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赵庚是如何辗转难眠冥思苦想,隋蓬仙在气过一阵之后就将那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红椿新学来的养肤方子据说润颜美肤的效果不错,她厚厚敷了一层之后就躺在了罗汉床上,懒洋洋地伸出手,任由茜草和另一个会丹青的女使橘夏在她补涂指甲上的蔻丹,顺便再画些花样上去。
屋子里没有熏香,女郎身上那股淡而艳的香气与其他脂粉、花草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逸散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红椿掐着时辰过来替她洗干净脸上的面脂,也不要她动,隋蓬仙舒舒服服地把脑袋枕在红椿腿上,任由她用温热的湿巾帕一点一点地替她擦去脸上厚重的面脂,等脸上彻底干净了,她忍不住呼出口气:“敷着它的时候总觉得呼吸都不自在。”
红椿把黄铜盆和拧干了的帕子放到旁边去,又拿了花露过来,在女郎素白到挑不出一点儿瑕疵的脸上涂了一层,这才笑道:“咱们大娘子这样天生丽质的人,原不用费这些功夫也是十分的好看。”
“这种事上我可不偷懒。”
隋蓬仙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红椿顺手把放在炕几上的小镜子递给她,她仔细瞧了瞧,觉得脸色比之前是好了些,粉中透白,肤若凝脂,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连连夸红椿找的方子好用。
红椿知道她在美貌这件事上格外的偏执,更明白这执念从何而起,笑着说日后再多寻一些方子,哄得她更开心之后,红椿见天色不早了,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肴,她去小厨房走一趟。
今天一早就起床打扮,进宫前草草吃了几口糕点垫了垫,在宫里……自然是不可能吃饱吃好的,红椿这么一问,隋蓬仙感到腹中饥饿之意已经咕噜咕噜转了几转了:“有什么做什么吧,我饿了。”
红椿嗳了一声,端着东西出去了。
蔻丹上的花纹是用融了金粉的凤仙花汁描画的,隋蓬仙翘了翘指头,金红相映,光华流转,很满意。
就算侯夫人下令不许她出府,她自个儿也能找到许多乐子。
但她还是很讨厌被人掌控的滋味。
……
隔日一早,隋蓬仙才起身没多久,听见屋外依稀有什么说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索性出门一瞧。
是府上的管事刘叔。
“出什么事了?”
一见隋蓬仙露面,刘叔和方才和他争论的茜草等人都低下了头。
“回大娘子的话,有、有人送了礼过来……”刘叔说话磕磕绊绊的,隋蓬仙没了耐心,直接道:“这种事值得你到我院子里来吵?要么好声好气退回去,要么请人坐着喝盏茶,再不济就让府上其他主子出面应酬。找我做什么?”
刘叔赔着笑脸:“赶巧儿了不是,侯爷与夫人这会儿都不在。”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睨了一眼隋蓬仙道脸色,低声道,“来客是定国公府的人。”
定国公府?
隋蓬仙愣了愣,一开始还以为是赵庚重新挑了谢礼让人送来,但如果只是定国公府的下人来送东西,刘叔不可能是这副表现。
她定了定神:“是谁?”
刘叔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
是赵庚的母亲。她怎么会亲自过来?听刘叔说还有送礼的事儿,隋蓬仙想,就算赵庚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驱使他的老母亲来做跑腿的活计。
她的来意会是什么?哦,说不定是为了解除婚约的事儿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好奇,隋蓬仙去了待客用的水榭。
……
赵母想了又想,才鼓起勇气带着东西来到忠毅侯府,她不知道世家大族之间往往要提前下帖子才好安排见面,好在她带着小丫头一块儿来的,彤霞年轻,胆大泼辣,人也机灵,看着一脸敷衍之色的门房,她连忙自报家门,果不其然,那伙子人立刻变了脸色,恭恭敬敬地把她们迎了进去。
彤霞一路走一路瞧,这样左盯右瞧的神态无疑是很失礼的,但赵母不管她,牵引着她们往水榭走的仆妇也不敢多声,十分殷勤地将人带到了水榭,又奉了茶水糕点上来,笑着说请她们稍等片刻,主家稍后就到。
彤霞见几个女使规规矩矩地站在不远处的廊下,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还要讲究些,更别提忠毅侯府里步步成景,彤霞想不出什么赞美的词,只觉得哪哪儿都好看,跟在天宫似的。
“老太太,您瞧,这花可真漂亮。”
彤霞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一盆白兰,赵母忍下心底的紧张,看了一眼之后随口道:“看着不如我院里那两根大葱精神。”
彤霞看了看:“还真是。老太太您是侍弄庄稼的一把好手,几根葱啊花的算什么,都服您管。”
这话老太太爱听,乐呵呵地和彤霞传授起种葱的心得体会。
说话的声音遥遥飘到廊下侍立的几个女使耳朵里,她们忍不住窃窃低笑了两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霎时又规矩起来,一板一眼地低头请安:“大娘子。”
隋蓬仙随意嗯了一声,径直朝着水榭大堂走去。
彤霞听到动静,连忙给谈兴大发的赵母使了个眼色,她自己也转头看去,望进一双美到几乎生出攻击性的眼睛。
彤霞愣愣地看着那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郎笑着走过来,她一笑,刚刚那股因为不似凡人的美貌而生出的凌厉与虚无感霎时便被一股动人心魄的艳光给盖过了。
赵母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铁树那个臭小子也没告诉她未来儿媳妇长得这么俊啊!她都怕……诶,上次和李家大妹子去看的戏文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赵母想了想,才挤出一个恰当的词儿,唐突。面对这样出身高贵又美貌年轻的女郎,赵母有些讪讪,怕乱说错话唐突了她,她垂在身旁的手就被一双柔软细白的手给握住了。
“伯母安好。我父母此时不在府上,出门会友去了,您别介意。”
赵母被她花一样娇艳的笑靥迷得晕晕乎乎的,她说了些什么也没注意听,光顾着点头了。
隋蓬仙要想讨人喜欢,是件很轻松的事情。面对赵庚的母亲,才打过照面而已,三言两语间她已经看出她是个素性淳朴的老妇人——这在汴京并不多见。
赵母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漂亮女孩子,越看越满意,不过几句话,隋蓬仙就听了不少关于赵庚的生平密辛。
铁树……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土气的小名。
隋蓬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下次见到赵庚,她一定要在他面前故意叫他‘铁树’。
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男人仿佛天崩地裂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太沉稳,太可靠,也太有距离。
好像世间没有可以牵动他心神变化的东西存在,他坚不可摧,无所撼动。
越是这样,她才越来劲儿,想要看他勃然变色的样子。
隋蓬仙愉快地下了决定,下次见面,她一定要扳回一局。
反正,他总不可能气到把她吃了吧?
……
京郊大营
景顺帝突然来了兴致,带着大皇子宇文寰、二皇子宇文祎和最小的七皇子宇文沛来了京郊大营。天子亲至,身旁还跟着他的几个宝贝蛋,将士们哪敢怠慢,崔副将领着其他将官上前行礼,不忘打发人赶紧去把在西坡练兵的赵庚给叫回来。
宇文寰等人是头一回来京郊大营,觉得新鲜的同时,他们看到将士们严整肃穆,朝着他们的主君高呼万岁的样子,心里又止不住热血澎湃。
要是将来能站在万人中央,享受将士们忠诚的人是他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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