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吼,是血肉撞向钢铁的战书。

孟山和他身后的十几条汉子,将毕生的力气都灌注进了肩膀与双腿。

他们脚下的地面被蹬出蛛网般的裂纹,贲张的肌肉如同盘虬卧龙,将一根根冰冷的钢管死死抵住。

然而,那座由无数废铁熔铸而成的巨大磨盘纹丝不动,仿佛一头亘古的钢铁巨兽,正用沉默嘲笑着这群试图撼动山岳的蝼蚁,将他们爆发出的全部力量吞噬得无影无踪。

“起!”

孟山独眼中迸射出骇人的血光,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似人言,倒像是困兽濒死前的咆哮。

“嗬!”

所有人再次发力,脸孔因极度充血而涨成可怖的酱紫色。

他们身体的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束肌肉纤维都在撕裂的边缘疯狂颤抖。

汗水,已经不是一滴滴渗出,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他们身上倾泻而下,瞬间在脚下汇聚成一滩滩水洼。

可那座磨盘,依旧沉重如山。

徒劳。

绝望的徒劳感,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开始侵蚀他们那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推的不是一个铁盘,而是整个被焊死的世界。

就在这股凝聚起来的气势即将溃散的刹那,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号子,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身后响起。

“嗨――呀!”

是江卫国。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人群之后,双手叉腰,身体随着一个古老的韵律微微起伏。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一柄重锤,精准地敲击在每个人即将涣散的心弦上。

“脚下生根呐――嗨!”

“气沉丹田——呀!”

那不是歌,而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最原始的号子。

那是人类的祖先在与洪水猛兽搏斗时,在修建那些宏伟到不可思议的奇迹时,用以统一力量与意志的古老音节。

孟山等人先是一愣,随即仿佛被这号子唤醒了某种沉睡在血脉深处的本能。

他们下意识地跟随着那独特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发力方式。

“嗨!”

江卫国吼。

“呀!”

十几条汉子用嘶吼回应。

“嗨!”

“呀!”

当所有人的力量,在同一个节拍、同一个瞬间,汇聚到那四根推杆之上时,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的、令人牙酸的呻吟,终于从那座巨大磨盘的轴心处,悠悠传来。

“咯……吱……”

它动了。

虽然只是如同蜗牛爬行般,挪动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缝隙,但它确确实实地动了!

这个发现,像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扎进了所有人的心脏!

希望,在那绝望的尽头,再次被这群凡人以最野蛮的方式,硬生生撬开了一道裂缝!

“动了!动了!”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加把劲!嗨――呀!”

江卫国的号子声陡然拔高,如同战场上催命的战鼓。

有了第一次的突破,第二次、第三次便接踵而至。

那座钢铁巨兽仿佛终于从沉睡中被唤醒,它每一次转动都比前一次更加顺畅,每一次呻吟都比前一次更加轻快。

人力磨盘,开始缓缓加速。

然而,这台用血肉驱动的机器,其燃料是人类的体能,代价是生命的消耗。

仅仅转动了十几圈,第一组的工人们便已到了极限。

他们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尽是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轰鸣。

汗水混合着从嘴角渗出的血丝,滴落在他们早已麻木的肩膀上。

“第二组,换!”

路承舟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计时器,在第一组人倒下的前一秒响起。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另外十几条汉子怒吼着冲了上去,在飞轮速度减慢之前,用自己的身体,无缝衔接了那份沉重的使命。

倒下的第一组人,则被同伴拖到一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如同被抛上岸的鱼。

一圈,又一圈。

沉重的飞轮在人群的嘶吼与喘息中,转动得越来越快。

它从一开始的步履蹒跚,逐渐变得虎虎生风。

巨大的铁盘卷起一阵阵热风,吹动着每个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第三组上。

第四组上。

这是一场残酷的接力赛,跑道没有终点,而接力棒,是所有人的命。

当轮换到第五组时,车间里所有还能站立的壮劳力,几乎都已经轮换了一遍。

他们的体能,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这台贪婪的钢铁怪兽榨干。

飞轮的转速,似乎也达到了一个瓶颈,再也无法提升分毫。

路承舟一直沉默地站在电机旁,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与飞轮相连的传动轴,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不够。”

他终于开口,吐出的两个字,比车间里的钢铁还要冰冷,“速度,还不够。”

这个判决,让所有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人,再次如坠冰窟。

还不够?

他们已经拼上了性命,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难道换来的,依旧是失败吗?

“我来!”

一声暴喝,丁建中那瘦削却硬朗的身影,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

这位刚刚用双手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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