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裴淮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神经骤然绷紧,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连耳根都泛起薄红:“那、那不行……我坐在椅子上就好,你正常休息,我绝不会……绝不会逾矩。”

他眼神有些慌乱,竟不敢直视她,只盯着地面的青砖。

沈知念瞧着他这副模样,反倒忍不住笑了,眼底的窘迫淡了些:“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没好好休息。之前查军械案,我常看见你房间的灯亮到后半夜。”

“今日没有公事,正好好好休息。”她说着,走到靠墙的衣橱前,拉开柜门,里面叠着好几床锦被,“衣橱里有被子,我打地铺就好,你睡床。”

“这怎么行?”裴淮年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身子弱,地上寒气重,怎么能睡地上?要睡也是我……”

“不必争了。”沈知念打断他,拿起一床最厚的棉被,“你明日还要处理军务,若休息不好,如何应付那些明枪暗箭?”

她将被子往地上铺,动作利落,“就这么定了。”

裴淮年看着她蹲在地上整理被褥的背影,烛火勾勒出她纤细的肩线,心头忽然一动。

他走过去,伸手按住她铺被的手:“还是我来吧。”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他慌忙收回手,拿起另一床被子,“地上太凉,铺两床。”

沈知念没再推辞,只站在一旁看着他弯腰铺被。

他常年握剑的手,此刻做起这些细致活竟也不算笨拙,只是动作里带着几分不自在。

窗外风雪已停,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

裴淮年将两床厚棉被在床侧铺得厚实,又取了件狐裘披风垫在底下,才沉声道:“我之前在北疆,黄沙冻土都睡得好,这足够厚实了,还是你睡床,我睡这里。”

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仿佛在军帐中下达一道军令。

沈知念望着他铺得平平整整的地铺,又看了看他眼底的坚持,终究没再争执。

“那……你盖暖和些。”她从床尾取过一床备用的薄被,递给他,“地上终究寒气重。”

裴淮年低声道了句“多谢”,转身在铺好的地铺上躺下,动作利落得像在军营里露宿。

烛火被吹灭后,屋内只剩下月光。

沈知念躺在床上,听着身侧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心头那点因陌生而产生的局促渐渐散去。

她知道裴淮年没睡熟,他的呼吸里带着刻意的轻缓,显然是怕惊扰了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好落在裴淮年盖着的被子上,他身形高大,蜷缩在铺盖里,竟显得有几分委屈。

沈知念忍不住想,这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镇国将军,在朝堂上不卑不亢的裴大人,竟也有这样“委曲求全”的时候。

“裴淮年,”她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你不必这般拘谨。”

地铺上的人顿了一下,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无碍。”

沈知念笑了笑,没再说话。

或许这样也好,隔着三尺距离,既能应付外面的监视,又能守住彼此的分寸。

夜渐渐深了,廊下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彻底归于沉寂,沈知念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地铺上的人翻了个身,随即又恢复了不动。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将军府的庭院里已热闹起来。

地上的积雪没到脚踝,小厮丫鬟们正拿着扫帚铁锨清扫,木柄撞在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欧阳静婉披着件驼色披风,站在回廊下,目光扫过沈知念的院落方向,见院门紧闭,便转头看向身边的芷岚,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昨夜怎么样?你看仔细了?”

芷岚缩着脖子,怯生生地回话:“回大夫人,将军和夫人……确实住在一起的。我守在院外,一夜都没见将军出来过。”

欧阳静婉眉头一拧,指尖掐紧了披风系带:“你自己要抓紧机会。将军府不是你能长久赖着的地方,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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