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挽回到郡主府时,手脚已是一片冰凉。

她屏退了所有想要上前伺候的丫鬟,独自一人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那辆马车上残留的淡淡药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那是宴时身上的味道,也是前世如同噩梦般的死亡气息。

她走到铜盆前,掬起一捧冰冷的水,狠狠地泼在脸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钻入毛孔,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舒挽随手扯过帕子擦干水珠,坐到了案前。

案上摊开着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和关系网。

她提起笔,在那最顶端的“宴时”二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墨汁洇开,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污血。

“宴时……”

她低声呢喃,若不是眼中杀意涌动,这声呢喃似情人低语。

那玉芥子果然在他手中。

可要想杀他,谈何容易。

他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手中不仅握着朝廷的权柄,更掌控着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栖芜宫。

而她呢?

不过是一个借尸还魂的落魄孤女,一个空有头衔,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清河郡主”。

若宋家纵火案的背后主谋仅是宴时,或许她还能拼上一条命去搏一搏。

可舒挽觉得这主谋绝不仅仅只是宴时。

宋家满门忠烈,究竟是为何要这样对一个镇守边疆的大将赶尽杀绝?

只是因为功高盖主吗?

还是因为那狗皇帝为了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舒挽手中的笔杆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若宋家真的是狗皇帝杀的,那她面对的,便是这整个大晋朝的皇权。

蚍蜉撼树,何其可笑。

她颓然地松开手,毛笔滚落在地,染黑了她的裙摆。

不行。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宴时虽然窃取了她的果实,但他终究不是原来的宫主。

栖芜宫中,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老部下,真的都甘心臣服于一个弑主的叛徒吗?

只要能收回栖芜宫,她便有了与皇权对抗的资本。

“晏清。”她对着书房外喊了一声。

“姑娘。”晏清闻声进来,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舒挽从书桌上取出一叠刚刚写好的信笺。

“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这些信分别送往江南、漠北、川蜀三地。”

她将信笺递给晏清,语气沉稳而平静。

“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栖芜宫分舵的几位堂主手里。”

“告诉他们,故人归来,邀请他们到京城一叙。”

晏清接过信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姑娘……上次那个燕子楼的钱堂主据说后来到处在找我们,说我们招摇撞骗,我担心若是这些堂主和这位钱堂主一般,或是将消息泄露给栖芜宫……”

“无妨。我在信中并未提及我如今的身份,他们来京了我也是用其他身份相见。”

舒挽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何况,我正想看看,这昔日的兄弟情义,到底还剩几分。”

“若是来了,便是我的助力。”

“若是不来,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狗咬狗……”

晏清心神一凛,抱拳道。

“晏清明白,定不辱命!”

三日后。

京城下了第一场初雪。

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红墙黄瓦皆被白雪覆盖,美得惊心动魄。

郊外的梅花林中,红梅傲雪绽放,暗香浮动。

舒挽披着一件厚厚的大红羽纱斗篷,手里捧着暖炉,漫步在梅林间。

沈知意约她今日踏雪寻梅。

自从她搬出沈府,住进皇帝御赐的郡主府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便少了许多。

“意欢姐姐!”

远处传来一声娇俏的呼唤。

沈知意穿着一身粉色的袄裙,外面罩着雪白的狐裘,像个粉雕玉琢的雪团子,提着裙摆向她跑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知意你慢点跑,当心路滑。”

舒挽笑着迎了上去,伸手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沈知意。

“姐姐可是让我好等。”

沈知意挽住舒挽的胳膊,亲昵地撒娇。

“如今你是皇上亲封的清河郡主了,住进了那高门大院,想见你一面,都要递帖子排队了。”

舒挽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

“你这丫头,就会取笑我。”

“我便是做了王母娘娘,也还是你的意欢姐姐。”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漫步在梅林深处。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

两人亲昵的说了好一会儿话,但是舒挽能明显的感觉到沈知意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她时而低头看着脚尖,时而欲言又止地看向舒挽,脸颊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云。

舒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知意,你可是有心事?”

沈知意咬了咬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梅花枝。

过了许久,她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抬起头,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羞涩而坚定的光芒。

“意欢姐姐……”

“我……我这话只对你一人说,爹娘最近在给我物色郎君人选,可我好像有了心悦之人。”

舒挽微微一怔。

少女怀春,本是常事。

沈知意这般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她笑着问道:“这是好事啊。”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能入得了我们沈大小姐的眼?”

沈知意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却透着一股子甜蜜。

“并非是什么世家公子……”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崇拜的光彩。

“前几日宫宴之上,我远远地瞧见了他一眼。”

“他穿着一身白衣,清冷高洁,宛如谪仙下凡。”

“只那一眼,我便觉得,这世间其他的男子,都成了榆木疙瘩。”

“后来我不小心迷路,还是他带我到宫宴上,我从未见过如他一般温文尔雅,玉树兰芝的男子......”

舒挽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一身白衣。

清冷高洁。

谪仙下凡。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让舒挽瞬间联想到了宴时那张脸。

沈知意后来喋喋不休的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进去。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知意……”

舒挽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打断了沈知意的话。

“你说的……该不会是……”

“是...那国师大人,宴时吗?”

沈知意害羞抬起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中满是痴迷。

“意欢姐姐,你真聪明,就是他。”

“宴时,宴时,意欢姐姐,你觉不觉得就连他的名字也很好听。”

轰——

舒挽只觉得脑中一声惊雷炸响。

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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