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不闻静静瞧着地上的命格簿子,手上紧拽剩余的几本,呢喃道:“那人没说错,做这件事,原来真能见到冥君…”

半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阮征霆。

对方似有所会意,立即锁住了第五茗。

第五茗:“唔…不…唔………你………唔唔唔…”

登时,耳不闻弯腰捡起地上的命格簿子。

他在衣袍上擦了擦,眨眼之间,塞进了潘戎智怀中,道:“受人之托,如今我该做的都做了,话我亦是转达完毕,愿道长能完成你师父所托。”

潘戎智拿上东西,抱手一礼道:“多谢。”

转身,他便从此地离开了。

而被阮征霆禁锢手脚,捂住口鼻的第五茗,在解脱的一瞬,拉住耳不闻双臂,道:“你糊涂!!”

耳不闻唏嘘一笑,没有言语。

阮征霆牵上第五茗,安抚道:“岳丈只是想我们好好活着。”

第五茗摔下阮征霆搭在她腕间的手,狠狠道:“一直都只是你想活着!”

阮征霆一愣,道:“难道你不想吗?”

命事中侵占他人身体,崔敏临到头,却放弃了,第五茗本不知“她”是何心思,但如今看见事情是一个这样万劫不复的走向,她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愿意主动把身体还给她了。

修术天才之名,不是白得来的。

“她”也是看明白了此二人所行,日暮途穷吧。

第五茗冷冷道:“不想。”

阮征霆似受到了刺激,双手抱住脑袋,神识不定,从他口中吐出了两句话…

“敏敏,你为什么不想!你我都得活着!!”

“上君,你为什么不想?留下来不好吗?”

第五茗一怔,不确定道:“隗七?”

阮征霆眼睛猩红,直勾勾盯着第五茗,道:“这么多人想你活下去,为什么你不想留下来?”

第五茗眉头紧拧,狐疑道:“你…你是谁?”

他是阮征霆,还是隗晎?

他的话是在问崔敏,还是上君第五茗??

她分辨不出,而此时的阮征霆也有些疯魔,他执着地念道:“留下来好吗?留下来好吗?留下来…”

一把,他钳住第五茗的手,带上劲儿,把第五茗抱进怀里。

力气很大,仿佛要把两人的魂身,合二为一,揉挤成一副。

第五茗拼命挣扎道:“你…你在做什么,你先放开我。”

阮征霆根本不理她。

眼下,她又实在分不清说出这几句话的人是谁,只能试探地呼唤道:“阮征霆?”

对方没有应,她又唤道:“隗七?”

对方依旧还是那副模样。

按理说,二人名字,总该有一人答应才对。

然而不仅没人回应她,且抱住她的那双手,也没有停下,她的身体越来越疼,像是马上要爆了。

不对,更像是要被叠起来,塞进一个囊子里。

第五茗心中惊道:他想吃了我?!代我行事!!!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原本是阮征霆侵占隗晎的身体,她要是在命事中被吞掉,那她也要被阮征霆侵占身体。

她哪还能再折腾一回。

于是,她接着来回再叫了几遍。

“阮征霆?”

“隗七?”

“阮征霆。”

“隗七。”

“阮…啊啊!疼…”

仍然没有一点变化,她实在是没得法,打算找人帮忙,这时,她终于想起此地的第三人,回头去寻耳不闻,求饶道:“阿…阿爹,救…救我…”

耳不闻却是眼睛无神,愣愣看着他们。

第五茗心道:完了,命事要结束了。

渐渐地,阮征霆抽回了一点神志。

只见他嘴角勾了勾,转而一脸茫然失落,应答着第五茗先前的话,道:“不行,我放开你,你又要离开我…我们在一起,在一起…你就能听我的话,活下来。”

见鬼了!!!

哪里找的鬼法子,还真是想把人吞了!

第五茗慌乱中眼睛四处乱瞟,不小心垂眸瞧见陷阱阮征霆身体里的半截身子,惊恐喊道:“隗七!救我!!”

嘣——

一道护体金光,在山楂林炸开。

困住第五茗的人,瞬间炸成碎片。

从中,迎面走来一名青袍男子,还是这幅模样,却没有一点亡魂的死气,他更加仙气,更加飘逸,更加脱俗于世。

他手臂一捞,拦腰将被金光弹飞的第五茗抱起,道:“上君,可有受伤?”

第五茗愣愣地摇了摇头,道:“没…没事。”

她探手触上对方的眼下,遮住那颗泪痣,道:“叫你一声,你就回来了?”

只有隗晎知晓,那一声,是她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呼唤,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他自是受她影响,破体而归。

他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

第五茗难以置信道:“这般轻松…”

隗晎垂头看向怀中的人,道:“我说过,我能力不俗,上君可放心大胆地相信我。”

第五茗看了看自己的手,瞟了眼包裹她的护身金光,以及那四周飘散的魂体碎片,手慢慢沿隗晎脸颊向下移动,突然,在最柔软的地方掐了一爪,嘟囔道:“狂妄自大!”

末了,她吩咐道:“放我下来。”

脸颊吃疼,隗晎眉头轻轻一皱,慢慢收了金光,苦笑道:“是我自负了。”

说罢,他弯腰,把第五茗放了下来,道:“阮征霆三魂少了天魂,胎光被我护身金光震碎,他无法投胎转世了,我没有保下他。”

第五茗一边检查二人身体,一边道:“算了算了,我总不能舍了你吧。”

随隗晎护体金光破开阮征霆的命事,爻壬和通印也回到了她的腰间。

顺手摸了摸那两个小东西,她直起身,便看见眼盛星辰的隗晎,脑袋一震,急忙补充道:“再说了,阮征霆和耳不闻做出这种事,这是他该得的。”

隗晎挥袖扇起一阵风,替第五茗挥散她周围的魂体碎片,道:“他身体里吞了崔敏三魂,刚刚震碎他时,崔敏被一人召走了。”

第五茗手叠手,撑着下巴,思索道:“应该是耳不闻。”

复而,她仰头道:“你感觉怎么样?”

隗晎展开手臂,道:“身体无碍。”

第五茗摇头道:“我是问你仙体神格。”

她眼睛半眯,回想起方才隗晎抢夺不回自己的身体,与阮征霆陷入争执的模样,狐疑道:“不知道你是如何修炼飞升的,怎会有心瘴?可是命格簿子中的劫难未消解干净?”

隗晎眼眸一闪,双臂垂下,顿时,他侧身遮住了一半面容。

那厢,第五茗正兀自思索,完全没看见这一幕。

第五茗拍了拍脑袋,便立即否定道:“不对啊,你上次能把我从孽镜台带出来,按理说是灵台清明。”

“今日怎么会因为一名凡人的三魂,就差点…差点归于虚无。”

隗晎整理神色,压声道:“我没有心瘴。”

第五茗道:“那是为何出现这种事情?”

“迷魂店算一次,会仙楼亦慌乱过,万善庄外的茶棚好像也有,最近一次,除了刚刚,便是我所设的「娘胎」幻境中,这几番为我乱了心神…你都…”

隗晎截断她的话,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上君。”

他双手紧紧蜷握,叹息道:“我已经在找办法了,上君不用分神为我忧虑这件事。”

思绪叫隗晎打断,现下又如此混乱,第五茗也没空仔细去琢磨。

顺着隗晎的话,她摆手道:“好好好,我不管。”

“不过大致想一想,你乱神动情的时候,特别像命中那些遭约束的凡人,你寻法子的时候,可去司命打一转,他们藏书多,指不定真有办法。”

隗晎颔首道:“好,我会的。”

第五茗指向周围飘荡的魂体碎片,道:“命事尚未完全散灭,你仙身伤‘他’,你等我去把‘他’捡起来,我们便清扫命事出去。”

隗晎幻出一个茶杯样的尸瓮,递上去,道:“好。”

三魂极其小气,完整的时候,特别容易受外物影响厉化,也就是之前见过、说过的冒黑气变成尸傀的鬼魂。

往往因为这一点,寻常鬼差都会忽视,魂易碎,却也易融。

魂其实是这世间最容易修复的东西,是以各界会以轮回为道,仪仗此事保生灵不灭。

然而,当它碎成一块一块的时候,又特别糟心。

它记仇,认主。

想捡起来,重新养成原样,根本不可能。

它会根据碎片中所含的生平,选着拒绝或是接受触碰它的人。

接受,则它就是一块捏不碎的魂片。

拒绝,那它当即便化作一缕烟,消失。

第五茗之所以有信心捡起“阮征霆”的魂片,是她认定“阮征霆”在这场破碎的命事中,仍把她看做是“崔敏”。

因而,应该也是愿意接受她的触碰。

果不其然,第五茗就近拿起了一块大的魂片,放进尸瓮中。

那魂片中,是阮征霆和崔敏第一次相见。

一串糖葫芦,一条命,两个人,就那般紧紧绑在了一起。

紧接着,第五茗顺手收了旁边几块小的魂片。

里面装的都是二人的一来一往,十分甜蜜。

扫眼而去,半隐半现,即将消失的一颗山楂树背后,明目张胆地藏了一块很大很大的魂片。

第五茗眼睛一亮,朝那方走去。

手刚抓上魂片的一角,实打实的一块东西,忽地变成一缕烟,散了。

隗晎闪身上前,道:“上君。”

第五茗挥了挥手,道:“我没事。”

隗晎蹙眉道:“魂片里是何事?他为何不愿接纳你?”

第五茗顿然道:“我…我没看清。”

她不是没看清,她是对魂片内的事,有些错愕。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与隗晎说。

那魂片中,装载的是耳不闻与阮征霆最后谋划的这件事。

原来,耳不闻死前作为崔弃苍,功德高盛,本可以飞升成仙,他却为情所困,打算请阎罗为他散去功德,让他可以继续轮回于世。

世事难料,在他走至右腿子道的时候,遇见了不愿做求生局的善良女鬼。

耳不闻入冥界地府那日,正巧冥界地府收了一批恶鬼,他们跟在耳不闻之后,入了右腿子道,却是没经受住树桩上售卖的幽火,一个二个,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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