是他的饮食都是小厨房做了送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唯一的不同便是姜时愿每日送来的汤饮或点心,他细细回想,都是些寻常之物,也不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应啊。

腿根处受得伤早在姜时愿的日日滋补下见好,原本也只是被刀轻轻一刺,并没有牵连骨肉。

……腿根处,伤口,饮食,贺繁缕眸光一闪,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不由扯唇一笑。

原来关节在这啊……这个小混蛋。

……

贺连复与崔氏并没有在此久留,只要知道儿子无事便可安心了,留下甘豆汤,便回府忙事。

贺繁缕淡声吩咐好好送老爷夫人出门,木门被关上,窗口菱格将细碎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宛若粼粼的湖面。

暖阁处传来细微的声响,暖色的珠帘互相碰撞,声音清脆动听。只不过小娘子的心情却不这么轻松。

暖阁与正殿相连,方才的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即便人走了,她也怕怕的不敢出去。

贺繁缕余光瞥向那悄悄探出的小脑袋,嘴角微微牵起,现在知道怕了。

不过,他不打算给小娘子时间缓冲:“还不过来,悄悄躲在那做什么。”

他的声音磁性清润,尾音上扬,带着莫名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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