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楼听澜靠在榻上,胸口的闷痛仍阵阵传来,千钟的那一掌,虽未伤及根本,却也让他灵力滞涩,气息不畅。

屋内只余一盏孤灯,跳跃的火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映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眉宇间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与清冷。

万籁俱寂之时,窗边忽然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动静。

“叩叩叩——”

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迟疑,仿佛怕惊扰到他人,又像是试探着他是否安睡。

楼听澜眸光微凝,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压下喉间的痒意,勉强撑起身子,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了内室的轩窗。

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得案头灯焰倏地一晃。可轩窗外却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也无。

他疑心是自己伤重所致的错觉,正欲关窗,视线却骤然定住。窗棂之上,正扒着四根细白的手指。在沉暗夜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他的声音因伤势而略显低哑,却带着一丝笃定:“冉青禾。”

短暂的寂静过后,一颗头从窗下缓缓升起,露出半张脸来,正是冉青禾。

她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两只手却牢牢地扒着窗棂,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局促不安:“楼师兄,我是小花。”

楼听澜:……

他虽然不知冉青禾为何忽地开起了这种玩笑,但也随她应和道:“嗯,冉师妹,我是……小草。”

“所以,你今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而“冉青禾”听出了他话中的玩笑之意,焦急地道:“我真的是小花。禾禾她在塔狱一直没有醒过来,所以我才不得已操控她的身体找你。”

楼听澜神色一凛,周身气息冷了几分:“什么叫操控她的身体,你是谁?”

他心底那点因她怪异举动而产生的疑虑迅速化为警惕,指尖束缚诀已起。

小花有口说不清:“我是小花啊,我不都告诉你了吗?”它就知道这修士是个不讲道理、无情无义、背信弃义之人,它不该来找他的。

禾禾为了他不惜引怨犯险,他竟还在此质问它。

它转了转眼珠子,憋着一股委屈和气恼,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下一秒,这个“背信弃义”之人便猛地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将她整个人拖进了内室。

“从她的身体里出去。”楼听澜神色愈冷,语气不容置疑。

小花犹豫片刻,虽然她对楼听澜的印象极差,但终究是救冉青禾的心占了上风。

只见“冉青禾”的身体轻轻一颤,眼眸中的灵光迅速黯淡下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倒去。

楼听澜疾步上前将她扶住,触手之处一片冰凉柔软,他动作一僵,迅速敛去异样,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自己的床塌上。几乎同时,一缕极其微弱的黑气从她的额心溢出,乖顺地飘在了一旁。

“你是怨灵?”

楼听澜先是觉得不可思议,旋即想到冉青禾之前的异常,心下便了然。

他站在榻边,低头凝视着冉青禾苍白的脸,她的眼睫紧闭,呼吸更是微弱。

他立即运转灵力,将她丹田与经脉淤堵的怨气引出,一面又联想到,难怪之前她能够悄无声息地穿过塔狱禁制,想必也是用了如今的办法。

那怨灵身上被吸走的大半怨气,毫无疑问,是冉青禾做的。胸口的闷痛传来,他侧过头,压抑地咳了几声,指缝间渗出一丝鲜红。

他面无表情地擦去血迹,心口说不上是心慌还是怒意。

如此庞大的怨气,从丹田漫溢出她的经脉,几乎要冲破识海。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有个怨灵将她带离塔狱,她会是怎样的下场。

仅仅是为了他吗?

……不值得。

榻上的冉青禾了无生气,那双总是瞪着他的生动眼眸此刻紧紧闭上,唇色灰白,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一般。

不能再耽搁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小花纳入魂玉之中暂时温养,又立刻引动灵台的契约烙印。

不过片刻,内室的灵力微不可察地暴涨一瞬,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来人身着白虚宗掌门的云纹广袖道袍,面容清癯,气质出尘。

他目光短暂扫过榻上的冉青禾,又落在楼听澜惨白如纸的脸上,眉头紧蹙。

“你气息紊乱,伤势未愈,又强行催动灵力……”他说到最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此人正是白虚宗掌门云岫,楼听澜与他是因一次戒律堂任务结识。

彼时一名白虚弟子在外行医,碰巧遇上了重伤的青霄弟子,那名白虚弟子好心救治,谁料青霄弟子回去之后,却说自己仍旧伤势未愈,找上白虚要个说法,被云岫再次打回重伤。并下令,凡白虚弟子除受邀外不得救人。

但是此条宗门令太过偏激,有见死不救之嫌,所以也因此落了个白无常的骂名。

楼听澜受令从中调解,最后门规变成,所有修士接受白虚宗救治之前需得立下心誓。

如此一来,白虚宗既多了救死扶伤的美名,也免去了之后争执的发生。

作为回报,云岫在楼听澜的灵台处结下一枚契约印记,并承诺可驱动此印,召他无偿救治一次。

先前楼听澜入塔,屡次沾染怨气,怨气浓重难以祓除之时,他不得已驱动了这枚印记。

这次,是第二次。

楼听澜直起身,尽管体内灵力已近枯竭,但他依旧脊背挺直,省略了没必要的客套话,“还请前辈出手相助,任何前辈所求之事,听澜都会尽力办到。”

云岫的视线再次落回到冉青禾身上,指尖虚虚一点,一缕精纯的灵识探入她的识海。

片刻后,他收回手,摇了摇头:“怨气侵染丹田,更是顺着经脉冲击识海,轻则灵力大衰,重则有性命之忧。”

“而且,若是寻常怨气便也罢了,偏偏她体内的怨气,并非是来自一只怨灵,怨气如此庞杂,怕是难办。”

楼听澜心下一沉,又察觉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所以,前辈有办法,对吗?”云岫之前曾也替他祓除怨气,而两方怨气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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