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四脸上神色难得闪烁了一下。
阮玉山瞧见他目光朝屋子屏风东侧墙角的红木圆角柜瞥了一下,当即起身,是手也松开了,腰带也不扯了,一个扭头就往柜子那边去。
钟离四状若镇定地从床上坐起,被阮玉山脱了一半的外衫还堆在小臂上,瞅见阮玉山把柜子底部那几本话本子翻出来了。
他也不吭声,就低着眼睛装不知道。
“《寒楼杀柳》、《枉回首》、《囚何梁》……”阮玉山一边清点一边把这些话本子翻了翻又扔到床上,“我几时给你买过这些淫词艳本?”
钟离四不说话。
阮玉山把话本子卷成卷,俯身戳戳他的脸:“别装死。”
钟离四一把将话本子夺过去放到另一边,愠怒道:“你看都没看,怎么就说是淫词艳本?”
阮玉山冷笑:“这些东西讲的什么,我能不知道?”
他挨个挨个拿起来,竟是如数家珍般:“《寒楼杀柳》,是穷苦书生韩楼在赶考路上被京城柳员外相中,又被逼扮作女子被柳员外强娶进家门成为男妾,后不堪受辱,设计杀死员外又自杀殉情的故事;
《枉回首》,边关将军在睡春院看中男妓,豪掷千金上演了一出救风尘,得到美人儿又将其抛弃,最后将军战死边关,美人看破红尘,剃度出家。”
“《囚何梁》更不必说。”阮玉山道,“状元郎何梁初入仕途便被三个皇家子弟觊觎,连同皇帝,四人将何梁囚禁于皇家别院,夜夜笙歌,最后何梁壮志难酬,不甘一生为人禁//脔,投河自尽,又因饱受人间苦楚不愿再投胎为人,宁愿生生世世化作水鬼将自己囚于河底,而几个皇家子弟在寿终正寝后灵魂游荡世间,亦是不愿投胎,寻找了何梁生生世世,却都再没能见到他一眼。”
他刚要把书往地上扔,又想起钟离四对这些玩意儿保存得很好,即便偷偷塞在箱底,那也是拿绸布包着,便换了个方向,丢在床上,再伸手揪住钟离四故作镇定的半张脸:“我说你怎么连马上风都知道——钟离四,你涉猎很广啊!”
多人本子都看起来了!
钟离四一把打开他的手,正襟危坐在床上,眼珠子横过去,被阮玉山捏过脸的部位还红着,神色却是丝毫不理亏:“我瞧你对这些本子字字句句都记得滚瓜烂熟,也不遑多让嘛。”
阮玉山笑而不语。
他是谁?堂堂红州州主,出生就是阮家世子来的,这世上香的臭的好的坏的,都不需要他动动手指头,只要一个眼神,自然有无数人巴巴地踏破了门槛送到他跟前来,给不给脸色全凭他喜不喜欢。
过去二十二年,他床上干净,那是因为他觉得世间太多人都沉闷无趣,而非他人事不能。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血气初涌的时候,谁还能不对风月之事感点兴趣?
这些东西,他早在那些年初晓人事时便看了个遍。
尤其是上边那几本,对鱼水之欢、床笫之事方面极尽描写,又偶尔掺杂几回缠绵悱恻的故事情节,最是叫人欲罢不能。
只是阮玉山将多数本子看完仍觉无趣,认为故事里的人为点情情爱爱整日要死要活简直小题大做。
“我是阮玉山,一州之主,什么脏的臭的东西没见过,你跟我比?”阮玉山弯腰凑到钟离四眼前,严厉了语气,“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你看这些东西?”
钟离四原本沉默,俄顷又忽然抬眼看向阮玉山,蓝幽幽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一扬唇,似笑非笑道:“钟离善夜。”
阮玉山一愣。
捕捉到他的神情,钟离四更是别开脸,颇有几分吃定阮玉山的意思,故意道:“没错,这些都是钟离善夜叫我看的——你去找他麻烦吧!”
这明摆着是掐准了阮玉山这当头不敢得罪老爷子,毕竟阮玉山才教唆人家替他干了背黑锅的事,哪还好意思去为着这点小打小闹兴师问罪——老爷子昨儿被汗浸透的里衣今天还没干呢!
阮玉山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背着手在床边走了两步,一下子琢磨过来,忽回身指着钟离四道:“好哇,原来是阮铃那臭小子。”
钟离四眸光一闪,又不吭声了。
钟离善夜平日无事不下山,林烟和云岫若是从旁人那得了吩咐,尤其是紧关钟离四的事,必然会先到阮玉山面前问个准许;这满宅子上下,能让钟离四信得过又愿意偷偷叫人给他带这些上不得台面玩意儿的,只剩一个阮铃。
阮玉山一看自己说中了,当即道:“没心肝的东西,竟拿这些本子来耽误你,他是什么身份,这些本子拿到你跟前,又是什么心思?我看把他送去骑虎营还是轻饶了。”
“阮铃不过是跑腿的。”钟离四若无其事整理着自己的衣裳道,“我说了,这些本子是钟离善夜想出来给我解闷,我自己要看的,你不要万事都怪到阮铃头上。”
阮玉山一听最后一句,便了然道:“你早看不惯我对他严厉,嫌我对他过分了是不是?”
钟离四一挥手:“我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
阮玉山“哈”的一声,一步上前,这回恶狠狠捏住钟离四的脸,连带着嘴角也给人捏起来:“你这嘴巴一天到晚都学了些什么不干不净的话?”
钟离四还想打开他的手,奈何阮玉山手劲大,一巴掌下去打不掉,钟离四便攥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抬上去,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挨个把阮玉山的五指给掰下来,一边掰一边道:“天天吃你舌头,再干净也不干净了!”
话一出口,方意识到自己说得露骨了些。
果不其然,阮玉山那边也放下手没动静了。
钟离四低敛着眉眼,琢磨琢磨,又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刚要抬头,身子便被人一推,听见身上里衣被撕扯得嘶啦响:“本老爷今晚就让你看看到底干不干净!”
钟离四哪能如阮玉山的意,他伶伶俐俐一个翻身滚到外头,抬起脚时才发现自己下半身不知何时已被阮玉山脱了个精光,此刻一条光溜溜白花花细条条的长腿横在二人之间,就靠上半身的衣裳勉强遮住腿根。
他一脚蹬在阮玉山腰上,分明是想用力一踹,可临到头不知考虑什么,竟然不过轻轻搭在阮玉山侧腰,并不用力了,只冷着脸道:“你想得美——我还有话问你。”
阮玉山被他抵在床内,干脆就地侧躺,用手支着脑袋,闲闲地屈起一条腿,另一只手抓住钟离四的脚腕,像摸一朵花又或是怀里一只猫儿似的慢慢摸着钟离四的腿:“说。”
钟离四便问:“林烟去哪了?”
阮玉山手上动作一顿,随后道:“我命他回去给我拿枪。洞府的兵器我用不惯,许久不见,重关也想我了。”
钟离四倒是听阮玉山讲过重关,那是他随身带的武器。
“洞府到红州,要多久?”钟离四一想便觉得奇怪,“你以前同我说,穿花洞府的位置选得极妙,气候宜人,离红州也不远,方便佘老太太时常来看阮招。怎么林烟去了那么多天不见回来,你也不担心?”
“老太太喜欢林烟,”阮玉山拍拍钟离四的脚背,“此番回府,我要他趁夜潜入,最好悄无声息拿了东西便走,以免被人瞧见,让老太太知道了非挽留数日不可,顺便回来的路上给我打探打探了慧的通缉令下落如何。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已经被发现了,不得已留在家里,要陪老太太一些日子。”
钟离四心细多疑,阮玉山怕他再问下去,自己一时找不出话圆回来,便抢先问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林烟来?”
钟离四淡淡地说:“那罗迦想他了。”
“哦?”阮玉山悄无声息把人往自己面前拽,“我看是你嫌那罗迦烦人了,巴不得林烟回来帮你带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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