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挽心中嗤笑,暗骂一声“狗东西”。

她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愤愤不平地握紧了小拳头。

“虽说杨成已死,但这栖芜宫……实在是可恨至极!”

她咬牙切齿,仿佛与栖芜宫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明明是江湖门派,却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残害忠良!”

“这种邪教,早就该被连根拔起,一并铲除了才是!”

宴时看着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卷的边缘,漫不经心地附和道。

“郡主所言极是。”

“这种藏污纳垢之地,确是该铲除了,改日我启禀陛下,早日铲除此邪教。”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不错。

舒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恨意,笑意盈盈的抬头。

“真的吗?那太感谢国师大人了!”

这人说话滴水不漏,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让人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就在她苦思冥想该如何寻找新的突破口时,

宴时突然合上了手中的书卷。

“哒”的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舒挽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只见他手中的玉芥子不慎滑落下来,宴时不慌不忙的将它拾起,细细查看并无大碍后,握在手中继续把玩。

宴时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紧紧盯着玉芥子的目光。

“郡主可是喜欢宴某手上之物?”

舒挽猛地回过神来。

只见宴时正举着那玉芥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目光中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带着疑惑。

舒挽连忙收敛心神,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艳与羞涩。

“国师大人恕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绞着帕子。

“意欢只是觉得……这玉看起来不似凡品。”

“比意欢以前见过的所有上等美玉,都要漂亮百倍。”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少女特有的贪婪与纯真。

“若是能用来做成一副头面首饰,戴在头上,穿上与之相配的衣服,定是极美的。”

说完,她还一脸憧憬地比划了一下,一脸的沉醉。

空气中的凝重,瞬间消散了不少。

宴时眼中的那一抹探究与疑惑,也随之淡去。

他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与释然。

在他看来,这宋意欢不过是深闺中养出来的娇花,一个空有头衔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他之所以心有疑虑,是因为栖芜宫追杀这样一个弱女子居然屡次失败。

看来是他多疑了。

宴时整个人稍微放松了下来,身子向后靠在软垫上,姿态慵懒。

他转动着手里的“玉芥子”,语气随意。

“此物,乃是一位故人的遗物。”

听到“故人”二字,舒挽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故人?

他也配提故人?

宴时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说道。

“若非它是故人所留,有着几分念想……”

他抬眼看向舒挽,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便是赠与郡主拿去把玩,也无妨。”

舒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震惊的不是他要送玉。

而是震惊于这个人的虚伪与无耻。

杀了她,夺了她的宝物,如今却拿着这宝物,在她面前装深情,装大方!

她强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连忙摆手,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不不不!国师大人折煞意欢了!”

“意欢虽然爱美,但也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既然是故人遗物,那定是对国师大人极为重要的,意欢怎敢觊觎。”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随即,她又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八卦地凑近了几分。

“不过……能让国师大人如此珍视怀念的故人……”

“莫非……是位女子?”

话音刚落。

车厢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宴时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那双眸子里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千里的寒意。

他就那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舒挽,一言不发。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舒挽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她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是气她提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自己”,还是气她窥探了他的隐私。

舒挽慌乱地低下头,避开他那如刀锋般的目光。

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能够救场的言辞。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国师大人正如日中天,又是这般青年才俊,风姿卓绝……”

她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观察着宴时的脸色。

见他没有立刻发作,胆子便稍微大了一些。

“不知国师大人……家中可有婚配?”

这个问题一出,宴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微微蹙眉,疑惑地看向舒挽,不知她又想说些什么?

这女人的思维跳跃,未免也太快了些。

方才还在问故人,怎么一转眼就开始打听他的婚事了?

舒挽见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她低下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露出一副娇羞无限的小女儿情态。

“意欢是想问……”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手指不安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几乎要将那上好的苏绣绞烂。

“大人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

说完,她便死死地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宴时一眼。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借机向心上人表白心迹。

宴时也是男人。

而且是一个极度自负的男人。

他看着面前这个羞得满脸通红的女子,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之前的种种试探,种种借口。

原来都是为了此刻的这一问。

这清河郡主,是看上他了?

宴时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轻蔑与可笑。

他并不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舒挽。

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郡主这般关心宴某的婚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舒挽几分,压迫感十足。

“倒是让宴某想起了一事。”

“听闻郡主与沈家公子沈知洲,自幼便有婚约在身?”

这一招反客为主,打得舒挽措手不及。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了恼怒与难堪。

“国师大人!”

她咬了咬唇,似是被戳中了痛处,眼中泛起水雾。

“那……那不过是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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