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好一会儿,赵母才想起她的来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背后拿出一个食盒,往隋蓬仙面前推了推。
察觉到她有些不解的眼神,赵母乐呵呵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儿把这东西忘了。这是我们老家的一个习俗,女儿生辰的时候,家里人都要上山采些桑树叶子来做馒头,期盼着女儿今后能像桑树一样,身子强壮又健康。”
隋蓬仙一直没有说话,赵母有些局促,继续往下说:“我、我在婚书看到过你的生辰八字,六月初七对不对?你这样漂亮性情好的女郎,生辰当日肯定有很多人为你祝贺,我一个乡下来的老婆子没啥好的,想着提前给你做些桑叶馒头送过来……”
隋蓬仙垂下眼,看着食盒略微有些掉漆的边缘,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不会有很多人为她庆祝生辰。甚至连记得这一天的人都很少。
她没有什么朋友,疼爱她的舅舅和外祖母远在晋州,父母当然会记得这一天,但是是为了他们的另一个孩子。
意识到自己出神的时间有些久了,隋蓬仙抬起眼,伸手过去握住老妇人那双带着粗糙茧子的手,声音又轻又软:“您能记挂着我,我很高兴。多谢您。”
她的语气诚恳,那双美丽眼眸中含着的真诚之意是那么动人,微微弯起的唇角藏着让人看了忍不住新生甜蜜的笑意。
赵母一边忍不住对她生出更多喜爱之意的同时,一边又在叹息,这么好的姑娘,铁树他怎么配得上?
……
忠毅侯被钦点随侍圣驾,一同去了京郊大营参与阅兵。
他回来时已是傍晚,本来打算去后院找新纳的小妾温存休息一番,却被发妻的人请去了章华园。
“可是成骧那儿有什么事?”
侯夫人刚想脱口的话顿时被咽了下去,等忠毅侯望去不解的一眼时,她徐徐微笑道:“侯爷是忘了还有个正值婚龄的女儿么?”
府上除了她的一对儿女,自然少不了姨娘所生的孩子,落在侯夫人眼里,只觉他们十分碍眼,平日莫说关心教导,连偶然碰上都要皱眉头。
忠毅侯听了她的话,捋了捋胡须,和她说起今日阅兵典礼上景顺帝对赵庚的优待,末了又道:“只是可惜,敬则不日就要返回云州坐镇边关。若是要完婚之后再动身……时间有些紧,怕是办不好,失了两家的体面。”
侯夫人瞥了他一眼:“婚仪什么的倒是其次,名分这件事耽搁不得了。”她说起今日宴会上不少家中有适龄女郎的夫人们都颇看好定国公为东床快婿的事,有些不快,“蓬姐儿虽然和我们不大亲近,但到底是侯府嫡出的女郎,我是怕夜长梦多,到时生出什么岔子。”
忠毅侯思忖间,又听得她道:“你尽早拿个主意出来吧,下月初就是成骧的生辰了,我想去江州陪陪他。”
忠毅侯并不关心这种事,点了点头就算知道了。
“行了,我回去想想。待有了决策再与你说。”
话音落下,忠毅侯便起身走了。
侯夫人难耐地绷紧了脖子,没一会儿,就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在我屋里就想不出来了么?巴巴儿地往那些小贱人屋里钻……”
屋里伺候的女使连忙把头垂得更低了些,生怕主母的怒火会殃及到自己身上。
……
赵庚从京郊大营赶回汴京时,已快到夜半时分。
回的仍是二进小院,地方小,他翻身下马的瞬间就注意到了自己书房正亮着,像是有人在里面等着他。
赵庚三步并作一步走过去,进门一看,并不意外:“阿娘,您有什么吩咐和江浩说一声就是,熬夜伤身。”
江浩是他特地留下守着赵母的亲兵,要是有什么事,江浩即刻飞奔去京郊大营找他就是。
赵母摇了摇头,招呼他坐下:“我一天在家里没事干,明儿白日里还能补觉,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过来,我有话问你。”
赵庚沉默地坐到另一把椅子上。
赵母把今日去忠毅侯府给未来儿媳送馒头的事儿说了,说完特地看了他一眼,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鲜活的,可以供她判断的神情,但很可惜,赵庚脸上始终维持着温和平静的表情,并无异常。
赵母哼了哼:“我去之前,还有些担心会被连人带馒头赶出来呢。没想到,仙仙竟是这样温柔和善聪明可爱的姑娘……”
听着母亲堆积在她前面的诸多形容词,赵庚面色不改,点头。
是,她的确是这个世上最聪明可爱的姑娘。
“铁树,你同为娘老实交待,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赵母没注意到他点头的动作,一心沉浸在忧虑中,隋蓬仙那么好、那么漂亮的姑娘给她做儿媳妇,赵母是既欢喜,又忐忑——怕自家这座小庙盛不下一只金凤凰,再有,儿子这棵万万年不开花的铁树也是又冷又硬,金凤凰在他头上蹲得不舒服,随时有可能拍拍翅膀走人啊!
没等到儿子的回话,赵母习以为常,继续絮叨:“仙仙收下了我的馒头,但我们不能那么不讲礼,一笼馒头就把人家打发了。
要不我给她做件衣裳吧?我那儿还有好多大红的布,她穿红色肯定好看……”
眼看着她发散个没完,连在衣袖上绣什么样的花纹都决定好了,赵庚提醒她:“阿娘,这桩娃娃亲不会有结果的。”
语气斩钉截铁,一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赵母了解儿子,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一凉,咬牙道:“那我更得给仙仙多做两件衣裳了!”说完,她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我早知道仙仙瞧不上你,但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边儿又空落落的。”
赵母不要他送,自个儿唉声叹气地走了。
赵庚拿出那个被退回来的匣子,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摩挲着匣子上镂刻着的杏花虫草图案。
她想退婚,想解除束缚在她身上的枷锁。
他就帮她达成所愿。
退掉一桩并非以他们二人意志决定的婚事,求得一桩两厢情愿的姻缘。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她开心才是第一要紧事。
要想哄她开心,只有这顶莲花冠当然不够。
大半夜,赵庚在自己的库房里挑挑拣拣了许久,看着几乎要将整间屋子都照亮的一堆宝物,仍觉得不够与她相配。
或许,可以让她自个儿挑?
赵庚想象着她像只花蝴蝶一样在堆满他战利品的库房里飞来飞去挑来选去,心里就盈起一股别样的满足感。
意识到自己思绪偏离,赵庚哑然,直到此刻他方才懂得‘先成家后立业’其中的含义。
一想到她在他们共同的家中等着他、盼着他,赵庚身上发热,只觉得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
次日,忠毅侯接到拜帖时,颇有些得意。
再怎么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到那样的国色天香,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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